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精廣選擇(求訂閱)
“你最好不要打啞謎。現代的文字已經不夠你表達了的是吧?”方子業一邊擰開冰鎮的飲料瓶蓋,一邊說道。
李源培聞言則說:“業哥,揭翰還是挺給力的,雖然這一次他沒有發揮的時機,可揭翰還是一直都是爲業哥你考慮了。”
“他的那些問題我都看過,還好揭翰沒有發言,不然的話,可能就會多幾位教授必須得扯淡了?”
所謂扯淡,就是不懂裝懂,在必要的場合,必須得說點什麼以應付。
“能不能給我觀賞一下?”方子業很好奇。
揭翰搖頭:“師兄,你看那啥幹嘛?全都是鑽牛角尖的問題,我差一點就要誤傷隊友了。”
揭翰指的是鄂省人民醫院的安陸明教授了,他突然跳出來,揭翰當時都已經舉起了手來,如果不是李源培等人相勸,有話筒的他自己差一點就直接就提問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有些古傳的道理,初讀覺得無病呻吟,可當你年齡和閱歷慢慢增加之後,你會發現,這些古傳的道理是真TM有道理。
甚至你年輕時候吐槽的名言警句,總會有一天如同一個超級大的閉環,在將來的偶一日正中你的眉心。
偶一日是可遇不可求的。
“先吃東西,然後我們邊吃邊聊。”
“這個月沒多久時間了,等到下個月,我一定請你們好好地出去喝幾杯。”方子業道。
揭翰和蘭天羅兩人用自己的方式,在爲自己‘保駕護航’,雖然沒做事,能有這份心,就已經讓方子業覺得欣慰了。
倒是李源培多提了一句:“業哥,我們都走了的話,那奇哥怎麼辦啊?”
方子業下了住院總之後,肯定就是王元奇接任,王元奇目前在毀損傷的保肢術方面的造詣,還略淺顯。
聶明賢離開了,劉煌龍去了手外科,袁威宏出走國外,如果方子業和蘭天羅二人都喝了酒,到時候就只能鄧勇頂起來了。
方子業一時間沒有細想這麼多,倒是蘭天羅笑着說:“這不是很好說麼?我們醫院一向遵循的就是臨牀組負責制。”
蘭天羅刻意將臨牀組幾個字提點了出來!
根據前幾個月的事情,蘭天羅和揭翰是死死地站在袁威宏身後的。
即便袁威宏離開了,這一次鄧勇教授再回來接手袁威宏的組,到時候蘭天羅和揭翰也會跑去隔壁組擺爛的。
方子業固然跑不了,那是因爲鄧勇與方子業有師徒之誼。
可蘭天羅和揭翰兩人與鄧勇又沒有真正的師徒情分,臨時加班給鄧勇打工,二人是不會幹的。
無他,鄧勇很偏私。
不在鄧勇私心之內的射程,大家也都沒吃到過多少好處。
“不聊這個事情了!~”
“這個世界,還能離了我們幾個不轉動了啊?”方子業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也不想看到蘭天羅和李源培吵起來。
李源培是很懂得點到爲止的:“那就先吃東西,我們聊一點別的。”
“揭翰,我看你前幾個月,是不是跑動物試驗室跑多了,十月份還在往那邊跑?”
“要不要,我給你去要個聯繫方式啊?”
之前是蘭天羅在和李源培說話,揭翰本來是在啃雞爪子的,聞言身體輕輕一顫:“什麼要聯繫方式?”
方子業和蘭天羅兩人瞬間轉頭看向了李源培,滿臉的八卦之色。
李源培道:“兄弟,你也不看你師兄是負責什麼和幹什麼的!”
“你喜歡微胖的、肉嘟嘟的。”
“其實我倒是覺得,她還沒有我們科室裡新來的那個護士好看,就是吉琪柯啊!”
