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分我一個,必須分我一個!(求訂閱)
方子業進病房跟查房大部隊時,師父袁威宏正在和病牀上的病人說着話。
隔壁的病人的目光一掃衆人後道:“鄧教授,劉教授、袁醫生,謝謝你們啊,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這條腿就很難保得住了。”
“以前,我的工友也是和我很類似的損傷,他就是拿着賠款回家了的。”
病人非常直白地表達了謝意,且隱晦地對比了一下。
能拿賠款回家的,多少帶點殘疾。
方子業看了看光頭中年,對其記憶深刻。
畢竟,這是位影響了他天大好事的大哥,也就是方子業僅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把毀損傷手術做完的青年。
手術結束就回到了普通病房。
但此刻沒人回覆他。
這會兒袁威宏正在與之前墜樓傷的病人對話,被貿然打斷後,袁威宏略偏頭:“兄弟,能等會兒再聊天嘛?”
“我們這邊在查房。”
袁威宏說話之際,之前那位墜樓傷病人的臉上泛起無奈之色,想來日夜與隔壁的病友相處,也是有點不耐煩。
“好好好,袁醫生,我就是道謝一下,沒其他的意思。”光頭中年回道,臉上的笑容燦爛。
“道謝什麼時候都可以,但你也要遵守規矩啊。我們給你查房詢問病史的時候,別人沒有打擾你,你爲什麼打擾別人的查房呢?”袁威宏可不慣着他。
“已經有人說過好幾次了,這裡是公共場合,你要注意紀律啊?”
“平時就聽說你打電話的聲音很大……”
光頭中年聞言,臉色略一板:“袁醫生,不至於吧,其實我也是給伱們拉業務啊,你看,我有很多朋友、工友都問我是在哪裡做的手術,他們還打算以後來我們醫院找你們做手術呢……”
“那我遇到了好事,聲音自然會宏亮那麼一些……”
“抱歉,不需要!”袁威宏對其翻了翻白眼。
“什麼?”光頭青年一愣。
按照他所在的江湖道義,此刻袁威宏等人應該對他道謝,甚至請他吃飯。
“不需要,我們醫院沒有業務,也不需要你拉業務。好吧,謝謝你的好意,我們要繼續查房了,請你保持安靜,謝謝!~”袁威宏說完,才又看向了之前的墜樓傷青年。
袁威宏道:“說實話啊,我們計算了一下,你的骨缺損量太大了。如果是按照人造骨移植材料耗費計算的話,要把你的骨缺損治療下來,需要大幾百萬。”
“而且有價無貨,人工骨材料,也不是無限量供應的。且手術的難度比較高,手術後臥牀休息時間太長,很大可能導致血管性疾病致患肢壞死……”
“所以,我們鄧教授和劉教授商討之後,還是建議,截肢治療比較妥當!~”
光頭中年聞言又開口了:“你這都保下來了又要截肢,這是搞什麼鬼?”
“他不是有保險嘛,你們就負責治療啊?費用歸保險公司出就好了。”
袁威宏聞言偏轉過頭。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光頭中年簡直就是個話癆似的,又偏向了別處。
袁威宏偏頭道:“子業,你去問一下護士長,把這一牀轉去單間吧!~”
“我不轉,我不去單間。”光頭中年聞言搖頭。
“我就覺得這裡挺好。”
袁威宏就說:“那就把這兩個患者轉去雙人間!這個病房空出來。”
方子業應聲離開。
“欸……”光頭青年恨恨地看向了袁威宏方向。
與此同時,低着頭的青年也擡頭:“醫生,我這個有保險,保險公司會給錢的啊?”
袁威宏果斷地問:“他們提前墊付嗎?”
“不提前墊付,我們絕對不敢做手術,幾百萬的空缺,我們整個創傷外科科室,把所有人的工資全扣掉,也得扣八九個月甚至一年。”
“你能夠說服保險公司提前繳費,我們這邊隨時可以手術!”
