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沫根本不理會艾琳在說什麼,怒氣衝衝的嘟着小臉蛋,像是包着炸彈餡的大包子!
電梯叮的一聲在大廳停下,門緩緩打開,大廳裡喧鬧的聲音也漸漸變大。
錢小沫走出來,眼前的場景果然如艾琳所說,錦麟地產的人個個都拉着橫幅,橫幅上寫着“成者爲王敗者爲寇”,又是吶喊又是揮着胳膊,像原始的野蠻人一樣,沾沾自喜的狂妄得意!更可惡的,是那幫記者,對着他們一陣狂閃,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艾琳小跑着追了上來,臉色蒼白的皺着眉頭,“連榮祥太可惡了!完全就是爲了想要我們出醜!明天的報紙登出來,凱盛的股票肯定還要再跌!那幫老股東還不折磨BOSS……”
錢小沫握緊了拳頭,雙眼噌噌的迸出了零星的火花。
漸漸地,她的身邊涌來了一羣從樓上趕來的凱盛的員工,大家都是一腔怒火,紛紛衝着錦麟地產的人嚷嚷了起來。戰火一觸即發,記者立刻又對準了這邊凱盛的員工。錢小沫暗暗握緊拳頭,一個掉頭往回走去。
大家此時都已經和錦麟地產的人爭執了起來,誰也沒有在意錢小沫。
錢小沫隨手推開了掃帚間,裡面有清潔大媽的工作服和清潔工具。
她不假思索的關上了門,等門再打開的時候,錢小沫戴着口罩,穿着米黃色上衣和黑色寬鬆褲,手裡推着清潔車,軲轆軲轆的朝大廳走去,穿梭在擁擠的人羣裡,爭執中的人都沒有將她認出來。
錢小沫偷偷撲閃着一對古靈精怪的雙眸,將清潔車停在了人羣裡,然後憋了一口氣,猛地將車上一個比她腰還要寬,足足有她半人高的大水桶抱了起來!
然後她“啊”的一聲厲吼,抱着大水桶蓄勢待發嚷嚷道:“快讓開!”
凱盛的員工還沒回過神來,只見錢小沫衝到最前面,猛地一揚胳膊,將大水桶裡的水嘩啦啦的潑向了錦麟地產的人。這一剎那,時間像靜止了似的。流水在空中滑落一個完美的弧度,錢小沫猙獰又泄憤,凱盛員工個個目瞪口呆,而被潑到水的那幾個人傻傻的成了落湯狗,眼睛都睜不開,其餘的同伴都滿臉愕然的沒回過神來,連記者都忘記了手裡的照相機。
“好多垃圾!!”
錢小沫扔掉水桶,開始抓起清潔車上的拖把,對着錦麟地產那羣傢伙的腳開始打去。一下一下,拖把頭是結結實實打在那些人的腳上或者是小腿上,疼得他們嗷嗷直叫地大跳起來,可地上大片的水漬還未乾,那些人一跳,落地的時候腳下不穩,吱的一聲,全部立馬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橫七豎八的,像是全中的保齡球。
“怎麼拖都拖不乾淨啊!”
錢小沫裝腔作勢地嚷嚷着,開始揮舞着拖把拖在地上那些人的臉上,一陣“呸呸呸”的嘟噥聲,旁邊錦麟地產的人想要抓住錢小沫,她一下子掄起拖把,“啪”的一響,立馬打在旁邊那些人的臉上,一陣蹂躪。
“哪裡來的瘋子?”
錦麟地產裡有人惱了,扔掉橫幅立馬撲向錢小沫。
錢小沫來不及躲閃,一對瞪圓的眼眸格外的驚恐不安,心中頓時涼了大半截!
“你們纔是瘋子!”
凱盛的員工不知道誰一聲怒吼,吆喝着衆人撲上去就和錦麟地產的人扭打了起來。
錢小沫扔掉拖把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這趨勢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中啊!
天啊!看着身邊分不清誰是誰的腳,誰是誰的腿,錢小沫只怕自己被誤傷成犧牲品啊!
此時總裁辦公室裡的雷銘早已經吃完了錢小沫帶來的飯,他看了眼時間,剛剛錢小沫說去洗手間怎麼去這麼久?雷銘蓋上了飯盒,摸出手機給錢小沫打去,他完全不知道此時大廳里正爆發的“戰役”。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是因爲錢小沫沒有辦法接!
