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做夢了,唐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沈斷天轉過身看向了唐笑,點了點自己的額角。“我知道所有事情,更何況是方恨弒親的大事情,還有那天離奇出現又離奇消失的你——雲不歸的把柄,對吧?”
沈斷天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看向了站在唐笑身後的沈禦寒,輕笑一聲。“沈禦寒,這事兒,也有你一份吧?”
“……是……是的。”沈禦寒瞳孔一縮,自己的父親出關的時間並不長,但竟然知道這麼多……?
有些事情不對。
沈禦寒冷了眸子,看着沈斷天,暗地裡捏了一把冷汗,看向了身旁的徐輕塵——若是說當場還存有能與沈斷天叫板的人,非徐輕塵莫屬。
而徐輕塵呢?
他眨着眼睛看着沈斷天,歪了歪脖子,似乎注意到了沈禦寒的凝視,扭頭看了過去,嘿嘿一笑。
……。
算了,看起來沈斷天已經完全和徐輕塵達成統一戰線了,雖然自己並不知道沈斷天是如何做到的,但肯定與唐笑離不開關係。
沈禦寒這麼想着,突然感到之前答應唐笑的事情,困難增加了。
在這裡要讓唐無情與唐笑決裂的沈斷天,他真的能夠勸說的動麼……更準確的說,他真的有足夠重的籌碼去交換麼?
沈禦寒心想着,謹慎的看了一眼沈斷天,作出了一個大膽的行動,他暗中聯繫了唐笑的神識,久違的再一次進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唐笑,事情不對。’
‘我也知道,可你能不能別這麼突然?’
唐笑已經被這麼一來一去弄的麻木了,腦袋裡突然出現了沈禦寒的聲音也沒想從前那般驚訝,只是內心腹誹着,對沈禦寒不滿的說道。
‘這樣很不禮貌,雖然我並不能阻擋你進我的腦海,可你也象徵性的敲敲門好嗎?’
‘……好。’
沈禦寒黑線滑落,到這個時候他方纔想起來,唐笑雖空有一身的靈力,可對於仙家的道法,可謂之會之甚少,畢竟她的師父燕南渡重傷未愈,想來這個時候,也應該躺在唐家堡的後院裡昏迷不醒吧?
正如同雲不歸所言,
燕南渡下山,福盡。
這些說起來,還是要怪燕南渡的師父書千陽,擅自改命,將他的徒弟推入了不歸路上,然後自己生死未卜。
想到這裡,沈禦寒愣了愣,不自覺的對着唐笑說了一句話:‘唐笑,你們崑崙的師徒模式,還真是一脈相承啊……。’
‘什麼?’唐笑奇怪的在內心反問道。‘什麼一脈相承?’
‘沒事……我想要和你說的事情是,恐怕之前答應你的事情,完成的機率很小了。’
‘你覺得沈斷天現在就要宰了唐無情?’唐笑反問的口氣中帶有了一絲慌亂。‘是這樣麼?’
‘概率很大。’沈禦寒這樣說道。‘如今唐澈與唐無情都在現場,方纔徐輕塵我看了一眼,並沒有幫助唐無情的意思,況且你師父燕南渡的傷還在拖着,我怕今天,便是唐家的大限了。’
‘可是沒道理啊!’唐笑心中反問道。‘唐家……唐家在之前還與軒轅結好,怎麼一轉眼就要互相屠殺了呢?’
‘你想一想。’沈禦寒餘光掃過了面前的沈斷天與身旁的徐輕塵,如是說道。‘要殺唐無情的,是誰?’
‘是徐輕塵。’唐笑回答道。‘他……那是個失誤,沈禦寒,那是一個失誤,他是可以彌補的。’
‘他彌補不了了。’沈禦寒冷笑一聲。‘你想想看,徐輕塵來到不滅天的時候,纔出世多久,憑他一個人,怎麼就能知道你和唐無情的事情?’
‘……你是說……有人告知?’唐笑瞳孔一縮,一個猜想在她的內心萌發,但她心中下意識的立刻否決了這點,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有江一嘆,還有什麼是江一嘆不知道的?還有,如今仙法道法何其多,想知道我的過去……並不時很難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沈禦寒聽着這話,心下已經瞭然,這個姑娘至今仍在否認……也罷了,一個人的成長是條漫長的路,也許唐無情今天在這裡死去,對她來說,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看透你,輕而易舉。’
沈禦寒說完這話後整個人就沉默,一滴冷汗自他額頭滑落,他長呼了一口氣,看向了一直在看向這邊的沈斷天,心中的壓力突然消失無蹤
。
在沈禦寒與唐笑說話的時候,沈斷天一直在看着唐笑,實則是在探知沈禦寒的動作,雖然沈禦寒盡力的將沈斷天擋在了之外,可時間一長便後繼無力,故他才匆匆結束了話題,否則自己的性命則危矣。
這些被沈斷天看在眼中,他彷彿看見了曾經的溫柔,那個爲了唐澈而與自己成親的女人,最後還是在風雪之中離開了軒轅,投向了唐澈的塞北,讓他的孩子染上了冰毒,從此愛恨不能,只能如那千年的寒冰一般,無情絕愛。
沈斷天從小就想要他的孩子成爲一屆梟雄,故他將之培養成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更在重要關頭退位給他,可沒想到,這一切還是來了。
他終究還是一個人,逃不過七情六慾,雲不歸的師徒情,與自己的父子情——雖然他極力的壓制,可這仍然無可遮擋……還有,與這姑娘的愛情。
這是不是愛情?沈斷天不想知道,但他不希望等到確定的那一天。
唯一能解決這些的,就是讓唐笑離開沈禦寒,而萬幸的是,這唐笑似乎對沈禦寒也沒什麼興趣——更像他與溫柔了。
沈斷天想到了這裡,心中的苦澀萌發,卻只換來嘲諷的微笑,他轉頭,將話題再一次的指向了唐無情:“小子,現在改你回答我的話了,唐笑在一無所知的時候離開了你,而如今你一無所知,你離開了唐笑,對麼?”
唐無情早就站在原地,被沈斷天的問話逼得啞口無言,內心的回憶洶涌而上,但卻是一波又一波的迷霧,他看着那些愛,就像是在霧裡看花,他不記得這些情愛了,而回想這些愛情,對他來說只有無盡的折磨。
他,放棄了。
“……對。”唐無情吶吶的開口說道。“對……我放棄了她,她也放棄了我。”
“很好,孩子。”沈斷天大笑道。“那麼既然如此,你二人只是一段錯誤的愛情,不如毀了,對麼?”
“對……不如毀了……。”唐無情呆愣的重複着沈斷天的話,內心的痛楚一波又一波侵襲着他的心臟,刺痛,而又讓他感到活着。
對,正因爲有了這些刺痛,他感覺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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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真是寂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