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給給,當然要給!”餘東峰馬上一拍胸脯道:“我餘東峰是那麼自私不顧兄弟的人麼?只要能賺錢,利潤分多少比例你說就是!”
這小子還挺實誠,分成比例居然讓自己提?
畢竟自己只仗着記憶提供了一條信息,具體籌集進貨資金、跑去嶺南廣府進貨、再倒騰回來銷售這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餘東峰自己想辦法,鍾白倒也沒想獅子大開口,而是在默默思索到底要多少比較合適。
15%?20%?25%?
就在鍾白低頭思考的時候,餘東峰這個急性子見他一直悶頭不吭聲,還以爲鍾白要反悔,馬上重重一拍桌子喊道:“你還考慮個啥啊?我說了不會虧待你,利潤五五分,等你一句話!”
啥?
利潤五五分?
麻蛋的,鍾白差點沒把嘴巴給笑咧!
這年頭的人,果然是實誠得不行了。
即使在前世那種信息極其重要的社會裡,一條供銷信息產生的利潤也沒有五五分賬的道理。
但餘東峰偏偏就主動開口提出對半分了。
餘東峰這個看似無腦的舉動無疑讓鍾白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信任也多了幾分。
以後想要開創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光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還需要很多幫手和夥伴。
能力不行可以慢慢提升,但品德不行的人,鍾白一直是看不上的。
而從這件事情來看,餘東峰恰恰是一個捨得吃虧、行動力又強的幫手!
對待這種幫手,自己可不能一開始就吃乾抹淨,於是鍾白思考片刻之後,回道。
“五五分賬你太吃虧了,畢竟我一分本錢都沒出。這樣,三七開,我三你七。”
餘東峰沒想到鍾白思考後竟然沒有答應自己的條件不說,還提出了更有利於自己的說法,有些走神的喃喃道:“鍾白,你……真的願意三七開?”
鍾白擡起頭露出一副無害的微笑:“當然,你敢相信我的說法這本來就冒了很大的風險,更何況籌集本錢、跑那麼遠進貨這些事兒都得你做,我充其量等貨回來之後幫忙銷售,拿三成已經很佔你便宜,這還算是你吃虧了呢。”
“哈哈,我這個人不怕吃虧。”餘東峰爽朗的大笑起來:“就怕被騙!只要你的話是真的,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敢給廠裡請長假,去嶺南?”
“我信。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這麼容易就相信我的?還有,賺到了這筆錢之後,你準備做什麼?”鍾白在經歷過剛纔的興奮之後,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反問道。
這個問題很關鍵,餘東峰雖然平時經常嚷嚷着廠裡待遇不好,想要自己發財什麼的,但喜歡嚷嚷和真正能動手去做,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
另外,1981年可不比2019年,現在連個體戶都被歧視,能在有編制的單位上班成爲整個社會共識的情況下,這小子膽子怎麼就那麼大,敢爲了自己輕輕一句話就做出決定?
不瞭解餘東峰做出決定的原因之前,鍾白也不敢說以後到底能不能真讓他搭上自己事業的班車,畢竟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只不過因爲同一個宿舍的緣故才親近了一些。
“有啥不敢相信的?想想你剛進廠沒幾天,立刻就成了咱們縣化肥廠裡的厲害人物,每個部門都爭着搶着要你,連縣辦秘書科借調你都不去,還不信你有真本事麼?”
餘東峰意猶未盡的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嘟嘟一大口涼開水灌下去之後接着說道:“這年頭,在單位上班拿死工資也沒啥意思,說實話我早就想自己做點事情卻一直找不到路子,你今天這路子我覺得行!只要蛤蟆鏡真的能賺到錢,我到時候讓我爸給楚廠長說一說,給我半個停薪留職好好當一把‘倒爺’!”
說這番話的時候,餘東峰顯得十分意氣風發,半點沒有這個時代絕大部分青年那種唯唯諾諾小心謹慎的模樣,倒是讓鍾白忍不住爲他鼓起掌來。
看來餘東峰不只是一時衝動,而是長久以來就有當“倒爺”的想法,這的確讓鍾白喜出望外。
他最怕的就是那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年輕人,一開始嘴巴里幹勁足,幹着幹着就沒了激情,又想回到自己的舒適圈。
再加上從餘東峰的說法來看,甚至連下一步停薪留職接着乾的想法都拋出來了,顯然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有後續規劃的。
“好!既然你有這番決心敢相信我,那咱們就好好來做這件事兒!”鍾白馬上問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請到假去嶺南廣府?”
聽到這個問題,餘東峰才坐了下來,疑惑的望着鍾白反問道:“啥叫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天天都有!但去嶺南廣府可不是我有時間就行的!”
“爲什麼?”鍾白一頭霧水的問道。
餘東峰輕輕的推了一把鍾白,笑道:“你這是在專門和我開玩笑吶?誰不知道咱山平縣的長途火車票難買得和啥一樣的,別說去嶺南廣府了,就算去省城天都,每天也不過只有三十張坐票、兩張硬臥票。去廣府的火車票一天怕是隻有一兩張,沒票,你打算讓我走着去?”
鍾白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起現在還是1981年,和2019年那個全華國幾乎所有中東部地級城市都通高鐵的發達交通狀況完全不同,這年頭的火車票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到的,尤其是長途火車票。
平山縣到廣府的火車每天只有一趟,是從省城天都首發的,山平縣每一天只有兩張硬座票、一張硬臥票的份額不說,想當天買票當天走完全不可能,因爲這些票幾乎都被有關係的人提前預定了。
鍾白馬上一拍腦門笑道:“呵呵,我的我的,差點都把火車票這事兒給忘記了!那咱們趕快去火車站問問有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