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登氣得七竅生煙,但偏偏又無力反駁。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的確是他們專利局方面的工作失誤。
他又忍不住低頭細細看了一眼這張行程表才反應過來。
平時專利局發給那些外國考察團的行程表,都是正規的函件紙,也就是那種印刷好的,眉頭上本來就有地址、聯繫電話信息的專用函件紙。
可這張行程表它就是一普通的白紙複印出來的,不知道是日內瓦分局辦公室人員的失誤還是怎麼的,就整成了這樣。
這事兒,一定要等事後好好查查是哪個打字員搞出來的名堂,扣他工資!奧爾登只能恨恨的怨自己倒黴。
這下氣氛就有點尬住了,奧爾登也不想把自己局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拿上臺面來說,就在他考慮怎麼把話題緩和一下的時候,鍾白又說話了。
“剛纔我們呂廳長要求更改行程的事情,貴專利局到底能不能做到?如果這麼一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到的話,那我方很懷疑貴方辦事的落實能力啊。在我們華國有一句話,那就是工作要落到實處,要與時俱進,如果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的話,我看這項專利也不用在貴國專利局註冊了,反正全世界的國際專利局多得是,什麼MD、香江專利局都對我這項降低低調水專利很感興趣,願意讓我去他們那裡註冊,反正都是給專利局賺佣金,我爲什麼又不能選擇其他家呢?”
尼瑪!
剛剛想緩和氣氛的奧爾登被鍾白這麼赤果果的威脅,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到桌子上!
這不才第一天嗎?
這不連你的技術紙質資料都還沒看到嗎?
就這麼個更換行程的事情我稍微抱怨了兩句,你就威脅我要去其他專利局註冊,有你這麼搞的嗎?
要是換成任何一項其他工業專利,怕不是奧爾登當場就準備把桌上的咖啡杯拍到鍾白臉上了!
但他儘管握住咖啡杯的右手開始微微顫抖,卻剋制住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不!絕對不能讓這個化肥工業專利跑去其他專利局!
因爲它的價值太重要了!
在半個月前把這個專利大致瞭解之後,奧爾登當場就叫了化肥工業方面的專家過來詢問,得出的答案是,如果這個專利它的確是真的,能夠用一個措施就讓氮肥的生產效率提高20%的話,那麼這簡直是一個逆天的存在!
這種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黑科技,正是瑞士專利局每天花大量金錢布局全球各個國家所夢寐以求的那種新技術!
要是眼睜睜的看着它從眼皮子底下溜走,哦不,是眼睜睜的看着它從瑞士專利局變成了MD專利局、香江專利局那邊的專利,坐看別家躺着吃專利佣金提成,這尼瑪能忍?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種事情在我手上發生!
於是剛剛已經化身憤怒男雕像的奧爾登副局長,突然就毫無徵兆的從臉上擠出一團微笑,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儘管高地德語這門語言向來都被認爲是最MAN的語言之一,可他還是對鍾白說道:“鍾科長,更改行程這種區區小事,我們瑞士專利局怎麼會做不到呢?我們向來就是以客戶的滿意度爲導向,率先在全球提出安全+保密+舒適概念的國際專利局!只要這份專利依然選擇在我們瑞士專利局註冊,別說更改行程了,貴方就是要求增加或減少行程,我們都完全可以配合啊!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說對不對?”
這番話讓擔任翻譯的吳小平都不知道該咋說了。
尼瑪上一秒種你還是個黑臉大漢,下一秒就化身小甜甜?
至少以吳小平這十幾二十年的外事工作經歷中,還從未出現過一名外國人,還是一名外國的副局長,能在不到半分鐘時間就學會華國絕技“變臉”的!
於是吳小平強忍住內心的狂笑,一字一句認真的翻譯給在座衆人,大家都忍不住樂開了花。
苗立榮還好,畢竟是女性,掩嘴偷笑是基本操作。
葉星畢竟也是代表工業部來的副處長,硬憋也還可以。
呂旭東作爲領隊副廳長,大場面見得比較多,這次也忍住了。
但唯獨只有技術處這個傅衝山處長,他繼承了搞技術的人羣那優良的傳統,外表粗獷內心簡單就是搞技術的特點!
只見傅衝山處長張開嘴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大笑兩聲,突然有意識到旁邊的幾位沒笑,這纔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嘴巴,也不管瑞士人聽不聽得懂,連連用撇腳的英語向對方說着“騷瑞、騷瑞”。
奧爾登哪裡還不明白這羣黃皮猴子在嘲笑自己那跪舔式的回答,但沒辦法,在瑞士專利局裡業績就是第一,這麼能賺錢的專利如果放任它溜走,自己今年的年終怕是交不上一份令局裡滿意的答卷了,儘管被瘋狂嘲笑,但他依舊強壓住內心的怒火,再用更加甜蜜的笑容望着鍾白,說道。
“鍾科長,我方同意更改行程,你們這邊有具體的意見可以當場提出來,我這就讓分局辦公室的文員過來做記錄!”
鍾白剛剛已經成功當了一次會場的主角,這種時候嘛自然是知道分寸的,於是把目光轉向了呂旭東,這位副廳長也很懂鍾白的意思,馬上清了清嗓子說道:“嗯,那我們就感謝貴局的好意了,這樣,等今天晚上回去我們開個內部的小型會議確定了之後,再通知貴局,怎麼樣?”
這種氣氛下實在是不再適合談具體業務了,畢竟剛剛的這輪交鋒才結束,好不容易纔把局面穩定成現在的樣子,於是接下來奧爾登副局長硬是忍住沒再提專利的事兒,而是真就打屁聊天的一直扯到規定的下午五點,這場歡迎座談纔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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