揭翰在李源培說話的時候,一直十分扭捏。
想要幫忙解釋幾句,但又怕被誤會,所以就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糾結狀。
“想說話就說唄?”方子業看了看揭翰,問道。
揭翰可不是什麼木魚腦袋,或者是不開竅的。
反而,揭翰在這方面,膽子還很大,之前連洛聽竹都惦記了很久,才被方子業出面敲打掉心思。
“師兄,李師兄是真的誤會了,我才發現,在動物試驗室裡的那個師妹,是我的遠房表妹。”
“大概是這樣的關係,我給你捋一下啊,是我外公的堂兄弟的外孫女。”
“我之前去我外公家的時候,都沒遇到過,前幾個月我在動物試驗室裡閉關的時候,這小姑娘還想追我……”
揭翰說着,自己都笑了。
方子業道:“可以啊,你們這個關係,隔了不知道多少服。”
揭翰則笑着說:“師兄,那你覺得我會喜歡這一款麼?”
方子業想把揭翰的牙齒都給打掉。
蘭天羅掃了揭翰一眼,淡淡地道:“師兄,咱們還是聊其他的話題吧。”
“師兄,今年我又去申請了獎學金,但可惜,你就不能申請了。”
李源培聽到蘭天羅把話題引入到這樣的絕境,翻了翻白眼:“業哥還要靠獎學金?獎學金那才幾個錢啊?”
“省自然科學獎值多少錢你知道麼?”
“這一次業哥被邀請主持研討會,會給他多少錢你知道麼?兩個,三個特等獎都不止!”
李源培說完才道:“話說,業哥,如果到時候錢真的發下來了,發小羣裡面,讓兄弟們瞻仰一下啊,好歹有個盼頭。”
“好,這個可以的。”方子業道。
雖然說,正式職工不能給下級醫生隨便炫富,可方子業拿的又不是工資,是比工資更多的獎金。
它就擺在那裡,只要你有能力,你也可以重複,你也可以學習。
但工資這個東西,就得看每個人的績效係數了。
“業哥,你現在的存款,應該快可以買房了吧?全款都沒差多少了吧?”李源培忽然如此問道。
方子業看了看李源培:“培哥,你全款都買房多少年了吧?是不是自己零花錢的利息都又快買一套房了啊?”
李源培是什麼人?碩士期間,就可以花七八萬去參加私教班來考博的人。
這TM家裡沒有個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資產,能頂得住?
要知道,你直接把這筆錢直接給了鄧勇教授,估計博士名額就正了,何必往外求。
揭翰聞言羨慕地說:“培哥買的是疊墅!”
揭翰的家境也不是很好,只是比方子業家裡稍微好一點,屬於是縣城做題家,父母雙方公務員。
如果揭翰回老家,甚至去所在的地級市的話,一輩子靠着父母的積蓄都可以衣食無憂,房車標配。
但如果要在漢市買房的話,除非父母雙方都有得貪才行!
“那是真惹不起!~”方子業道。
蘭天羅也看了看李源培,豎起了大拇指。
漢市的疊墅,位置好的沒有千來萬是不用想的。
“那是我爸媽給我買的,我自己現在都養活不起自己。”
“當然啦,如果我不碰那幾樣,這輩子應該都餓不死。”
李源培坦誠了自己的家底後,又道:“不是,兄弟們,咱們如果真的就只是聊錢的話,那麼今天誰都別想着開心着出去了。”
“你們知道我小學的兄弟,現在一個月的零花錢是多少麼?”
“業哥,就算是你現在,你也不要用你的年薪去挑戰別人的零花錢!”
富貴者難有上限,有些人是億萬富翁,有些人是數百億身家。
根據李源培的分析,他家裡的資產可能有數億,能接觸到的上限經過彈簧跳動後,真的可能有數十億身家,十多億現金流的家庭。
這樣的家庭,零花錢真的不是你能想象的。
李源培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而後道:“但你信不信,就我這個哥們兒的家庭,也不敢去和一個科學院或者工程院的院士去硬碰。”
資本是很牛!
但一般而言,在國內,再牛的資本,也得有一定的限度和縮着,有些人就是你不能硬碰的。
一個城市,都有可能因爲一個人而衰敗,因爲一兩件事情而一蹶不振,更何況你只是一個家、一個公司啊?
緊接着,李源培又說:“我個人又覺得,現在就算是我那個好兄弟的家長,見到了業哥也應該是客客氣氣的。”
“所以說,到手的能力這個東西還是好啊,它就是交際圈的更硬通貨。”
“只是門檻比較高,比錢更難用出去。”
交際通貨或者等價物,只有能用的出去的東西,才能換算成貨幣,不然的話,就是一坨垃圾。
方子業算是整明白了:“培哥,所以說,我這兩位師弟就是被你這麼征服的?”