“但如果不預付的話,不好意思,我們科室沒辦法和醫療器械公司交代,醫院是要直接給醫療器械公司支付的。”
袁威宏的表情糾結。
說實話,這個病人,是團隊費了很大的力氣,是方子業想了特別的辦法,才爲他第一時間保住了雙下肢。
以關節融合的方式,維持了超大段骨缺損後的下肢穩定性。
然則,急診手術當時,肯定只爲了能夠讓患者有更好的康復空間。
等到再準備擇期手術時,這代價太大了。
同種異體骨,國產的2g1000,進口的2g2000!
這不是醫生不想做手術的事情,這是最後保險公司不支付手術費用,或者拖着不支付手術費用,整個科室就會被扣除績效去墊付那個大窟窿。
非救命性質的手術,是不存在所謂的急診通道的,你不交錢,這個手術就可以不做。
“袁醫生,我。”
“我只能去試試!”
“這個,這個手術,沒有便宜一點的治療方案麼?”
“除了截肢之外?”
其實啊,青年自己也清楚,他們公司買的保險額度已經算高了,但是這樣的意外傷害,頂了天也就是賠償治療費用一百來萬。
可青年也同樣清楚,這麼大段的骨頭都沒了,想要從哪裡再找來這個骨頭,哪有那麼好找啊?
“有也有,但要看你能不能接受,就是要做3D打印假體。但這個打印出來的假體,肯定是達不到你之前所要求的那種標準的。”
“假體與植骨是兩個概念。這個的費用,也會相對少一些。”
“但很顯然的是,它的力線結構,本身的形態,手術後的康復,不如骨骼重建術……”
青年聽到這,嘴角微微翹了翹問:“袁醫生,如果我有錢的話,我這個手術是不是就能夠按照最好的方法去做了?”
青年的臉色帶着訕笑,有一種自嘲和羣嘲。
但袁威宏對這樣的說法,一直都有處理的經驗。
“也不是這麼說的,如果你的那些工友們,願意一年不吃不喝地把所有收入都給你的話,按照你們平時的收入,也是差不多了!~”袁威宏道。
袁威宏誰啊,老陰陽人了。
之前已經都說得這麼明白,青年非得在這裡陰陽怪氣,那袁威宏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醫生和患者,算起來就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同事總是經常見吧。
青年所在的公司,人數可不少,四十多人,就算是每人僅年薪十萬,湊一年也幾百萬了。
科室裡的本院醫師和護士加起來也就二十來人呢。
青年聽到這裡就不再說話了,再次低下頭去。
鄧勇咳嗽了一聲,道:“情況呢,袁醫生也已經和你說得差不多了,治療的選擇權也在你自己。”
“我們已經將相應的選擇以及利弊說得非常清晰了。如果你覺得我們的選擇給得不夠完善,你也可以選擇轉診。”
“比如說去京都或者魔都……”
治病,本來就是一個相對現實的問題。醫生也很無奈。
如果國內的保險制度完善的話,醫生更加開心,可以毫無顧忌地施展平生所學,不需要考慮費用的問題。
然則,目前國內實行的醫保制度就是這樣的,這不是醫生所能決定的。
而且,青年的病種,目前也的確是很棘手。
……
鄧勇劉煌龍等人離開病房時,背後聽到了光頭中年的聲音。
“給你講啊,現在的醫生啊,早就不復當年咯,你想不給錢讓他們治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手交錢,一手手術,其實也就是業務一樣,這裡也不是慈善單位……”
類似的吐槽,沒有人理會。
鄧勇只是和劉煌龍等人看了一眼,就又走向了下一個診室。
醫院是不是慈善單位,不是醫院的領導層決定的,也不是鄧勇等病區主任決定的。
大部分醫生掙的,也是技術工作的錢,清清白白。
來到了隔壁時,所有人就看到,言初已經是下牀了,杵着柺棍兒,雙腳着地,單腳負重。
她的爸爸媽媽則是已經把行李打包好了。
管牀醫生揭翰趕緊彙報:“鄧老師,劉老師,言初今天打算出院了,目前手術傷口乾潔,無感染等跡象,也已經拆線,雖然有一些疤痕。”
“但言初打算等康復一段時間後,去美容外科治療,暫時的話,還是打算去康復中心待一段時間,儘量地恢復自己的下肢功能。”
揭翰說着的時候,言初就看向了鄧勇,直立做着踝泵運動:“鄧伯伯,你看……”
整張臉笑靨如花。
能夠活動後,她的胃口也好了不少,如今的臉上和手臂上都掛了肥肥的肉肉。
因長時間的住院與康復治療,她已經申請了休學一年……
鄧勇豎起了大拇指:“不錯,挺勇敢的,回去之後呢,就得更加刻苦一些了啊。”
“你應該也知道,鄧伯伯、劉叔叔還有你的袁叔叔,方哥哥我們是費了多大的心思和力氣,才讓你能夠有如今的功能底子的。”
“可不能怕痛就不做康復訓練啊,上個月,毫無知覺,不能運動的苦,你自己也體會過了啊……”
言初點頭:“鄧伯伯,我以後還想跳舞呢。”
話到了這裡,言初的父親才往前走了一步,拉住了妻子的手,給鄧勇等人都鞠了一躬。
“鄧教授,還有各位醫生,護士,我就不一一道謝了。你們的恩情,我和我夫人都會謹記於心!”
