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哪!”白衣少年一聲唿哨,幾名大漢手裡握着粗棍子跑了過來。
“給你一次機會,把她留下,你馬上離開。”白衣少年倨傲地對奧林揚着眉毛。
“走吧,快走,不要理我!”之柔想到木頭母子的遭遇心還是震顫不已,她生怕奧林有一點點的閃失。
“我不會走,要走,一起走,”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身後,“我絕不會離開你半步!”
“放開她,我讓你放開她!”白衣少年瘋子一樣喊着,衝向奧林,操着棍棒的漢子們也齊聚過來。
奧林怕他們傷到之柔,衝向前去,和他們打在一起。
奧林學過格鬥,柔術,而且是跆拳道黑帶,功夫不弱,只是,兩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手持棍棒!
之柔見漢子們棍棒雨點般落在奧林身上,撲過去,附在奧林身上,棍棒打在身上,好似燒灼的紅鐵絲,奧林把之柔整個攬在懷裡,用堅挺的背,有力的四肢,護佑着之柔。
“住手!”猶如平地一聲炸雷,四面八方的棍棒雨,倏忽停止。
一個鬚髮全白的老人站在面前,怒視着白衣少年。
“爹!”白衣少年低首垂拱道。
“畜生!黑巫婆的木屋,是不是你燒得?!”
“是她先要殺我的!”
“我問你,是還是不是!”
“是,可是我是被逼的!”
“啪!”一個巴掌把白衣少年打得仰面躺在地上,“孽畜,你知不知道闖了大禍!”
“我是被逼的!”白衣少年囁嚅道。
“你還敢頂嘴!”白鬚老兒氣得毛髮上指,“要不是你不安本分,私自外出,他們哪能招你惹你!”
“我的森林,我爲什麼不能出去!”
“好,既然你還是不肯悔過,我留你也無用!來人,把他給我往死裡打!”
“爹,不要!”伴着一聲嬌俏的媚呼,一個穿着綠色紗裙的女子跑出來,跪在老兒面前,“爹,看在死去孃親的份上,放過弟弟這一次!”
她見老兒沒了話說,忙又跑到白衣少年身邊,扶他起來,“去跟爹爹認錯!”
白衣少年半推半就,跪在老兒面前,極其不情願地說道,“爹爹,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
“知道錯了就好,就罰你在思過洞面壁半年!”
“是!”白衣少年好像要反駁,被綠衣少女強行逼着,違心迴應。
“現在,立刻去!”
“我送他去,爹爹!”綠衣少女扶着白衣少年緩緩離開。
“兩位是?”白鬚老兒見奧林和之柔立在一旁。
“我叫奧林,這是我女朋友之柔。”
“兩位如何來到此莊?”
“我女朋友被你兒子強搶過來,我進來找她。”
“多有冒犯,實在抱歉!”白鬚老兒不顧及年長,這般謙遜,讓奧林都對他深有好感。
“壞的是你兒子,跟你沒關係。”奧林大度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我教兒無方,讓兩位受委屈,我甘願補償兩位。”
“不必了,我們沒什麼大礙,只要現在送我們出莊好了。”奧林急着離開,免得再生是非。
“如今夜半,天黑地暗,行走不便,不若住一夜,明日一早再行,豈不好?”
“也好,也好。”奧林見他這般懇切,不便再推。
“請問,這裡是什麼莊?”之柔忽然問道。
“林中仙莊,我是莊主林中仙,人稱白鬚彌勒。”
“既是彌勒,想來是宅心仁厚,樂施好善,笑口常開,大肚能容,莊主的確是值得景仰,”之柔說道,“不知道您的兒子爲什麼這般殘忍?”
“哎,只怪我,喜好遠遊,無暇**,這孩子又從小無母,所以驕橫頑劣,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不是驕橫頑劣,他是魔鬼一樣殘忍,”之柔道,“一個老婦人,一個青壯年,他燒死他們,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在現場?”
“是的,我眼睜睜看到他把婆婆和木頭燒死的!”
奧林偷偷拽之柔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之柔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
“您真得要好好管束他,視生命做草芥,還有什麼比這更惡劣呢?您縱是彌勒在世,行善樂施,也難以抵過他的罪惡!”
“是是是!”白鬚老兒尷尬地捋着鬍子,點着頭,“這邊,這邊,這邊是給你們準備的住所。”
“您兒子頑劣,女兒還一味驕縱他,您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對兒女的態度,”之柔站定了,不肯再走,“您愛不愛您的兒女您自己知道,但是,父母兒女一場,是老天賜予的緣分,每個人都應該珍惜。”
“是是是,往這邊,這邊是給你們準備的住所。”
“走吧。”奧林打斷之柔,摟着她的腰肢,要跟着老兒走。
“不了,我們今晚就出去了,”之柔攔住奧林,“我們今晚應該出去了。”
說罷,她竟像是知道路,牽着奧林的手向外跑去,全然不顧白鬚老兒的感受。
“之柔,你不覺得自己很不懂禮貌嗎?”跑出莊門,奧林停下來。
“到這裡來,”之柔見四下無人,牽着奧林又跑進莊去,在一堵矮牆背後躲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奧林問。
“噓,別出聲,等等看!”之柔小聲耳語道。
奧林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得靜候。
等了不知道多久,奧林已經昏昏欲睡了,忽見一團火涌了過來。
兩人忙俯下身子,只用眼睛從矮牆的鏤空處望去,但見白衣少年領着一羣壯丁跑了出去。
在他們身後,白鬚老兒和綠衣女子各擎一隻火把,望着他們絕塵而去。
“爹,你確定那女娃娃手裡有浩瀚玄簫?”
“寧殺錯,莫放過!”白鬚老兒恨恨地說。
“不知道圖瓦能不能追上他們?”
“追是肯定追的上,那小子對那女娃娃動了情,追不上,他是不會甘心的!”
“如果真是動了情,你不怕他放走他們?”
“放走?哈哈,”白鬚老兒仰天大笑,“你還是不瞭解你弟弟,他想要的東西,沒有誰能阻止,我派他去,就是要他殺了那男娃子,把女娃子帶回來。”
“爲什麼?”
“那女娃跟黑婆子住在一起有一個多月,圖瓦燒房,她也在現場,也許她能知道浩瀚玄簫的線索,捉回來,好好審問一番,不就知道了。”
“這次真得能確定黑婆子和她的呆兒子死了?”綠衣女子問。
“你今天的話,好像多了些。”白鬚老兒瞟了她一眼。
“好像我喜歡說話一樣,還不是擔心你們!”綠衣女子說着,轉身朝莊子裡走去,“不喜歡我問,我再不問就是!”
“拉瓦,你幹嘛去?”
“找我娘說話去,你們又用不着我管!”
“拉瓦,”白鬚老兒疾走如飛,“乖女兒,爹爹錯了,別生氣啦······”他的聲音漸漸在夜色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