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清在早上的時候趕着馬車來到草甸子，總算是見到了呂律。
“明明說好過段時間就帶我一起進山練槍，可我隔幾天就來看一次，每次都遇不到人……就連下雨天也看不到，律哥，你該不會是故意撇下我吧？二十多天了，你說的這段時間好長啊！”
陳秀清滿是怨念地說。
呂律早出晚歸，倒不是陳秀清真見不着人，而是有兩次故意瞅着晚上過來的，結果，都被陳秀玉給擋了回去。
呂律太累，每天回到地窨子，幾乎都是吃飽後，簡單洗漱就睡，沾牀就着。
陳秀玉心疼呂律辛苦，連陳秀清來了，也不讓他打擾。
這讓陳秀清都開始覺得自己這妹妹太不近人情了，來一次，失望一次，感嘆一次：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不是一家人了，這感情淡了啊，唉！
“某人怕不是想着到這裡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燕子吧？”呂律笑着打趣，話一說完，果然看到陳秀清開始習慣性地撓頭傻笑，頓時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當然，呂律也清楚，陳秀清有來找自己的想法。頓了一下，他接着說道：“再過上三五天吧，我領你出趟遠門。”
之前心無旁騖的訓練，他實在沒法分出心思去顧及這些。但陳秀清的感受還是得好好照顧一下的。
陳秀玉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腦袋點得歡快。
趁着今天趕集，得趕緊去把這些東西給買回來。
打小動物可不比打熊、打野豬之類，小動物目標小，又相當靈便，難度比打大目標的野物要難得多。
呂律準備先去區上買幾樣常用的來用着。
鐵盒裡裝着的1440顆子彈，到現在，也就大概剩下三百來顆了，這還是一開始的時候爲了練反應和準頭，每天打出去的不少，到了後面，每天主要就是打小動物了，用掉的子彈反而不多。
和上一次一樣，陳秀玉很快又掏出小本子，用小鉛筆開始寫寫畫畫，記錄收購員收購山貨時傳遞出來的那些信息。
呂律用槍打的，一開始的時候，彈孔出現在各種部位，越往後面，陳秀清就越是驚訝，因爲被子彈爆開的，都是頭部了。
“還行吧，打獵的話，應該問題不大了。”呂律說得風輕雲淡。
“那纔多大點事兒啊？再說了，我有姐妹這幾天你不在還跑來找我玩過，也想着約我一起進山採山貨，周翠芬也來過，王燕和她媽趙美玲也有這想法……多約上幾個人就不怕了，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要賣的東西不少，要買的也多，不得不動用馬車。
“你呢？你練得咋樣？”
最多的一天，他甚至幫忙剝了二十多隻。
“進山練槍附帶得的收穫。”呂律笑道。
呂律這段時間每天進山裡練槍，雖說是練，可陳秀清每次來，經常能看到陳秀玉在給那些呂律打到的小動物剝皮，他也沒少幫忙。
再說了，用來打造傢俱，專門去山上砍來的核桃楸，也只是鋸板陰乾着，離真正乾燥能打造傢俱，還得等上些時間。
“文縐縐的！”吳彪撇撇嘴，嘴巴里立馬蹦出下一個問題：“你啥時候買槍？”
住在山裡，就離不開山，有些事情是沒法避免的。
兩人的目光重新又回到收購員收山貨那裡。
陳秀清不敢相信，跟着呂律出去，那就是錢啊。
吳彪趕忙將注意力放到陳秀清身上，見陳秀清賣了二十多張小皮，也就得了六十來塊錢，不由嘆了口氣：“這還有得等啊！”
陳秀玉紅着臉，很認真地點點頭：“這些藥材收購站有收購，賣的價格可比山野菜貴得多，我在想，咱們就住在山裡，這些大都是我也能採收到的，只要弄來賣了，也能多少賺一些，儘可能地幫補家用……我不想看着你一個人忙，也想跟你分擔一些。”
每天多來幾個熟悉的人，找點事情做做也行，權當是找個陪伴，哪怕是散散心也不錯。
三人跟吳彪打過招呼，調轉馬車就走，剛走沒幾步，又聽到收購站傳來一陣驚呼，引得三人連忙回頭看去，正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從懷裡小心地取出一物放在收購員前面的桌子上。
儘管這期間的皮毛品質問題，加上有不少殘破，呂律打到的這些東西，也賣了近千元。
呂律感動地笑笑：“現在還不急，草甸子裡已經有不少事情，你一個人已經更忙了。而且，你一個人進山也危險，我不放心。”
吳彪有些古怪地說了句。
就連吳彪看到，都忍不住湊了過來：“爺們，你這也太……能打了吧。”
呂律和陳秀玉趕忙將這段時間積攢的小動物皮毛給搬了過去，加上陳秀清自己這段時間也打了不少，東西被一捆捆從袋子裡拿出來，一下子就引起不少人的圍觀，議論紛紛。
呂律也就由着她，也希望她能做點她自己喜歡做的或是想做的事情。
呂律沒有去阻止她，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媳婦兒，心裡也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能折騰着呢。