“我女兒住院的這段時間,實在多虧了你們的照顧……”
鄧勇也沒刻意去扶。
伸手示意對方起身後就道:“說得官方點,這是我們醫生需要做的事情,我們的業務就是做這個的。”
“說得接地氣點,我們醫生就是靠做手術吃飯的。”
“所以啊,你也別往心裡去,好好照顧好言初,這比什麼都重要,對吧……”
“很不錯啊,康復得也很好,傷口癒合沒問題的話,可以回去,回去之後,家裡的氛圍肯定比醫院更清淨,更加舒適,也更加方便康復……”
“我再提一句,你們真的要好好地感謝一下劉教授,劉教授他可是……”
劉煌龍也趕緊接話過去:“沒有沒有,是鄧老師的團隊……”
接下來的猛一波商業互吹,才終於掃開了之前病房查房的陰翳。
查房的時間不能總是盯着一個病牀,所以,這種氛圍大概持續了幾分鐘後,就走向了下一牀。
與言初同病房的兩個病人都是女性,一個青年,一箇中年婦女。
兩人都是術後!
她們的情況都比言初的病種更加輕微,在得知言初那麼恐怖的創面都被修復好後,如今病人和家屬的臉上,全是笑意。
查房走過時,第一時間就豎起了大拇指。
隔壁是青年女性,三十來歲,已經結婚,未着妝扮,也看起來靚麗,笑着道:“鄧教授,那我這個傷口,就長得很好吧?我現在就覺得,這隻腳沒力氣,但其他的疼痛啊、麻木啊,都沒有。”
“網上說手術後會痛好多天,我都怕我是不是進了一趟假醫院。”
鄧勇就看向了揭翰:“那就證明我們的揭醫師,在無痛病房管理這一塊做得非常到位。”
“不痛的話,來給我們展示一下你的運動康復?”
揭翰馬上示範:“來,跖屈、背伸、擡腿…”
“好好好,可以了,就這樣……”
接着回覆:“鄧老師,15牀的康復配合是極好的,每天都會把康復訓練做到二十組到三十組以上。”
“傷口好啦?”鄧勇問。
“好!”
“下一牀……”
…… “鄧教授,確定了我是今天手術吧?確定今天我們組就我一臺手術是吧?”在得知言初今天出院之後,比言初先入院的何元升,有點興奮和激動着問。
何元升是組裡面接診的第一個毀損傷病人,第一次的清創保肢術,更是非常強大的團隊,由鄧勇、段宏以及協和醫院齊喬文教授三人合力,將保肢術做完。
而後,何元升就一直在等待二次手術了。
從三月份等到了五月份。
他很羨慕言初,然則,何元升也知道,自己的手術難度是要高於言初的,以至於在言初的手術結束後,他的手術也沒能被順位安排。
鄧勇拍了拍何元升的肩膀,而後與他握住了手:“放心啊,我們要手術,但也要爲手術的質量負責任。”
“在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之前,貿然開刀,是對你們的不負責。我們也想你們可以早些回家,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不緊張啊,今天你的手術,會佔據一整個手術間,手術的時長,也預計會在八九個小時左右,放鬆心態。”
何元升搖了搖頭:“鄧教授,這麼久,我都等過來了,今天不管什麼時候做手術,我都能等。”
“謝謝各位醫生,辛苦了。”他雙手假裝握着,示意與每一個人握手道謝。
“嗯,繼續休息吧,等會兒再測一個血壓,血壓沒問題的話,你先我們下手術室,我們查完房後,馬上就來!”