“你擱這裡鋪墊這麼多,就是爲了拍馬屁?”
李源培的語氣變得正式到誇張:“子業,你竟然會以爲我是在拍馬屁?你開什麼玩笑啊?”
“我可能都還沒有描述出你客觀能量的一半好吧?”
“有些東西,我雖然接觸不到,但我又不傻,我不是想不到。”
“除了頂級人物之外,誰能配得上進醫院的代碼啊?”李源培翻了翻白眼說道。
能進醫院裡成爲代碼的,哪是一般的商人能比的?
在華國,單純只有錢只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更舒服,但也有可能成爲別人的獵物,這就是現實。
“這話我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蘭天羅點頭道。
“業哥,你給我們看到了我們這個行業的上限。”
“……”
好不容易送走了幾個小馬屁精之後,方子業才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牀上休息。
嘴角的笑容,也才變得比AK還難壓。
無他,這一次的意外,實在是給方子業帶來了太多的名利。
可不僅僅是出名這麼簡單,根據方子業自己所瞭解得到的東西分析。
就這一場專場研討會,足以支撐方子業平穩地升到主任醫師和教授了。
可能不會很快,但沒有人敢攔他!
你攔?那你開一場啊?
中南醫院,現在誰能開這樣的研討會?誰做出來的科研成就能有這麼牛逼?
當然,漢市大學裡,是有人可以比方子業更加‘超然’的,別人開研討會的範圍,比方子業的影響範圍更高,更大。
比如說,測繪學院裡的巨擘,做出來的學術研究,那可能都是保密級的!
而這,就是一個頂尖高校的真正底蘊之一。
當然,這樣的高度,這樣的性質,是醫學很難企及的。因爲醫學發展的目的,畢竟是爲了人類的健康,而不是爲了國家的硬實力!
不過方子業也不用去和這些比!
終於,方子業可以停歇下來,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通訊錄了。
怎麼玩呢?
比如說點一個J,就有積水潭醫院一連串的某某教授、某某某教授,暨南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暨南大學附屬……
京都大學附屬……
再點一個M。
魔都六院某某某,魔都九院某某某,魔都交大附屬瑞金醫院……
這就是方子業目前而言,頗爲硬核的軟財富之一。
之所以硬核,是因爲通訊錄足夠全,方子業現在如果躺平,就天天全國飛,和這些教授去搞一搞合作,都可以輕輕鬆鬆地賺個幾千萬!
這不是玩笑。
按照一場教學手術或者教學課程幾萬的標準,方子業三四年就可以飛出來幾千萬。
而之所以是軟財富,是它不能非常直接的變現,但可以比變現更牛逼!
微信的通訊錄也越來越多,而且有一部分教授還有重名的情況,所以,方子業必須把每個人的標註都弄得更加仔細和詳細才行。
這不是一兩個,是幾百個,所以搞起來,也還是很麻煩的。
並且,在研討會結束之後,方子業還要一一地進行客套回訪,多多交流!
有一些在研討會現場不方便說出來的話,一些指點,這些教授在私下裡很有可能就給你多提一嘴。
能有是十幾條,可能你幾年甚至一輩子都受用了!
做完這些,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的十一點。
而後,方子業給祖海國主任發了一條道謝的短息,再給谷元東老教授以及裘正華老教授二人,發了一條短信,彙報了研討會的進度。
這樣的人,都是超然的存在,不能像恩師一樣日日打擾,但是給你張羅了好事,你如果不給一個回覆的話,那就太不懂事了!
發完之後,方子業纔給洛聽竹發過去了晚安的信息。
“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這個週末,辛苦你啦!‘麼麼噠’”方子業的回覆在外人看起來很油膩,不過自從方子業看到過網絡上的奔放情侶聊天的內容之後。
‘出水呀’,‘等你呀’,‘姿勢’啊等聊天內容之後。
方子業只覺得,自己和洛聽竹之間的聊天內容,不要太素了!
