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燕南渡此生唯一一名血契徒弟,說白了,你將來註定要成爲崑崙掌門,你不回去,誰回去?”
唐笑聽後有點憂傷,她後退一步,意思意思的笑了笑。“我能不去麼?我當初和燕南渡不是這樣約定的。”
“你……。”楊崢聽後氣結,他知道七三的血契是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可方纔情勢危急,爲救燕南渡也只有此法,但這姑娘如今翻臉不認賬,可如何是好?
正當楊崢焦急之時,唐笑身後傳來了沈禦寒那慵懶中帶有些嘲諷的聲音。
“唐姑娘,你再這樣磨蹭下去,我可要開始第二輪的仙鬥了,到時候你站在崑崙軒轅兩大陣的交匯處,誰也保不了你的小命兒。”
“楊崢,請務必把我安全的送到崑崙,謝謝。”
事實證明,還是沈禦寒說的話分量重一些,唐笑目光堅定的看向了楊崢,表示自己十分願意成爲崑崙的下下一代掌門,這是極爲榮譽的事情,真的。
楊崢沉默了一陣,但還是帶着唐笑離開了戰場。
唐笑隨着楊崢御劍而去的時候往下面看了一眼,她腳下的是仙家一戰過後慘烈的戰場,短劍與仙旗橫倒在地,被泥土玷污,不復曾經的榮光。
沈禦寒站在軒轅百仙之前,依舊是那般慵懶隨性的站着,半分沒有修仙人所謂的仙風道骨。
而崑崙的仙陣面前,則無一人領頭,只留前方仙血潑灑過的土地,沉紅的看不出半點黃土的原色。
唐笑看了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在這片土地上,一年之後將滿是鮮花勝放,曾經的仙骨之地將成爲極美的花海,造福人間。”楊崢帶着燕南渡、唐笑二人御劍而去的時候,也隨着向下看了一眼,勉強的微笑着說道。
這場戰鬥崑崙已輸了大半,但只要有‘那個人’在,大抵也不會輸的太慘吧……?楊崢的笑容間摻雜了一絲的苦澀,最後也只有搖搖頭,轉身順風御劍而去。
唐笑安靜的聽着,看着這篇赤紅的土地沉思,然後又被遠方突起的戰鼓聲打破,她擡頭遠眺,隨着御劍的離去,那義湘城門下的廝殺便越發模糊。
是了,那纔是真正
血肉縱橫之地,凡人之血潑灑於大地之上,不會開花,也不會勝放,它們只是安靜的潑灑在哪裡,隨着時間被大地吞噬,最後消失不見。
隨着一起消失的,還有一羣曾爲了自己的夢想而奮鬥過的凡人,他們或許有的夢想着開創一番事業來光宗耀祖,也許是爲了權利而揮兵攻……,但不管成功與否,死者長已矣,只有鮮少的人偶爾會掛念起來。
黃土埋骨,埋下了多少俠客的豪情壯志。
這只是一場決定一城之主的戰役,遠沒有曾經那些王權奪位的血腥,也沒有那些手足相殘的悲哀,但鮮血亦足矣浸透義湘的歷史。
百年征戰,何時休?
唐笑長嘆一聲,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楊崢已御劍低飛,似乎是要降落的樣子,她變奇怪的問道。“楊崢,怎麼了?”
名叫楊崢的漢子單手抱着虛弱的燕南渡,隨手一指一抹人影,隨着御劍接近而越發清晰。
那是一名白袍老者,白鬚飄然根骨仙然,打扮的極像一名德高望重的隱士,或是族長,或是酋長,或是遙遠的原始人民的民族服飾。
唐笑在腦中腦補了一番後,一瞬間就把雲不歸的身份給想象成了荒蠻地區的窮要飯的。
這得虧雲不歸不會讀心,不然不被唐笑氣死,也被唐笑給氣死了。
正當唐笑腦補的時候,楊崢已御劍而下,抱着燕南渡急速來到了雲不歸面前,着急的說道。“雲老,您給看看吧。”
雲不歸先是掃了一眼後面用一種詭異眼神盯着他看的唐笑,而後才擡手給昏迷的燕南渡把脈,老者兩指輕搭燕南渡手腕脈搏之處,一撫白鬚,細細的思索着什麼。
唐笑被剛纔雲不歸瞅她那一眼瞅的有點發毛,但她還是自以爲牛氣的闊步跟上,站到了燕南渡的身旁。
還沒等唐笑站穩,思索中的雲不歸閉着眼睛,突然對她說了一句話。“徒弟與師父血契七三分,你倒是也有點仁義。”
不,如果可以一九分,她也是十分樂意的。唐笑在內心迅速的否決了,然後接口說道。“老人家說笑了,爲人子弟傳人衣鉢,自然要多出些誠意。”
“這誠意足
矣讓你越過燕南渡,直接坐上崑崙之主的位置了。”
“雲老你說什麼?!”
雲不歸話音剛剛落地,楊崢便驚訝的叫了起來。“讓這個丫頭做我們崑崙掌門?雲老,你莫要開玩笑了!”
“但是,這份誠意恐怕不是姑娘你自己的意思吧?”雲不歸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給了楊崢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看向了唐笑。“吾徒沈禦寒也幫了你,對是不對?”
你們這些算命的怎麼這麼煩人?你是沈禦寒的師傅啊?這真的是一點都不像,這樣一個老神棍是怎麼教出那樣慵懶的美男子的?唐笑心中表示懷疑,眼神中自然也有了一絲狐疑的態度,她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若是是,燕南渡的命你救得,若是不是,燕南渡的命你救不得。”雲不歸淺笑着說道。“那麼姑娘,還願意告訴老夫,是也不是麼?”
燕南渡的命=唐笑的命,不救燕南渡=不救她自己,不救她自己=找死。
這未來真是黑暗出了下水道的顏色,沒人說過當一個人的弟子要這麼費勁啊?!唐笑在心中哀嚎,無奈開口。“是,是沈禦寒引出我的心頭血的。”
“他這麼好心幫你?”楊崢聽後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當時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你取不出心頭血,那麼燕南渡必死無疑,他會幫你?!”
“楊崢,你這急躁的脾氣是隨着爐火越燒越旺了。”雲不歸嘆了一口氣,揚手一陣乳白的光芒籠罩了昏迷的燕南渡後,復而開口。“你先帶着他去找書千陽,要他的轉輪丹續命,其他的告訴書千陽不要多想便好。”
楊崢顯然還想要在說些什麼,可他看着雲不歸半響,竟是一言不發的帶着燕南渡重新御劍離開了,只留給唐笑一個寬厚的背影,和一個白髮白鬚飄飄然的神棍雲不歸。
問:一個老神棍和一個小姑娘,在荒山老林裡單獨相處,會發生什麼?
答:老神棍對少女開展了心理知識與人類學大講堂,充分體現了老神棍活到老教到老的崇高品質。
當然,也可能是不行了,所以沒對少女做些什麼上下其手的事情。
言歸正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