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自稱是賀大人的孃親的少婦揚鞭便往關口衝來, 幾個守關的士兵被嚇一跳,連忙搬出兵器指着葉玉琴道:“不得衝關,不得衝關!”
看那些士兵攔着她, 葉玉琴眉頭一皺, 揚聲道:“後面的!馬快的去追何三命, 其餘人跟我衝關!”
“是!”
不消多時, 兩羣人馬便混戰在了一起, 互不相讓。葉玉琴帶來的土匪實力雖然不弱,但是奈何守關的侍衛衆多,這打着打着, 葉玉琴便發現有點吃不消了……
葉玉琴往腰上摸了一摸,拿出了從賀修然那裡偷來的令牌大聲道:“這是太子太傅的令牌!你們見了, 難道還不相信我的身份嗎?”
葉玉琴手上的那個令牌是賀修然進出宮用的令牌, 用純金製成, 中間嵌了一塊碧玉,玉上刻着一個“賀”字, 令牌四周鑲着寶石,在陽光下很是亮眼。此令牌一出,守關的將士都不敢動了。
葉玉琴握緊了手中的令牌,看着那些士兵們道:“讓我進去!”
守關人不敢耽擱,想着只是放一些人進去, 並不會影響時疫的外傳, 而且這位還是賀大人的孃親, 守關人一咬牙, 往旁邊一退, 道:“讓夫人入關!”
士兵們讓出一條小道,葉玉琴揚鞭, 衝進了顏縣。
進了顏縣之後,顏縣一片蕭索,路上看不到什麼人,有的也是得了病要死了的,在地上爬着,在牆角躺着,在巷子裡陰着,苟延殘喘。
葉玉琴皺了皺眉,就近衝進一家店子,逼着人家說出了縣府的方向之後,馬不停蹄的衝到了縣府前。
到了縣府,又是一道關卡,縣長是一個怕死的,這縣府門前的關卡可不認葉玉琴手上這個看起來貴氣,但實際上卻沒什麼作用的令牌。
因爲賀秉晨已經病的要死了,又聽說他得的是會傳染的新時疫,縣長不管來人是誰,一律擋在了門外,而且也不允許典悅他們出來一個。縣長揹着手立在賀秉晨呆着的院子外,柴火和油已經準備好,只要裡面傳出賀秉晨已死的消息,他就下令,一把火燒了這院子,將裡面的人通通燒死在院子裡!他不能讓賀秉晨這病外傳,讓他們一家子出事!
如煙已經被禁止出門,但是她對外面的事情好奇的厲害,便要花瑾出去看看。
在臉傷了之後,花瑾做□□的手藝越發的精湛,知曉賀秉晨的娘就在外面而賀秉晨危在旦夕,她穿瞭如煙的衣服,化裝成如煙,出現在了縣府的門口。
一看到“如煙”,守着縣府的人均是一愣,急忙攔住“如煙”道:“小姐,這些來縣府門前搗亂的人小的們會處理好的,還請小姐回去,現在時疫傳得厲害。”
花瑾朝外一看,皺着眉道:“你們這些蠢貨,外面那個是賀修然大人的夫人!賀大人的母親!你們有幾個膽子敢攔她?還不快快將人請進來!”
“可是縣長大人……”
“我爹?我爹定是糊塗了!你們聽我的,將人請進來!後果我擔着。”
一聽小姐願意承擔後果,這些人便放心了,小姐是個有主見的,有時候縣長大人都會聽小姐的,所以,這一次,小姐來發令了,他們照做,準沒有錯,而且,這個凶神惡煞的賀夫人,他們也得罪不起啊!
葉玉琴終於進了縣府,花瑾連忙上前道:“賀夫人,賀大人在這邊,請隨我來。”
葉玉琴看眼前這個姑娘模樣不錯,只可惜眼神太過清冷,實在是不像一個官家子女的樣子,她便多留了一個心眼,離了花瑾一段距離。
花瑾看出了葉玉琴的動作,沒有說話,將葉玉琴領到離賀秉晨那院還有幾十步的距離時道:“賀夫人,繞過這個牆,前面就是賀大人的院子了,我不是如煙,所以只能將你們送到這裡。”
葉玉琴一愣,而花瑾沒停,將臉上的□□揭下,用自己本來的面目對着葉玉琴道:“我幫夫人,只是希望夫人能幫我一個忙。”
葉玉琴看到了花瑾傷痕累累的臉,心裡雖然震驚萬分,但還是不動聲色的道:“你說吧,如果是想治好你的臉,我回去之後可以請御醫給你看看。”
一聽到葉玉琴開口說可以爲她請御醫幫她看臉,花瑾先是一愣,旋即很是驚喜,最後忙搖頭道:“我求夫人的不是這個。我叫花瑾,有這張臉爲證,我想夫人應該不會忘記我了,我希望夫人以後能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一個忙,就像我今天幫了夫人一樣,這個忙定不會違背道義的!”