“謝謝啊,鄧教授。”何元升的家屬也這般說。
……
八點四十分左右,鄧勇終於是帶隊查完了房。
查完房後,鄧勇就雙手叉着腰說:“這一圈查房過來,我們就可以發現,組裡面的病人,層次分明,病種組成也沒那麼單一了。”
“當然,我們最近幾個月的工作重心,仍然是毀損傷患者的救治與功能重建。”
“病例無需收治太多,我們暫時還需要一個一個地去慢慢推進,收治太多的類似病種,會讓我們的思維會亂掉。”
“先總結出來一個初步的毀損傷治療方案,而後再擴大收治病人的數量。”
“也不要有愧疚心理。”
“沒有我們團隊之前,全世界類似的病種,都截肢了幾十年,都這麼過來了……”
“就算是我們團隊的技術發展成熟之後,仍然會有成百上千,甚至數萬的病人會面臨截肢。”
“根據統計的數據,僅米國一個國家,共計的截肢病人就達到數百萬,每年截肢患者的新增數量達到了二十萬左右!”
“我們國家的公民數量是米國的數倍,對比我們兩個國家的醫療水平,我們國家新增的截肢患者數量,至少是米國的五倍到十倍。”
“甚至於,經過統計,我們會非常悲哀地發現,我們華國每年僅糖尿病足致使截肢的病人,就達到了二十八萬。”
“二十八啊,二十八啊……”鄧勇用拳頭砸着牆壁。
最後總結:“所以,我們只能從大局着想,先精細化治療,推導出來一個相對成熟的治療方案之後,再擴收病人!!”
每年糖尿病足的病人截肢數量高達二十八萬,很多縣城的常住人口都沒有二十八萬,這個數字,觸目驚心。
而且,因創傷截肢的患者數量,不會比糖尿病足截肢的病人總數少!
本來啊,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一點,但因鄧勇的這一席話,都又變得更加嚴肅了幾分。
二十多萬。
中南醫院創傷外科每年的手術總量也就是幾千臺,要達到二十多萬的手術量,都需要數十年的累計。
然而,全國每年僅糖尿病足的截肢患者數量就高達二十八萬。
很好的詮釋了,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子?
科研,教學,科研,教學……
方子業與秦葛羅兩人,立刻帶着下級醫生們開始下手術室。
鄧勇、劉煌龍和袁威宏三人,則是暫時地去了主任辦公室先休憩一陣,等到手術室完成了相應的術前準備後,他們才需要去手術室接管手術進程。
在下手術室的路上,秦葛羅憂心忡忡地偏頭問:“子業,你說,我們團隊真的可以挽救一批截肢病種嗎?”
“子業,整個華國,能夠湊齊劉煌龍、鄧勇教授,還有子業你這樣團隊的醫院,絕對不多呀?”
聞言,聶明賢笑了笑道:“羅哥,不必內耗。”
“先做好一些,然後根據做的一些,才能對手術進行推算、簡化,形成相對理論的系統,推而廣之。”
“教學的前提是在於自己已經非常熟練和通透,現在一切都還纔剛開始,想這麼遠幹嘛呢?”
秦葛羅之前的問題,明顯就是被鄧勇帶動了情緒,然後有一種重任壓於肩膀的使命感。
然則啊,其實這個世界,少了誰,都還是該怎麼運轉就怎麼運轉,你一個人再強,也不過是影響了運轉的方式,而不會使得世界都難以運轉。
聶明賢說完後,揭翰跑上前來,在方子業耳旁低語道:“師兄,羅哥和賢哥剛剛提出的問題,我之前也有考慮過一些可能的想法,到時候我們要不要一起探討一下?”
“天羅也看了我的一些問題,覺得還可以的。”
方子業聞言,臉色當即一凜:“不全是無解的問題吧?”
