“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吧?”黎權反問了一句。
他發現他真的是一面對蘇喬安的事很難不嘮嘮叨叨,起說是朋友,不如說更像是她的長兄吧!
“你說的很明白,我聽得很清楚。”所以她不會鑽牛角尖的。
黎權安了心,“你能想得通行了。”
眼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黎權準備走了,反正褚江辭出趟門也快回來了,她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走之前,他還說,“心底藏着事的話好好和他談談,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
聽說生了孩子後的女人容易情緒陷入持續性的低谷,很容易患產後抑鬱症,他是不希望蘇喬安沉浸在那種消極低沉的情緒不可自拔,要是真的得了抑鬱症,要治癒很難。
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她的這個心結是因褚江辭而起,也必須由褚江辭親手來解開。
蘇喬安什麼都沒說,看着黎權走了,她一個人躺在病牀盯着天花頂看了許久,眼睛都酸了,褚江辭還沒回來。
等的不耐煩了,索性閉了眼睛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喬安聽着房內像是有動靜便立刻睜開了眼睛,她只看到拿着東西正輕輕放在櫃子的褚江辭。
也許黎權說的對,當初是她自己選擇要重新開始的,間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但也影響不到過去她自己做的決定。
她能將現在的褚江辭和記憶的那個冷血男人分開嗎?
不能。
如黎權說的那樣,無論是哪個樣子,他都是褚江辭。
他不曾對她打開過的心房在她堅持了那麼多年的情況下,才終於慢慢的對她敞開了。
其實她不是想不通,只是需要點時間去消化那一大段記憶帶給她的衝擊。
蘇喬安想着,在黎權離開前,她請求黎權的話。
她說請黎權不要告訴褚江辭她恢復了記憶的事,她覺得作爲失憶狀態的蘇喬安恢復了記憶的她會活的更加輕鬆點,最起碼褚江辭也不會有那樣重的心理負擔。
如果這纔是他們可以獲得幸福的方法,那麼她願意永遠當個沒有記憶的傻子。
……
褚江辭放好了東西轉回身來,看到蘇喬安已經醒了,他訝異道,“我吵到你了?”
“沒有,是我睡飽了。”蘇喬安回過了神來,看着褚江辭溫柔的笑,“你有拍照片嗎?寶寶的照片,我想看看。”
褚江辭二話沒說,將手機拿給了她。
他知道蘇喬安醒過來後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想見孩子,所以在孩子被抱去了保溫箱他去看孩子的時候,給孩子拍了照片和視頻,也免得蘇喬安想見又見不到。
蘇喬安拿着手機,認認真真的翻閱着每一張照片。
他將他們的孩子拍的很清楚,看到那麼小小的一團縮在保溫箱裡還閉着眼睛在睡覺,蘇喬安心下一酸,有點控制不住的流眼淚。
她等了那麼久纔將這個孩子等來,如果…如果當年的那個孩子也可以順利出生該多好啊……
失去了孩子後的每一個晚她真的都在做噩夢,夢到那個孩子渾身血淋淋的,他一直在質問她爲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褚江辭沉默不語的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他安慰道,“別哭,對眼睛不好,等再過一段時間你可以去看孩子了,我會親自帶你過去看我們的女兒。”
“女兒嗎?”蘇喬安還不知道孩子準確的性別,從褚江辭嘴裡得知她生的是個女兒,又是欣喜又有點感傷,一時間倒有點不知所措了。
“是女兒,一個和你一樣漂亮又聰明的女兒。”褚江辭疼惜的輕撫着她臉頰。
是男是女對他而言都沒有差別,橫豎是他們倆人的孩子,他都會好好寵着。
蘇喬安還在看照片,滑到了視頻後播放,視頻的主角自然是她的女兒。
照片更直觀的是她能夠看到孩子的小手小腳在動,是還沒睜眼,所做的動作都是基於本能。
想想黎權在提到她孩子時那一臉嫌棄的表情,她還以爲她的孩子有什麼缺陷或者長得很醜,可她看着她的女兒很漂亮啊!她想在她心底不會有任何孩子能夠得過她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女兒真漂亮。”蘇喬安總算是破涕爲笑了,她略帶驕傲的和褚江辭揚了揚手的手機,“她真的好乖,對不對?”
早在見到那小小的一團被送進保溫箱的時候,褚江辭的心柔、軟成一汪春水了。
親眼見證着一個小生命誕生,這種感覺真的太妙了,不是爲人父母都很難體會到。
現下聽到蘇喬安這麼說,他失聲輕笑,“嗯,我們的女兒是最漂亮的。”
剛生下來的孩子五官都還沒張開,加他們的孩子又是早產兒,所以氣色看去會其他新生兒要略差一點,等日子久了,五官慢慢張開,能看出來孩子的底子是好還是不好了。
他是喜歡現在這樣的蘇喬安,有點小驕傲小囂張,但是很可愛也更顯靈動活潑。
在她昏迷不醒的那幾天,褚江辭總不可避免的會想到孩子流產時,她鬱鬱寡歡痛不欲生的樣子。
那時候,他只能躲在暗房隔着一面玻璃牆看着她。
他看着心理醫生催眠她時,她控制不住的輕聲啜泣,看着她因爲受了過大刺激連話都說不出來,那一幕也是他這輩子最難跨過去的坎兒。
那種負罪感和強烈的歉疚壓抑在他心很久了,如今總算是隨着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衝散了些。
褚江辭面帶笑容的看着正樂此不疲的盯着照片,不厭其煩的重播着視頻的蘇喬安,眼底的溫柔越來越濃,他好像他想象的還要愛她,而且是一天一天的更離不開她。
年少時的不珍惜,他現在都慢慢的遭報應了。
命運現在正一點一點的將他所珍視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奪走,從今以後,他只剩下蘇喬安和孩子了。
褚江辭心神一動,他低頭親了親她臉頰說,“謝謝你,褚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