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不管花瑾會要求什麼,葉玉琴忙點頭道:“我應了。”說完,葉玉琴便往賀秉晨那院那邊跑。
等葉玉琴一羣人跑沒影了之後,花瑾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臉頰,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後花瑾將自己那張面具戴好,消失在了縣府中。
葉玉琴趕到那小院前的時候,正好看到拿着火把的縣長和牆邊堆着的柴草,葉玉琴二話沒說,直接上前,用自己身上的馬鞭綁了那縣長。
縣長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就已經被推到了地上,他一愣,扯着嗓子叫:“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可以闖到這裡?”
葉玉琴沒理縣長的問話,直接給那縣長一嘴巴子道:“你竟然敢燒死我兒子,你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縣長被打得一暈,等清醒時,葉玉琴已經衝進了賀秉晨那小院,自己的手下也跑了個沒影,眼前就一羣土匪拿着大刀正抵着他的脖子,他臉一白,又暈了過去。
葉玉琴進了屋,看賀秉晨已經被紮成了一隻刺蝟,整個屋子裡瀰漫着一股藥味,一羣親衛白着臉立在一邊,而典悅正紅着眼握着賀秉晨的手,牀邊那個針都拿不穩了的想必就是大夫了。
葉玉琴一看,轉身衝了出去。
聽到門口的響動,典悅頭都沒轉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賀秉晨,就希望大夫哪一針紮下去的時候賀秉晨的眼睛能動一下。
幾個親衛倒是有發現葉玉琴的,但是他們更關心賀秉晨的生死,葉玉琴雖然來了一趟又走了,這裡面的幾個人眼神也沒給一個。
等葉玉琴再回來的時候,大夫正想再在賀秉晨的要穴上扎一針,針還沒下去,就聽到一個聲音大喊:“你這個庸醫!有你這樣救人的嗎!你這一針下去,賀秉晨就真死了!”
何三命!
聽到這聲,典悅一喜,連忙回頭看着說話的人道:“何大叔!你能救他嗎?”
“快把針都取下來!”何三命指着那大夫道:“還好我趕來了,你這個庸醫快讓開!”
何三命上前,拿出自制的藥丸放了一顆在賀秉晨的嘴裡,旋即看着臉上寫滿期冀和擔心的典悅輕聲勸道:“典丫頭,賀秉晨這傢伙就是福大命大的人,你相信你大叔我好不好?你先出去幫我準備些材料好不好?”
典悅一聽,忙點頭道:“好好,你要什麼材料?我這就去!”
何三命說着,典悅一一記下後,連忙抱着紙跑了出去。葉玉琴一看,指着那幾個親衛道:“快跟上去,別讓她一個人出了什麼事。”
葉玉琴話音剛落,何三命那邊已經忙了起來。
藉着打聽情況的名,花瑾沒有回到如煙身邊,直接去了渡口。
他們在那次落水之後一直都不能和六爺的人聯繫上,沒想到這次六爺的人卻主動聯繫上了她,還提供了見面地點,花瑾不敢耽擱,雖然對在白天見面這件事上很有意見,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麼。
到了渡口,岸邊搖晃的船隻讓花瑾心裡一縮,她往後退了兩步,卻還是走到了岸邊。
花瑾剛到岸邊,船艙裡出來一人,文人打扮,很是俊逸瀟灑,那人看着她,她也看着那人,輕輕一笑。
“姑娘可是要到江南?”那人問。
花瑾一笑,道:“江南水鄉,卻不是我所願。”
那人也笑道:“那姑娘想去哪?”
“京城。”
“京城雖大,但是不適合姑娘生存。”
花瑾一愣,這一段對話是設定好了的暗號,若是按照正常情況,這人應該答:“繁榮之地,立命之所”。看那人依舊彬彬有禮的樣子,花瑾心裡心裡疑惑,一面笑着,一面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姑娘,不上船嗎?”那人笑問。
“不上了,”花瑾笑答:“我還有一朋友還沒有來,我想在這裡等他。”
“可惜姑娘等不了了……”那人搖着頭,話音剛落,長袖一揮,四周突然竄出十來個黑衣人,各個手持長劍,直直向花瑾逼來。
安浩剛進他們在顏縣的隱蔽點,燭臺下壓着的一張紙很是引人注目。安浩四周一看,發現花瑾並不在這裡,他便走到案前,拿起了那張紙。
花瑾的字,留了一句話。
“公子,六爺的人要我們到渡口匯合——花瑾”
安浩看完,面無表情的點亮燭臺,將那紙燒得一點都不剩,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