“在敷面膜,敷完就睡了!~”
“明天早上,給你帶衣服過來,師兄。”洛聽竹貼心地回道。
方子業和洛聽竹兩人,還是非常聽勸的。
雖說從兩位老院士來之後,兩人就很久沒有享受過‘生活’了,但憋着也得忍。
樹大招風,越是在關鍵的時候,越是在最後的一段時間,越是要守好最後一班崗。
方子業的衣服,都是洛聽竹經常來住院總辦公室收回去,然後再帶過來的。
“謝謝,那你早點休息吧。”
“我再總結一下,半個小時之後,就睡了。”方子業道。
最近一段時間,經歷的喜事太多,方子業必須要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免得太飄了之後,被擡得太高,然後就摔得越慘!
方子業看向了自己的備忘錄,其中幾個潛在的風險,早在之前,方子業就標記過了。
第一,自己破格升副主任醫師的事情,是上了熱搜的。
雖然目前被壓了下來,但網絡上的人還沒有找到真實的答案,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說即便是被找到了真相,方子業也不懼。
同行評議也好,專家評審也罷,方子業都有把握可以衝破他們的考覈,但就怕不懂的網友,直接不顧任何理由地將方子業以及中南醫院給衝了。
然後立於輿論的風口浪尖!
這是一個隱患。
第二個隱患,方子業寫的很簡單,文章。
所謂的文章,就是方子業碩士畢業時,所發表的那篇sci文章,那是袁威宏給的。
這可以說是方子業所有文章中,最軟肋的點,因爲方子業沒有全程參與。
因此,方子業即便是到現在,都一直在琢磨那一篇文章,而且在熟悉裡面的所有基礎數據。
並且猜測分析,自己將課題的後續都完成了,而且也發表了這麼多的大文章,應該沒人會注意到這個點。
再則,自己和老師本來就是一個課題組的,一篇文章有通訊有一作,就算你發現了又有什麼關係啊?
我就不能是隻負責寫文章掛名的麼?
方子業多加了幾個字——
(擬發表文章,需要做好數據審覈以及原始數據的保留。)
有一部分人啊,是專門找學術作假的漏洞,來吸引流量的,乾的就是這一行事兒,可能一個小漏洞,都會被貼上什麼不正之風的大標籤……
當然,方子業沒有什麼被迫害主義心裡,純粹就是爲了保險!
……
一夜無話。
翌日,方子業早早地起牀後,就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早餐以及衣服。
洛聽竹什麼時候來的,方子業竟然都不知道。
不過,衣服袋子裡還有一個小紙條:“師兄,我來晨跑了,就提前帶給你了。”
早餐不是洛聽竹送的,乃是蘭天羅給方子業帶的。
有微信信息爲證:“師兄,師父他太偏心了,明明這幾天我也很辛苦,他卻說,讓我給你帶早餐!~”
“而不是你請我們吃早餐!”
方子業醒來的時候,才六點五十分,以上的一切都在他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了。
兩個感嘆號觸目驚心,應該是蘭天羅都被方子業如今的虛名給鎮住了。
蘭天羅自己是喜歡搞學術的,只是入行比較晚,所以積累暫時還不如方子業這麼豐富!
對於蘭天羅的意見,方子業還是非常謹慎地回覆了:“吃早餐都是小事,要不我直接把你往後一年的早餐錢都轉你?”
一年的早餐錢,一頓算十五塊,也就是六千多塊錢的事兒。
不過,方子業的玩笑並沒有得到及時的回覆。
方子業也不多囉嗦了,趕緊先把熱乾麪給攪拌之後入肚之後,才戴着毛巾,拿着牙刷、牙膏以及杯子推開門往外走。
只是,方子業纔出門,整個人就是一愣。
科室裡,自己的師父鄧勇、隔壁組的陳芳副教授以及彭隆副教授等人穿着白大褂排列而站,在他們的身後,有聶雪華、秦葛羅等人整齊排列……
嚴志名、李源培博士自然也在列。
他們下意識地看到了方子業推開了門之後,就鼓起掌來。
這是對於方子業剛開完研討會之後,遲到的祝福與歡迎儀式!
但就是,這樣的掌聲,才持續了三秒鐘,所有人就戛然而止了。
因爲方子業目前的打扮,着實寒磣!
睡衣,睡褲,洗臉幾件套,手裡端着盆兒,脖子上掛着毛巾,知道的人知道方子業是住院總,不能回家所以去洗漱。
不知道的還以爲方子業要往澡堂子裡走!