只有呂律自己知道，開始前幾天訓練，只是尋片地方訓練自己玩槍的準頭和反應，等這種感覺被找到，並慢慢提升上來後，他就打一槍，騎着追風換個位置，一路所過，看到啥有價值的就打啥。
那是一卷捆紮好的樺樹皮。
到了區上，第一件事就是趕着馬車直奔國營店收購站。
陳秀清撓撓頭：“還行吧……但肯定沒律哥你厲害！”
採摘各種山貨的人也多了起來，也讓這時節，每天出售山貨的人都有不少。
當然，追風和元寶它們，也該有更舒適的住所，還有擺放工具行禮的地方、柴房、茅房等，要弄，就要弄齊備些
原本傢俱想等着秀山屯的木匠左鬆齡打造，但現在看來，也等不及了。
就單是騎馬，都將雙腿內側上的老繭磨厚實了很多。
等王大龍等人到來，呂律跟他們交代好幫忙照看草甸子的事情後，三人動身前往區上。
等了大半個小時，總算輪到陳秀清。
陳秀清的馬車，是呂律讓陳秀玉昨天去秀山屯說過才趕過來的。
現在缺的是裡面的一應傢俱和日常用品。
“真的？這次不騙我？”
這份精準，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呂律知道陳秀清這段時間也沒少練。
對於陳秀清來說，最直觀的感受就源於那些存放在仙人柱裡邊的皮毛。
“媳婦兒，想進山採摘山貨啊？”呂律在一旁笑問道。
“你這哪叫練槍啊，分明是進山洗劫。”
那麼多子彈喂下來，在有意的訓練總結下，呂律收穫不小，他相信，再碰到上一次元寶它們圍困大炮卵子的情況，他能很輕鬆的解決。
吳彪一直在旁邊看着收購員一張張看那些皮毛，他是賣槍的人，自然也懂槍，漸漸地也從那些皮毛上留下的彈孔看出了呂律的訓練成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爺們，你這槍已經練到這種程度了，這區上，怕是沒什麼人能比你厲害了。”
過了冬季和春季回暖期，大荒裡各種山貨就漸漸多起來。
尤其是地窖和倉房，一個存儲菜蔬必備，一個是存放山貨所必須。
陳秀玉看着呂律，眼神中充滿期盼，就怕呂律不答應。
呂律也不希望將自己給陳秀玉的家弄得跟牢籠似地。
木刻楞大屋子，門窗都已經裝好，裡面地板、炕竈等也收拾妥當，已經可以入住。
呂律搖搖頭：“你可別捧殺我，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們都在驚歎咋有人這麼能打，或是猜測這些皮毛能賣多少錢。
大房子建起來，但倉房、馬廄、地窖等一應東西，纔剛剛開始動工，還有得他們忙。
呂律指了指陳秀清：“他攢夠錢的時候就來。”
這一天天的收穫可不小。
東西賣完，該去買東西了，今天事情還有得忙。
他那副望洋興嘆的樣子，惹得呂律和陳秀玉對視一眼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於是，呂律點了點頭：“可是可以，但不允許太過深入山林。”
還有被褥行李，以及用在炕上的席子等……
尤其是那仙人柱裡面，陰乾着的小動物皮毛，也根據種類和破損程度，捆了好幾捆，這又是一大筆錢。
陳秀玉專門去洄龍屯找先生算過日子，後天就是黃道吉日。
“律哥，伱槍練得咋樣了？”陳秀清試探着問。
無論是呂律和陳秀玉，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住進去。
地窨子裡的鍋碗瓢盆，除了那保溫瓶和鐵鍋外，其它的東西，也大都是呂律用些小工具，零零散散地給掏挖製作出來的，太粗陋了，還是應該去集上像樣地多買一些回來。
陳秀清很難不羨慕，都開始懷疑山裡的小動物是不是找着自己這妹夫來捱打，不然咋一天能打那麼多。
他一天輾轉的地方，遊走的範圍，不是陳秀清所能想的，追風的腳程和耐力，太給力了。當然，對呂律來說，每天都是不小的消耗。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看到這些皮毛的感覺。
打一槍換個地兒，他動靜不小，稍微大點的，早被嚇了跑得遠遠的了，也就是這些小動物膽大些，他們是呂律的訓練標靶，收穫自然也多。
三人吃過早飯後，將要拿去處理的那些皮毛裝車上，然後等着王大龍等人趕來上工。
聽他這麼說，呂律只是笑笑，也不再追問。等以後進了山，一看就知道了。
陳秀玉在記錄的，也主要是這些容易在山裡得到的藥材之類的山貨。
但話又說回來，不折騰能叫生活？
而這些小動物的皮毛，更多的已經是直接打腦袋上，精準度不一般。
都是些灰狗子、跳貓子、花栗鼠、黃鼠狼的皮毛，少說也有兩百張，數量也太多了些。
馬車停放在一旁，陳秀清去排隊，呂律和陳秀玉則站在一旁看着。
呂律笑笑，沒有過多解釋。
“封包子！”
呂律想了想，也知道陳秀玉一個人閒不住，關鍵是，呂律外出，草甸子就剩陳秀玉一個人每天在草甸子裡轉，自從娶過來後，她秀山屯都去得少了，有些孤零零的感覺。
呂律看到那東西的時候愣了下，轉頭跟陳秀清和陳秀玉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看一眼。”
不僅是呂律，就連收購員在看到這東西的時候，也趕忙往站裡走，很快將坐鎮的老頭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