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茂密,野獸也就多。
不過當三千甲士來回掃蕩了三天之後,玉山這裡也就沒有沒甚什麼太過兇猛的東西了。
嗯,一隻猴子確實可以在這裡稱大王。
玉山腳下,王慶在草廬中靜坐,看着外面的玉山,腦子裡胡亂想着一些事情。
沒過多久,這些天一直負責內政外交等事務的范增帶人趕來,稍微寒暄兩句之後,跪坐在鋪了虎皮的葦蓆上,喝了幾口熱湯,對王慶道:“懷王差遣的冊封使已經入關。”
懷王遣使入關這是預料之中的事,讓其餘人前來通報也就是了,能讓七十多歲的范增親自跑一趟,看來楚懷王這次遣使遣的很不一般。
王慶沒有開口,在等着范增接着往下說。
果然,范增接下來的話,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冊封使共有四路,一同入關!”
范增長了諸多老人斑的臉上,神情變得有些凝重,同時還有一種氣憤在蔓延。
四路冊封使一同入關?
這是要將關中之地一分爲四的打算啊!
懷王這老小子,自己給他使絆子,他倒也不放過這個機會,這是覺得自己好欺負啊!
同時心中也隱約猜出另外三位關中王的人選。
王慶問:“亞父可知另外三位關中王爲誰?”
范增道:“彭城方面的人手傳來消息,說分別是章邯、司馬欣、董翳。”
說完這些,喝了一口熱湯,忽然輕笑一聲道:“楚懷王還真是無法無天起來了。
讓他最後來決定分封天下事宜,只是尊重他爲楚國之王罷了,他倒真以爲自己擁有許多權力,連羽兒的關中之地也敢來打主意!”
王慶笑了笑問:“亞父可知懷王準備如何分封我等四人?”
范增也笑道:“封羽兒爲漢王,擁巴蜀漢中之地,章邯、司馬欣、董翳三人三分齊地,以扼羽兒。”
王慶聽到范增此言,不由驚愕,隨後想笑,劉老三當年就被項羽本尊懟到了巴蜀,然後以章邯三人扼守,不曾想現在劉老三去了,輪到自己謀劃關中的時候,居然也是同樣的待遇。
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還是劉老三在天之靈在給自己下絆子?
只可惜啊,自己不是當年的劉老三,楚懷王也不是項羽本尊,自己不會去巴蜀暫時忍受,然後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楚懷王也沒有能力逼的自己去巴蜀。
范增有些惱怒懷王的同時,也覺得楚懷王的行爲有些不切實際,跟着王慶笑了一會兒,將剩下的一些熱湯一飲而盡,神色變得正經起來:
“章邯三人畢竟是秦人,投降之後,二十餘萬兵卒因項伯之言而被誅,如今項伯雖已身故,但三人難免會生出怨憤的心思。
如今懷王又遣使前來封王,只怕此三人會趁機而動。
而且秦王子嬰尚在,他三人作爲秦國舊臣,極易產生不臣之心,羽兒不得不防!”
王慶想了一下道:“亞父以爲該如此處置?”
范增道:“不若盡數誅殺,以防後患!”
王慶想了一陣,搖搖頭道:“若無章邯三人歸降,西入秦地,極爲不易,二十餘萬降卒已坑,若再將三位僅存將帥也誅殺,實在有些…
若將此三人殺掉,今後征戰,恐怕很少有人會降服於我,每戰必須硬攻,代價實在太大。
況司馬欣、董翳二人往日對叔父項梁有大恩,若非他二人,叔父當年難免牢獄之災。
章邯歸降,此二人居中沒少出力,殺之不義!”
范增道:“羽兒此言不無道理,若章邯三人接受冊封爲之奈何?”
王慶不假思索道:“關中爲我必得之地,他三人若真的接受冊封,唯有出兵一途!
但三人我依舊不會殺害,只是他等今後只能爲清貴閒人!”
隨後緩緩語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不過我料想此三人不會如此不智,看不清形勢,此時亞父先不用有什麼動作,且暗中觀看一段時間,看他三人如何行事。”
范增想了一會兒點頭,算是認同了王慶做法,隨後又道:“那前來冊封羽兒的使者?”
王慶笑道:“我爲叔父守孝四十九天不過剛過十九日,怎能封王?且讓他等着吧。”
范增聞言笑道:“如此也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范增忽然開口道:“羽兒爲一定要把封號定爲漢?
羽兒本爲楚人,手下也多爲楚軍將士,將封號定爲西楚豈不更好?”
王慶聽到范增提起此事,不由的微微吸了吸鼻子,定封號爲漢,自然是他心中的執念。
因爲他的緣故,未來的漢高祖已經故去,他若不將自己的封號改爲漢,那在他現在所在的課本世界,漢就不會再出現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在課本世界裡所做的一切,並不會影響真正的歷史進程,但他還是不想在這個世界裡讓大漢消失!
漢人。
漢人!
在後世時尚且不覺得有多特殊,直到經歷了多個課本世界之後,他才逐漸明白了一些這兩個字中所包含的意義。
王慶不願意這個朝代和這個稱謂消失,即便是知道語文副本中的事不會影響真實發生過的歷史也不行!
同時心中也有一個念頭在翻騰,就不信自己這個知道幾千年歷史演變進程的後來者,建立起來的漢朝,會比劉老三建立起來差!
這些想法自然沒法子給范增說,王慶笑着開口道:“漢,寓意天汗之國,況如今我手下多爲楚軍將士,而又要整治關中。
封號爲楚,則關中之人必定不滿,封號爲秦,則手下將士心中不快,思慮至此,故以漢而爲封號,既不爲秦,又不爲楚,何樂而不無爲?”
范增聞聽王慶此言,面露笑意,過了一會兒道:“羽兒思慮周全,此舉果然大善。”
隨後嘆一口氣道:“如今,大體之上,手下軍士和秦地之人相處還算不錯,但各種小衝突還是不斷,楚人和秦人之間的矛盾,想要短時消除實在困難。”
話鋒一轉道:“羽兒不若令下嚴令,減少秦人楚人相接,如此也好減少一些衝突,從而避免兩者之間發生大的衝突。”
王慶聞言搖頭,楚人和秦人之間積怨已久,短時間內想要消除並不可能。
如今他將要爲關中王,之後更是要爭霸天下。
不論是手下的楚人兵卒,還是關中的秦人,都是他需要爭取的中堅力量,因此上需要好好對待。
鑑於他之前所做的種種命令以及一些促進秦楚交好的政策,這些兵卒和秦人是不敢發生大的衝突的,但是小的衝突卻避免不了。
這是一種正常現象,畢竟秦楚之間互相傷害了許多年,一時間想要快速和好彼此相安無事根本就不可能。
但范增所憂慮的又不得不考慮。
畢竟這些小衝突若是不想辦法加以管理的話,很容產生更大的磨擦,對他統御關中極爲不利。
只是這個度卻不好掌握,命令下得太重,本就壓抑的衆人會反彈,還不如不管。
命令若下的太鬆,又起不到好應有的效果,於事無補。
王慶一時間也沒有什麼頭緒,就將自己的思慮給范增講了,范增聽後,也覺得王慶所言有理。
兩人在這裡談論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結果出來,范增還有事務要忙碌,便起身回了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