方子業只是猶豫了三秒鐘,就趕緊跳過了走廊,直接往醫生辦公室裡奔跑了去,腳上穿着的拖鞋在科室裡的地板磚上摩擦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而看到這一幕,準備給方子業來一個驚喜儀式的鄧勇終於也是臉皮開始抽搐起來:“算了,大家都散了吧,都是老熟人了。”
“也好!鄧老師。”陳芳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其實方子業是值得這個儀式的!
這一場研討會一開,方子業在鄂省醫學會創傷外科分會的副主任委員肯定是妥當了,下下一任換屆的時候,主任委員都不是問題。
只是吧,時間、場合都挑選得不太合適!
等到方子業重新穿着西褲、皮鞋、繫好領帶,穿好格子襯衣,將新買的一件白大褂和胸牌都重新打理整齊進入到醫生辦公室時,一羣大佬們又都散了!
只有李源培、熊錦環以及劉浩江幾個博士在辦公室裡主持大局。
方子業摸了摸鼻子道:“這到底什麼情況啊?怎麼也沒人給我提前說一聲啊?”
“是鄧老師說要給師兄你一個驚喜的。”蘭天羅道。
驚是驚了,喜是一點都沒有。
住院總最狼狽的時候就這麼被圍觀了,還驚喜個屁。
不過,老師的這個好意,方子業還是要去表達一下感謝的,從辦公室退了出來,便走進了主任辦公室。
辦公室裡,鄧勇教授在和陳芳、彭隆兩位副教授喝茶,鄧勇是大大方方而坐的,彭隆和陳芳副教授則是隻坐了半邊屁股。
“子業,子業!”看到方子業進來後,兩人都趕緊先叫了人。
“師父,陳老師,彭老師。”方子業回了禮。
看到方子業臉上的疑色,鄧勇直接道:“看來有些儀式感,咱們是學不來的,就索性說點落地的話吧。”
“子業,你該請客吃飯了,你知道不?”
方子業道:“下個月一號,幾位老師一定得賞臉來啊,我到時候敬各位老師幾杯。”
從大層面說,這幾個人都不是外人,而且對方子業也有過幫扶,客氣一點肯定是沒什麼的。
喝酒固然不好,但一羣大男人聚在一起,不喝點酒,也會覺得吃飯沒啥味道。
“那可就說好了啊!~”
鄧勇接着說:“下面我就隨便地再重新排布一下我們科室的各個分組吧。”
“彭隆,你的意思是,你還是想繼續做骨缺損手術,不想再接與毀損傷相關的手術了是吧?”
彭隆搖頭:“鄧老師,值班的時候我肯定是會做的,但是日常的擇期手術,我還是覺得個人能力略顯不足,所以需要將我們組的手術分類縮窄一點。”
“等以後機會成熟了,再慢慢探索!”
不帶組不知道當家的苦。
彭隆現在終於是明白之前的韓元曉爲何‘發瘋’了。
帶組固然名利雙收,但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的話,那就是自找苦吃。
有一些名利場,並不是你想鑽就可以鑽的。
於是彭隆就找到了鄧勇,倒了心裡的苦水,我常規的手術都還沒做得特別明白,一下子把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所以彭隆決定了要收攏自己的步子。
陳芳副教授的選擇,與彭隆又不一樣,他想更多地接觸毀損傷以及相關的病種,願意爲科室減負!
兩種選擇都沒有錯。
知難而退,也是一種哲學。
方子業現在肯定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辦公室,在所有人都表態之後,開口道:“彭老師,將骨不連和骨缺損兩個手術術式繼續深耕下去,是非常好的。”
“我們創傷外科的病種很多,創傷外科的病人也不全是毀損傷,我覺得挺好的。”
“如果我們科室的毀損傷治療相對成熟之後,我也想集中做骨缺損和骨不連相關的手術!”
方子業算是第一次表態了自己的臨牀意向!
