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是一場世紀大決戰,紅藍黑三方勢力強強對壘,廝殺中硝煙了了,戰鼓裂天不絕不休。
可我已經準備好了小板凳,你就給我看這個?!
唐笑抱臂站在十分眼熟的迴廊下,看着面前這個……嗯,聲勢浩大的一羣人,其氣氛之和諧,宛如後宮女人們那暴風雨前的寧靜。
讓我們看看唐笑眼前的隊伍成員:軒轅祖師徐輕塵——一個活着的瘋子。軒轅前教主,準魔神沈斷天——一個活着的自戀狂。軒轅教主,天機術大師沈禦寒——一個活着的心機小哥兒。崑崙教主,她的便宜師父燕南渡——一個大寫加粗的麻煩。
哦,軒轅不是和崑崙有死仇麼?那你們爲什麼不盡快解決反而都看我呢?我臉上開花了麼?還是我長得人神共憤?……不對啊,要是這麼說的話,不就是變向誇獎席千塵了麼?我的外貌和我有什麼關係?那你們爲什麼還這麼看着我?愛上我了?
唐笑眼角抽搐着,心中腹誹着,本以爲能看見一場世紀決戰,沒想到居然是一場獨臺演出,演出者:唐笑。
很好,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唐笑揉了揉作痛的額角,首先將目光放在了看起來很躍躍欲試的徐輕塵身上,開口問道。“對,就是你了,這個積極的少年,你想問啥,給你一次機會。”
“哦哦!”徐輕塵一萬分的配合,他興奮的蹦了起來,高高舉起手臂一副學徒提問的樣子,開心的笑道。“唐笑唐笑,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下一個。”唐笑對着徐輕塵和藹的微笑,然後否決了他。“那麼,個頭最高的你,對,沈斷天先生,你想問什麼麼?”
沈斷天雙手環胸站在徐輕塵的身後,與徐輕塵正巧合着一靜一動,十分搭配,而這也是唐笑選擇他的理由。
沈斷天沒什麼想問的,他來到方家只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就是趁着唐家堡的火還在燒,趁熱打鐵,將方家一舉端了,郎中在戰時所能發揮的光和熱,並不時沈斷天想要看見的。
故沈斷天剛挑了挑眉頭,想要不理會唐笑的問題,眼角卻瞄見了徐輕塵看着他的目光裡充斥着小星星,十分……憨態可掬。
好吧,你贏了。
沈斷天與徐輕塵對視了半響,最後嘆了口氣,向唐笑問道。“睡得好麼唐姑娘?”
“很好,下一個。”唐笑的惡趣味得到了相當大的滿足,她愉快的笑了起來,並看向了自己的便宜師父。“那啥,師父啊,你把我叫起來幹啥啊……?”
“有些話想要和你說,你說的太死了。”燕南渡負手而立,將沈斷天與徐輕塵的互動看在眼裡,總覺得非常突兀,就像是一覺醒來以後這世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樣,突兀的要命。“你別玩了,下來,爲師有話問你。”
“哦……。”唐笑聽見這話,只好蔫蔫的蹭到了燕南渡的身旁,並瞪了一眼一直看着他的沈禦寒,嘿嘿的無聲笑了起來。
——讓你丫下手晚,俺師傅醒了,沒轍了吧,哈哈哈哈。
唐笑心中狂笑不已,並又湊進了燕南渡一些。
沈禦寒額角有可疑的冷汗滑落。
“那啥,唐笑啊。”徐輕塵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就這樣走到了別人的身後,嚥了一口口水可憐兮兮的問道。“那啥,我能排隊嗎?我也想和你聊聊天耶……你瞧,我都治好燕南渡了,有麻油獎勵啊?”
“嗷,有。”唐笑從燕南渡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對着徐輕塵樂了起來。“我和我家便宜師父聊完就找你,好噶?”
“好好好好。”徐輕塵聽後樂的合不攏嘴,像是得到了糖塊的小孩子一樣開心的笑了起來,連忙點頭應道。“那說好了啊!”
“沒問題。”唐笑衝徐輕塵豎起了拇指,點點頭,目送徐輕塵扯着沈斷天出了院門,然後她扭頭瞧了身後的沈禦寒半響,兩者對視一番後,在唐笑不停的暗示加恐嚇下,沈禦寒眉角一抽,默默離開了原地。
沈禦寒離去後,這院子裡便只剩燕南渡與唐笑二人了。
不知怎的,這一瞬間熱鬧一瞬間冷清,似乎勾起了唐笑的哀傷。
她站在燕南渡身旁,看着一下子空落的院落,不自覺的也笑出了聲,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她對燕南渡有一絲愧疚與依賴。
——或許是因爲這個燕南渡願意在戰場之上,拼死將她從沈禦寒
手中拉了回來那種最初的感激。
——想在回過頭想想,對於唐笑來說,也只有在最初的義湘城時那些經歷,可以讓她動容。
——可沒剩什麼了,當年的方溫笙成了方恨留洋海外不知所蹤,而唐無情……。
——唐無情怎麼樣了?!
唐笑瞳孔一縮,她仰頭看着頭頂這湛藍的天,其中似乎有黃沙吹過,她轉頭看向了身後的迴廊,記憶一下子就涌了回來。
她又回到了方家,那麼就是說……唐無情已經死了?!
唐笑不敢置信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千頭萬緒到了嘴邊,也只剩下一聲苦笑,她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師父,問道。“便宜師父,人生就是這樣對嗎,時而熱鬧時而冷清,沒有常理可言。”
“你變的多愁善感很多。”燕南渡負手站在唐笑身旁,瞧着她時而看天不語,時而轉身沉思,最後扭頭看着自己,吐出的這句飽含無奈的話,搖了搖頭。“人生無常,可唐笑吾徒,你要記住,這世間正是因爲有了歡聚,纔會有別離。”
“我不想要別離。”唐笑目中無神,癡癡的搖了搖頭。“師父,我想要安寧的生活。”
“只要生命還在燃燒,你就不會孤單。”燕南渡嘆了一口氣,擡手拍了拍唐笑的肩膀——意料之中的柔弱與單薄。“唐笑,你想要的安寧不過只是躲避的藉口,我知你想要快樂自在的生活,可那不容易,你要學着堅強。”
“……師父,我唯一的藉口已經不在了。”唐笑聞言有些哽咽,身體下意識的向燕南渡靠過去,悲傷的說着。“唐無情……唐無情已經不再是那個唐無情了……。”
燕南渡聽着唐笑苦澀的話語,心中所想的卻不是與唐笑一同悲傷,唐無情的死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燕南渡所促成的,故他在此刻只有沉默,此刻的他,不想安慰唐笑。
但唐笑的預感沒有錯,她在沉睡中不想醒來的原因是恐慌噩耗,而噩耗也必須來臨,只是不會由燕南渡轉達罷了。
至少,此時的燕南渡,還只是仙家後生第一人,崑崙掌教罷了。
他只是書千陽用於困住唐笑的棋子,雖然自知,但不會逃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