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掩飾方法便是冷靜對待,雪芙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可她並未下*施禮,依舊蜷縮成一團靠在*的最深處。
米色的羅帳迎風輕柔地在她的身側隱現,將她那蒼白的小臉映襯得越加尋不着血色,一如失去失命般的蒼白。
“幾日不見,愛妃的架子大了不少呢!”月夜譏誚說完,冷不防地出手將她從*角拽出,如鋼圈般的手掌扣上她的手腕,緊接着緩緩放鬆,只留兩指在她的脈膊上駐留。
雪芙一怵,倏地掙脫他的手,幾乎是滾至地面的,伏在他的腳邊驚恐求饒:“皇上饒命,雪芙絕無冒犯皇上之意。”她的脈膊因爲有他的觸碰得跳動得絮亂不已。
她自是沒有想到月夜會突然診她的腕脈,習武之人必然會懂,一診便可以明白對方氣血經脈是否順暢。
而月夜會出手診她脈膊,定是對她有所懷疑了,她不能讓他發現昨夜裡自己曾經與他交過手。
即便不被定個逃宮罪,亦會被按個弒君罪名,她不怕死,可是她不能連累了尚留在白家的孃親還有已經失去音訊的姐姐。
月夜的手掌僵在空中,俯視着腳下驚恐不已的她冷冷一笑,調侃道:“朕聽聞愛妃昨夜裡受了寒,不知此時身子是否好些了呢?”
腳邊的女子明明就纖弱不已,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又怎會是昨夜裡那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呢?
月夜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不解,俯身,修長的手臂繞上她的柳腰往上一收。
眼前這具纖弱的身子便到了他的懷中,他感覺到了她的驚恐,看到了她眼中的無措,亦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梨花清香,那是一種很怡人很好聞的味道,比起玉妃身上的脂粉香清新多了,他輕輕地將臉埋入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上一口!
幾隻小鳥停跳在窗臺上,嘰嘰喳喳地唱着屬於它們自己的曲子,窗外就是那株老梨樹,不時地飄入幾片蝶翼般的花瓣兒。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雪芙悵然地閉了閉眼,差一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地伸出雙手環在他的腰身上。
她恨他,卻又在這個時候想着好好地抱抱他,這矛盾的心理將她折磨得幾欲抓狂。
因爲剛從理政殿出來,她可以在他身上聞到蘿玉乾花的香氣,這抹香味讓她想到了母親和白依凝的處境,緊接着想到了琉璃的慘死。
目光一凜,她在恍惚之下使力一把將他從眼前推開,很顯然,她對他的恨比愛多!
月夜經她這麼用力一推,本就受傷的身子一個不穩幾欲跌倒,幸得他功力夠深厚在緊要關頭穩住了腳步。
雪芙一愣,方纔想起他昨夜裡也曾受過自己重重的一掌,身體再強壯的人,亦不可能會在*之間恢復元氣的。
她看到月夜的臉上瞬間籠上一抹怒火,立刻就後悔自己的衝動了,只得以無措的樣子前去扶住他的手臂,語帶驚慌地說道:“皇上,您怎麼了?身子不適麼?”
月夜看着她一臉無辜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可笑,若能把戲演得那麼逼真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瞧着她那白衣勝雪,墨發如段的倩影,突然又想起那張自己怎麼也完不成的畫,像她,果然是像她的!李公公的眼光可算是獨到!
一旁的雪芙見他直盯着自個瞧,一顆心幾欲跳出胸腔,垂眸,張了張嘴情急道:“皇上恕罪,雪芙是怕身上的寒氣傷了龍體,並非有意要冒犯皇上的。”
“朕不怕。”月夜習慣性地用指挑起她的下頜,聲音圓潤清晰,慘透着深冬的冰冷氣息:“白雪芙,希望你是真的如此柔弱順從,忠心不二,若讓朕知道了你有事欺瞞,朕定能立刻治你白家誅九族之罪,聽明白了麼?”
雪芙本能地倒吸口氣,錯愕地擡首瞪着他,他話中的意思......?未等她從驚愕中反應過來。
那抹血紅色的身影便如一陣風般旋出內閣,滾金邊袍角帶出的風撩動了她雪紡羅衫,如一朵嬌豔白荷般獨自在內閣中綻放。
她一時間明白不過來的是月夜剛剛所指到底是白相國的計謀,抑或是昨夜裡她私逃出宮傷了龍體的事實。
不管是哪一個,想來月夜已經對她不單單是起疑那麼簡單了,今後的日子段不能再這般馬虎,皇宮中的這個男人......精明而殘忍!
===========================天琴篇=========================
這麼多天的紅日高照以來,今日的天空終於下起了毛毛細雨,那緩緩落下的毛毛雨活像一粒粒銀粉由空中飄揚而下,細密而陰沉。落在人身上臉上,頓覺一陣刺骨的冷。
雪芙就這麼一直端坐於窗臺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窗外的綿綿細雨在空中纏繞落下。
原本就黯然的心頭,更因這綿雨天氣而陰霾一片。早膳時間剛過,她便覺得胸口有些沉悶得讓人發慌。不同日前的內傷之痛,這回就連呼吸都倍覺困難的!
身後隱隱約約有腳步聲靠近,很輕很細,卻能讓人一下就能猜到來者正是那個總是一臉嚴肅,臉帶不屑的雲嬤嬤。
雪芙不明白她來爲何,也不想明白,依然靜靜地趴在窗臺上看雨。
直至身邊的光線突然一暗,她聽到了雲嬤嬤的聲音:“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奴婢祝娘娘壽比南山,老爺上朝之前讓奴婢給娘娘帶個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