揭翰這個逼,腦回路格外清奇。
只管提問,不管回答,就好像寫小說的作者,挖坑不埋……
揭翰搖頭:“只有一部分呢。師兄你不是也打算在家兔身上開展動物試驗嘛,我的這些問題,還有一些想法,就是在爲這一步做準備的。”
一行人正好到了手術室的更衣室門口,各自用胸牌換好了洗手衣後,聶明賢好奇地多問了一嘴:“子業,你師弟的問題很多嘛?這很有科研思維啊。”
揭翰回過頭,上下掃了一眼就問:“賢哥,難道只要是問題就是科研思維嗎?”
聶明賢聞言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方子業叫住:“揭翰,賢哥的本專業是血管外科的,你不要多嘴,就正常聊天。”
與揭翰正常聊天的時候,揭翰是非常正常的,而且還跟着方子業學了很多人情世故和技巧。
但是,千萬不要和揭翰對問問題,揭翰都被袁威宏這個師父拉進了跟門診的黑名單,就知道揭翰的很多問題,到底有多麼刁鑽。
揭翰會意,趕緊笑說:“賢哥,我個人還是覺得,比較合適的問題,恰到好處的問題,才能夠指導研究的深入,一些比較偏向的問題,會讓研究偏離主題的。”
“就好比啊,賢哥,你有沒有想過啊,如果我們給高血壓患者,置換更大、更粗的血管後,患者的高血壓會好嗎?”
揭翰的理論儲備是有一點東西的。
血壓是醫學的常見概念,血管外科肯定是繞不過去血壓這個話題。
血壓指血液在血管內流動時作用於單位面積血管壁的側壓力,檢查所測量的一般是體循環的動脈血壓,包括收縮壓與舒張壓。
因此,揭翰剛剛提出來的問題,就有點刁鑽無解了。
神TM換個大點的套子解決高血壓的問題!!!
聶明賢看了看方子業,再看了看揭翰,再看了看蘭天羅,想起來科室裡對這三個人的傳聞,瞬間有一種看‘恐怖如斯’的趕腳。(無錯字)
當然,聶明賢仔細思忖了一陣後,又覺得,或許自己是該展露點東西了,不然的話,這些人會以爲自己就是個純粹的混子。
一個人要取得比較好的成就,什麼最重要?
自己的能力,合適的團隊。
一飛可以沖天那種!
很多人都只知道,肝膽外科的吳老是不是天才,很少人會去提及吳老的老師裘法祖老師,其實也是一尊“醫神”。
每一個厲害的人物背後,一定都是團隊協作的。
……
一行人終於到了手術室後,麻醉科的團隊也到了。
曾全明教授,麻醉科‘住院醫師’洛聽竹,湘雅醫院的徐龍教授,過來‘偷師學藝’的杜元銑教授。
方子業已經與曾全明教授配合了好幾臺手術了,仍然沒有見他有來和自己‘深入交流’的表現,而且還把徐龍教授也叫來了麻醉科,且徐龍教授還特意點名了杜元銑!
那杜元銑能怎麼辦?
藏不住就只能打入團隊裡面蹭一蹭啊……
神經阻滯所致的運動感覺分離,這一項技術,對於所有的麻醉醫生而言,都太有誘惑力了。
聶明賢進門後,本來就想先穩坐釣魚臺,然後等一會兒,再好好地評判一下,中南醫院的麻醉科實力到底如何?
可誰知,聶明賢才坐下,就看到麻醉科的幾個老傢伙,把方子業圍了起來。
而且還直接招手了:“子業,今天這一臺神經阻滯麻醉該怎麼打?”
言初的下肢僵硬,只是在踝關節及以下,這個患者的僵硬,則是自大腿中段自以下。
需要鬆解和清創的地方太多了,麻醉的節面也不好控制。
那麼,這個病人不太好做神經阻滯的情況下,還適不適用於運動感覺分離麻醉?
方子業眉頭微皺之際,聶明賢有點嘴癢地說了一句:“單下肢的運動感覺分離,不是從椎管內比較方便也簡易麼?”
“下肢的手術,如果要做神經單獨阻滯,有坐骨神經和股神經兩支,操作不是複雜化了麼……”
聽到了這話,徐龍瞥了一眼聶明賢,還做了一個伸手的手勢:“那你來?”
