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卻確切地知道,我這一時的貪圖,是有緣由的。
在黎明將要來臨之前,餘明輝嘟噥着說了一句夢話。
他的聲音挺含糊的,我卻聽得一字不漏。
嘿嘿,林四四,那麼巧啊,在哪裡都能碰到你。
他在說着這句夢話的時候,臉上帶着的是一種沉睡中特有的笑意,似乎遇到我林四四,是他人生中美得妙不可言的事似的。
我那點兒朦朧的睡意,被他這句夢話和臉上的笑容驅趕得一絲不剩,我忽然有個特別鬼迷心竅特別瘋狂特別不要臉的想法,我在想,我要不要偷偷親他一下,一下就行。
然而,我一下子可悲地發現我要是去當賊的話,肯定得餓死,畢竟我的賊心不少,賊膽卻嚴重缺貨。
我坐在那裡糾結了將近一個小時,最終我的貪圖戰勝了我的懦弱,我小心翼翼地側了側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我俯下身去,我的臉朝着餘明輝的臉慢騰騰地湊了過去。
到底是沒多大的賊膽,我的脣在他的臉上方遊弋了一陣,最終只敢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他的側臉。
可是,正當我爲自己的偷襲成功而竊喜不已時,看起來一直在沉寂安睡的餘明輝,突兀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那一剎,我感覺自己整個心臟都要從身體裡面蹦躂出來了。而我的臉,燙得估計敲個雞蛋上去,都能煎成一個荷包蛋。
特驚慌失措,我拼命地想要掙開餘明輝的手逃竄,沒想到他卻飛快地騰一聲坐起來,他的手穿過我的髮際扣住我的後腦勺,將我整個臉禁錮住,他湊過來盯着我看了十幾秒,他的脣飛快地湊了上來,貼在我的脣上面。
他的吻像一場肆意的雨,潮意洶涌得熱烈,我整個身體僵硬在那裡,連同僵硬掉的,還有我那些爲數不多的理智。
直到他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我的耳垂,我才從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錯亂中清醒過來。
我慌慌張張地伸出手來推搡着餘明輝,我的聲音哆嗦得斷斷續續,我說:“餘明輝,你不要這樣。我們不能這樣。”
餘明輝明顯怔然了一下,他很快鬆綁了彼此。
那一刻我真想死,我的心裡面瞬間長出了成千上萬的小人兒,他們不斷在我的心裡面罵我傻逼,罵我當個賊都當不好,纔給自己留下一個特尷尬的作案現場。
特沒出息,我想要快點爬下牀滾蛋,卻在慌亂中極度狼狽地倒在牀上,我想要繼續爬起來,卻腳下連連打滑了兩次。
而餘明輝,他很快伸出手來支撐了我一把,我才得以在地板上站穩了。
真是要人命的凌亂和尷尬,我埋着頭悶着聲特別急促地說:“我先走了,拜拜。”
沒想到餘明輝的大手,纏繞上了我的手腕。
他坐在那裡仰着臉看着我,在沉默了大概半分鐘之後,他打破這沉默的僵持,他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出了一番讓我恨不得當場掐死他的話。
沒錯,他就是用那種認真到讓人無法苛責的語氣,慢騰騰地說出特無賴的話:“林四四,你偷親了我,你把我的便宜都佔光了,你得爲我負責,今天你得把我給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