毀損傷的保肢術,其實並不是方子業挑頭要搞起來的,是機緣巧合,方子業正好會,也開了局,當然要深入下去。
然而,毀損傷的病例,畢竟只是極少數。
在漢市若是各大三甲醫院都將這個術式推廣成熟之後,只等着毀損傷的手術做,範圍就狹窄了。
醫生的診療對象畢竟是人,所有的病人,應該都納入到醫生的視野裡,所有的病種應該也有所療法相對。
鄧勇聽了,便也想給方子業鋪一下路,便道:“子業,那就先這樣吧,彭隆,以後如果子業想跟着你學習一下骨缺損,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彭隆趕緊搖頭表態:“鄧老師,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
方子業的歡迎儀式沒有成功,但是對於瑞恩教授幾人的歡迎儀式,卻是相當成功且流程順暢的。
由鄧勇先介紹了瑞恩教授等人的履歷,而後袁威宏開始介紹每個人的名字,大家開始鼓掌歡迎。
鄧勇等人在舉行了歡迎儀式後,還讓布蘭登教授作爲來訪的代表進行了發言。
布蘭登教授是沒有客氣的,坐着說道:“我認爲,我們所有外科的同道,都應該是一家人,我們面臨的敵人是難以揣測的疾病。”
“雖然我們創傷外科的人,會有學術理念的不同,會有認知的差異,但我們的目的性,都是一樣的。”
“這一次聽到袁醫生說華國有團隊可以非常標準的治療毀損傷後,我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因此特來拜訪觀摩。”
“非常有幸昨天可以看到方醫生非常精妙的操作,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們自己的底蘊積累不夠,所以看不透手術暗含的邏輯。”
“也因爲語言的差異,我們所瞭解到的基礎知識,還有一部分不太完善,如果合適的話,還希望方醫生可以傳授給我們更加系統的理論!”
方子業聞言,目光一閃。
袁威宏給布蘭登教授等人的理論,肯定是經過了袁威宏自己處理之後的理論系統,而且還經過了袁威宏的個人解讀,將其翻譯了一遍。
這就相當於經過了兩次的中轉,那表達的意思就更加袁威宏化了,而不是方子業化!
“謝謝布蘭登教授的誇獎,這是我的榮幸,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內容,儘量貼切地翻譯好後,以郵件的方式發送給幾位教授的。”
“但您也知道,這需要時間。”方子業出過國,因此英語也頗爲流暢。
大家並未因此而覺得驚訝,因爲可以全英文交流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得到,包括蘭天羅和揭翰等碩士。
如此一來,也就算是交完了班。
而後就開始了非常規矩的帶教查房,今天的查房,因爲幾位外國的教授到訪的緣故,所以將每一個病例都進行了比較詳細地拆析,讓他們大概明白,現在科室裡的,都是一些什麼病種。
其實鄧勇教授組目前的病人種類,相對比較單一。
毀損傷急診手術術後的,毀損傷保肢術後功能重建術後的,非毀損傷上下肢功能障礙這幾大類,並沒有其他比較普通的創傷患者。
週一,並不是鄧勇的手術日,而是陳芳副教授組的手術日,所以大家纔可以放慢查房的腳步。
查完房,時間已經來到了上午的十一點。
各個管牀醫生走向更改醫囑的崗位後,鄧勇就與袁威宏二人將三位教授請到了主任辦公室。
布蘭登教授說:“鄧教授,你們實在是太辛苦了,你們病房竟然有這麼多病人,分配到你們的臨牀組之後,竟然還有二十多個!”
“這簡直不可思議!~”
國外目前的診療屬於是預約制,每天的門診病人量也就是十幾個,可能還不到十幾個。
當然,國外的查房也很類似,手術也是預約制度,所以,臨牀醫生可以放心大膽地將每一個病人做得非常細緻。
按照他們的查房節奏,一個組的病人,就得磨很久,而且每個病人,可能都需要在查房結束後,查閱很多資料。
但似乎,華國的醫療環節,並沒有這一步驟。
這是國情差異,布蘭登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問道:“方醫生,請問你下一步的臨牀課題方向是什麼?”
“你有打算考慮將毀損傷保肢術以及功能重建術的標準操作進行簡化,或者是研發一些輔助的器械,比如說縫合器等麼?”
方子業聞言,眉頭稍皺:“布蘭登教授,您爲什麼這麼問?其實我想做的下一步臨牀課題,與毀損傷保肢術無關了。”
在方子業的視野裡,還有更多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做,沒有必要一直懟着毀損傷來操作。
布蘭登幾人聞言一愣,而後韋德教授問:“方醫生,你爲什麼不繼續研究毀損傷呢?是因爲華國的病人量不夠麼?”
“按照目前的社會發展趨勢,華國的毀損傷急診病例患者會越來越多才對啊?”