本來啊,一個方子業能夠做周圍神經阻滯的運動感覺分離麻醉,就已經讓徐龍內心深處覺得是日了狗。
他一個麻醉科的教授,還得將就方子業來做麻醉科的課題。
現在,又多了一個外科團隊裡的人多逼逼。
聶明賢把手機一放,直起了背部,看向了徐龍:“真的給我來啊?”
聶明賢還敢頂嘴,這出乎了徐龍的意料之外:“來來來來,你來……”
曾全明趕緊勸道:“徐教授,這不行啊。萬一……”
徐龍道:“他要來啊,他敢來就讓他來唄?”
然而,緊接着,讓徐龍教授很意外的一幕發生了,只見方子業略眯了眯眼睛後,問:“賢哥,你從椎管內麻醉,也能完成運動感覺分離麼?”
聶明賢點頭,開始就戴手套了:“低溫感覺神經比痛覺神經更易被阻滯。分離阻滯的程度取決於局部麻醉藥的體積及濃度。使用較低濃度和較大體積的局麻藥會產生更好的感覺阻滯效果,對運動影響較小。”
徐龍:“……”
曾全明:“……”
洛聽竹:“???”
洛聽竹此刻的眼神最好看,她迷茫地看着方子業的同時,又疑惑地看向了聶明賢。
“以前我在恩市的時候經常做,只是他們就只是覺得我麻醉得好,沒其他方面的反應。”聶明賢略直起了脖子。
看到聶明賢真的要靠近麻醉臺了,徐龍伸手把聶明賢的手捉住了:“誒誒誒,兄弟,我錯了,我給你道歉,老頭子我給你道歉……”
外科醫生打麻醉,萬一直接把病人打殘廢了,手術室的麻醉醫生,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去賠錢吧。
麻醉科是被炸了還是咋的?需要外科醫生來進行麻醉?
徐龍害怕了,直接自稱爲老頭子。
方子業緊接着就解釋道:“徐老師,這是聶明賢,以前是麻醉科的副主任醫師。”
“啊???”徐龍人麻了。
看了看聶明賢,又看了看方子業,指了指一羣人。
開始懷疑人生了。
怎麼的,你們這是什麼單位啊,一個二個的外科醫生麻醉技術都這麼屌啊?
那你們創傷外科主做麻醉醫生的培訓多好啊?
聽到這裡時,正打算計算結果的蘭天羅,眉頭也是輕輕一皺,略有所思地看向了聶明賢。
方子業的運動感覺分離麻醉,目前需要方子業的穿刺術、徐龍教授或者曾全明教授的藥理學理論,再加上他的計算,纔可以完成。
但現在,聶明賢?
而後,在方子業的一番詢問下,確定了聶明賢會這樣的機會,再給徐龍教授擔保了幾句後,徐龍還真就放開了對聶明賢的權限。
聶明賢也沒讓人失望,自己配了一組不知道哪些藥物後,就開始側身給患者打椎管外持續麻醉。
打完之後,習慣性地問:“何元升,左腳動一下?”
何元升茫然偏頭:“我左腳本來就動不了啊?”
“那你提下肛!”聶明賢也假裝不知道什麼是尷尬,一邊用銳器戳着患者的大腿外側和屁股。
何元升照做,但對聶明賢的銳器戳皮膚,完全沒感覺。
看到這裡,聶明賢就笑了起來:“好了,行了啊,不痛能動,術中儘量配合啊!~”
“你這個藥啊,術中是可以加的。”聶明賢說完,將病人從側身用專業的手法放正,而後摘下手套後,就靠着手術室的計時面板打着哈欠起來。
手術室裡,瞬間鴉雀無聲起來。
僅僅才過了五秒鐘,徐龍就抓着方子業,揣着微胖的身材往聶明賢身旁挪動,徐龍的呼吸急促,目光如進了辣椒麪一般血紅。
可剛纔走了幾步,手術室的自動感應式氣壓門被踩開,而後外面衝跑進來一隻更加有力的胳膊,直接把抓着方子業的徐龍教授抓住了。
鄧勇道:“誒誒誒,文明點!~”
“再不放手我用力了啊?”
“分我一個,你今天必須要分我一個!”徐龍聞言,放開了方子業,右手抓着鄧勇的手。
左手指着方子業或者聶明賢,讓對方二選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