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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身一腳踢開墨火,他轉眼間撲上來,低頭看着死死抱着自己雙腳的墨火,北冥烈風怒氣橫生,丹田之間聚氣,怒吼一聲,用內力將他震開。

可是墨火卻依舊不死心,一個跟頭翻到北冥烈風腳下死死的抱住他的雙腿:“皇上,不要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了……”如果追上去夜湛依說了什麼致命的話,血線蔓延,北冥烈風會死的更快。

墨火的話讓北冥烈風一個激靈,擡眼剛好看見夜湛依鑽進早以等候在夜府之外的轎簾之中漸漸行遠。

月光下藏不住他的痛,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衣襬飄訣,髮絲亂舞,至於那顆早以千穿百孔的心早已沒有了思想,她終究還是走了,自己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啊。

爲何他總是遲一步?爲何他總是抓不住她的手?這究竟是爲何?

爲何他總是錯過!!!

總是差那麼一步,差一點點……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卻總在那一點上相交,分散,漸行漸遠……

“放手。”輕不可聞的聲音裡面是絕望的。

擡頭看着沒有任何動靜的北冥烈風,墨火這才鬆開緊緊將他雙腿困在懷裡的雙手。

擡腿離開,邁着飄渺的步伐帶着疲倦的心走出夜相府。

站在門口擡首看着天空,星光之下俊美的面容中透出冷傲,伸出一隻手擋在前額爲眼睛遮住星辰的光芒,月兒散發着耀眼的光圈就這樣目視着它,固執的看着。

墨火站在北冥烈風身後看着置身於銀光之下的他,突的,北冥烈風身行一個晃動周身隨即軟了下來。

“皇上!!!”傾身上前即時扶住了昏迷過去的的北冥烈風,將他背在身上匆匆向內室奔去。

內室……

北冥烈風和衣躺在紫檀木的大牀上,雙目緊閉着,長髮隨意披散,披散的黑髮更顯得皮膚的蒼白無力。。

睡夢着的他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睡的極其不安穩,好看的眉峰皺的緊緊的任人怎麼抹也抹不平。

現在的他像是對生命已經了無生趣整個人沒有了半點生機,只是安靜的躺在牀上不接受外界的任何事情,是那樣的孤苦無依。

計無施坐在牀前的椅子上,將北冥烈風擱置在棉被之下的手拿了出來,手掌心觸及到的冰冷讓他一驚。

“計神醫,怎麼了?”不安的看着牀上的主子,詢問一臉微驚之色爲北冥烈風把脈的計無施。

將北冥烈風的手臂放進被子中蓋好,計無施轉首對上墨火的眸光,“你先退下……”

“好……”墨火答的乾脆,雖然心裡放不下,但臉上並沒有過多表情,恭敬的退了下去。

房間裡安靜下來,計無施施針過後,北冥烈風這才悠悠轉醒。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再傷情嗎?爲什麼不聽?”計無施低頭收拾藥箱,有些責備的語氣。

北冥烈風卻不理這些,“依兒要去炎煜是嗎?”

“是!”

“我也要去!”

計無施一震,緩緩擡起頭來,聲音有些發冷,“她不會同意的!”

北冥烈風臉上肌肉一牽,瞬又恢復平靜,“我知道你有辦法!”

“我是有辦法,可是……”計無施長長的嘆息,“你去了又能如何?”

“別人不懂,你還不懂嗎?”北冥烈風看着他,脣角漫出一抹笑,只是那笑是什麼,沒人能懂。

“我控制不住恨意,我必須殺了夜若水,你知道的!”

“但你曾經控制住過,不是嗎?”

“那是因爲依兒失憶,我失去恨的理由……”

“她沒有失憶的時候,你也動搖過!”計無施篤定道。

“那……是因爲……”

“是因爲她受傷,你傷心,你驚懼,你比她更疼,愛的感覺比恨更多,對吧?”計無施話中透着一股無奈,“你有苦衷,爲什麼不告訴夜湛依?非要這樣相互傷害嗎?等你死了他才知道,讓她後悔一輩子?”

“沒有苦衷,傷害就是傷害,沒有理由,也不能找藉口!”北冥烈風脣角溢出了屬於他自己的悽絕……

就這樣吧,讓她恨着自己,如果註定他會死去,那麼他不在的日子裡,他不想她在對他的思念中孤獨一生。

她有暗魂,有計無施,有寶兒,還有思依……

心裡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猛然崩塌,原來,她身邊有這麼多比自己更好的人,還有什麼可以不放心……

見北冥烈風眸光閃動,計無施嘆了口氣,“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們的想法……”

當初,夜若水和北冥烈風找到他,種下蝕心草,夜若水的目的很明顯,爲了牽制北冥烈風,與他心脈相連,待有一日他得知真相,也不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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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烈風一方面爲了利用夜若水助他登上皇位而妥協,另一面,是因爲蝕心草的副作用。

他害怕自己動搖,也不希望自己動搖,他活下去的目的,就是爲了復仇。

蝕心草會侵入心脈,把人的情緒放大,心裡那一點點恨意,會無限蔓延,被放大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只有在夜湛依受傷的時候,愛意覆蓋過恨意的時候,驚懼和心疼的雙重夾擊下,他纔有理智……

在夜湛依失憶後,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因爲恨失去依存,他便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

失去了蝕心草的依附,他不知道要怎樣在關健時刻狠下心來對付夜湛依……

然……到最後,他還是錯了,他恨錯了人……

北冥烈風眸中的傷痛掩飾不見,又冷冷勾起脣角:“只有我能殺夜若水,對吧?”

“是,但也不全是,確切的說,只有你能在大家都不受傷的情況下殺了她!”

“只要用劍刺入心脈就可以嗎?”

計無施無言,只是點點頭。

“讓我去吧,我知道你有辦法!”北冥烈風聲音平靜下來。

“我明早會把人-皮-面-具送過來,依兒他們明天中午起程,你頂替我……”交待完,計無施背起藥箱,轉身離去。

“計無施!”

計無施前腳剛邁過門檻,後面,突然傳來北冥烈風低沉、甚至有些嘶啞的聲音。

計無施一轉頭,擡眼,目光竟撞上了他的。

他虛弱的身子只能僵直地平躺在病榻上,可頭卻僵硬地擰過來,看着門的方向,滿頭墨黑的髮絲混合着額上的汗凌亂地垂落在榻前。

悽楚又可憐,如此脆弱,何時在別人面前展現過?

“我死了以後……別告訴依兒真相……”他聲音很輕,很淡。

計無施嘆息了聲,平靜地退出去,看着天邊那抹若有似無的朝霞,輕輕搖了搖頭,“北冥烈風,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