“方醫生,手術方式其實也是一種工具,是我們讓患者減輕痛苦,獲得更多功能的工具之一。”
“這個工具如果太複雜,需要的門檻太高了的話,其實它就不是成熟的工具,也不是成熟的手術。”
“方醫生,你是對這個研究最爲深入的,你應該將其進行簡化,讓更多的醫生能夠做你這樣的保肢術!”
方子業出過國,知道國外的很多專科醫生,甚至一輩子就只做一種手術,或者是一個地方的手術。
有人專門只做髖關節置換,有人則是隻做膝關節置換,其他人遇到了不是自己做手術的患者,會推薦他去其他醫生那裡做手術。
國內可不這樣,病人只要掛了號,你解決不了,也得及時地給他找到另外一個號才行,否則的話,就會覺得你沒有醫德!
“韋德教授,您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我們國家的實情可能不支持我們只專研一個病種,我們需要變成多面手,多能手!”方子業開了一個玩笑。
方子業的回答很正式。
袁威宏則是又解釋了一句:“我們國家雖然專科分得很細,但是每個專科的病種是不挑選的,我們是以臨牀組的形式,一個組會接診很多病種。”
“從門診到住院,是短期內的預約住院制,而不是預約手術制度。”
“那太可惜了。方醫生!”
布蘭登教授搖頭,滿臉的惋惜之色:“如果你可以專研一道,以你現在的年紀,等你到了我們這個歲數,可能你就可以將毀損傷的保肢術研發得更加完善。”
“不過華國的患者數量和患者種類多,醫務人員比較少,也是必須要面臨的嚴峻考驗。”
“不過即便如此,這也是我們骨科的損失!~”
在布蘭登看來,如果毀損傷保肢術只研發到這樣的程度,還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對操作者進行大量的嚴苛訓練,醫生纔可以成熟。
而不是隻需要進行理論學習,就可以有更好的工具輔助一個醫生做出高質量的手術。
一個是訓人,一個是訓器械。
方子業回道:“布蘭登教授,我相信即便是沒有我,也可以有其他的醫生可以對手術的術式進行簡化。”
“我的選擇也是要看精力的,我不可能對我的一部分門診病人視而不見!”
“正如國外的一句名言,人一輩子很短暫,活在朝夕。”
“我們醫生,也應該活在當下,雖然會累一些,但這就是我們這個可愛的國家,它發展的時間並不長。”
“它要面臨的成長和考驗,我們必須與之共進退。”
華國很大,人口衆多,醫務人員少,這已經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但好在,如今的華國,只要你成爲了醫生,基本上不會餓死你,雖然達不到大富大貴,但也會高於當地的一般平均水平。
方子業還記得那句話,如果你覺得哪裡不好,你就去做,去建設!
這是一個事實,雖然它很累,雖然方子業甚至可以往國外跑出去,逃避,面臨國外的實情。
就做一個單病種!
不過這不是方子業的選擇,有困難就面對,大家一起面對。
誰不想輕鬆些呢?
但,目前國內的環境,還不至於讓方子業窮困潦倒,甚至,這個環境還讓方子業走上了‘出人頭地’的第一步。
這是一個精廣選擇,方子業自然知道,所有的技術是越精越好。
大家所有人都知道吃肉好!
但你不論實際地就去問何不食肉糜?這不是扯犢子麼?
現在國家需要的是多面手,需要的是更廣大地提高平均水平,而不是將一項項技術打造成世界最頂尖!
還是先讓目前的患者們吃飽吧,吃飽了之後,才能想着吃好的問題!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布蘭登教授依舊喃喃自語。
彷彿是失去了創傷外科的一個科研新星。
不過,在袁威宏和鄧勇兩人的眼裡,卻都是欣慰無比。
這不是他們教給方子業的話,而是方子業自己的認知和選擇。
他們不僅培養出來了一個創傷外科的青年才俊,而且還給國家,至少是給漢市培養了一個非常‘上道’的醫生。
大局要面臨的困境,我們就必須要與之共進退,這話說得多好啊?
不過,即便如此,布蘭登教授還是不死心:“方醫生,但是,你也不應該放棄‘毀損傷保肢術’的成長,它是你研發出來的,它就是你的孩子!~”
“你要對它的成長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