她蹲着身子抱着頭穿梭在人羣裡,身上還穿着清潔大媽的衣裳,而她的手機揣在自己的衣服包包裡,現在正隨着衣服躺在掃帚間冰涼的黑色板凳上,鈴聲落寞的響了一遍又一遍。
“……要死了……要死了!”
錢小沫努力的在人羣裡穿來穿去,空氣異常的稀薄又煩躁。
也不知道誰在這個時候放了個屁,臭氣縈繞不散,錢小沫頓時屏住呼吸,差點背過氣去!
這怕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臭氣彈了!
錢小沫滿臉鐵青,一把掐在放屁那人的大腿上,狠狠一揪,那人頓時大叫着跳了起來,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身後不少人,錢小沫立刻趁此機會猛地站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還沒等她緩過神來,突然一聲刺耳的警笛響,如利劍似的刺破了錢小沫的耳膜。
凱盛和錦麟雙方都趕緊住了手,錢小沫還沒反應過來,一大羣警察已經將他們全部包圍。
“聚衆毆打!全部都給我帶回去!”
“不是吧……”
錢小沫目瞪口呆的看着身邊的警察,他們大步走上來,二話不說,抓着人的胳膊就往外走。不管是凱盛集團還是錦麟地產的員工,全部都被帶上了門口排列的警車,而很榮幸的,是錢小沫也在被帶走的名單裡。
“警察叔叔,這件事完全是他們來挑釁在先啊……”
錢小沫被押上了警車,可憐兮兮的望着身邊的警察。
警察卻根本不看她一眼,關上車門,嚴肅又冷峻,一句話都不說,坐得比雕塑還要硬,警車便一路吚吚嗚嗚着奔向了黑暗的盡頭。
錢小沫和其他人一起,被暫時拘留了起來,等待問話。
“誰報的警啊?”
錢小沫嘀咕着,回頭看着身邊的人,都是女性,可她都不認識,有些是凱盛的,有些是錦麟的,還有些人脖子上掛着相機,看來記者也被抓來了。
活該!誰讓這羣記者總是像蒼蠅一樣可惡!
錢小沫正暗自咒罵着,只見一個女記者抓着鐵欄苦苦哀求道:“我是記者,不是聚衆鬥毆!我是來報道事件的!我能不能要我的主編來保釋我啊?我有證件……你們看……”
說着,女記者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和記者證。
“保釋?”
錢小沫呢喃着,趕忙也說道:“我也要申請保釋!”
“怎麼了?”
拘留室的看守警察還沒回答他們,另外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守趕忙解釋,錢小沫卻好奇的將前面那人打量了一番,年紀約莫五十歲,身上的制服和看守略微不同,整個人器宇軒昂,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讓人不得不肅然起敬。加上看守恭敬又順從的神色,錢小沫猜想,這個人可能是局長或者是廳長一級的領導人物。
而跟在後面的那人,隱在黑暗中,錢小沫看不清他的樣子,但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還能依稀看見他的衣角,這個人並沒有穿警察制服,還有那雙手美得出奇。錢小沫十分感興趣的多看了那個人幾眼,只覺得這雙手好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見過?
這麼美的手,她不可能忘記的啊……
錢小沫若有所思,看着那人徐徐轉身,她忽然大腦裡閃過一絲光亮,竟然脫口而出地喊道:“是你!是你,對不對?”
拘留室外的兩個警察都回頭看向錢小沫。
錢小沫卻目光炯炯的望着遠處那人,他立在黑暗中,錢小沫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自己。
而他也沒做出任何的迴應,離開了。
“喂……”錢小沫伸長了脖子大喊着,可根本沒人理她。
“別嚷嚷了,準備做筆錄了!”
錢小沫悻悻然的撇了撇嘴,雙眼的光亮漸漸暗淡了下去。
眼見着她守株待兔的“兔子”好不容易出現了,她卻反被關了起來,白白的讓“兔子”跑了!錢小沫回頭瞪着那幫錦麟地產的人,只恨不得衝上去掐着她們的脖子,喝她們的血!
“你們都來做筆錄……”
拘留室的門打開,錢小沫無可奈何的跟着衆人走了出來。
做筆錄的過程並不順利,尤其是一堆不合的女人在一塊,做筆錄時大家都氣不過,很快當着警察的面演變成了女人之間扯頭髮咬胳膊的混亂場面。
錢小沫安靜的坐在角落唉聲嘆氣,最後她們全部被分開,凱盛的留下,錦麟的在隔壁做筆錄。
筆錄做完後,警察問道:“你們誰要申請保釋?”
“我!”錢小沫是第一個把手擡起來的。
警察把錢小沫領到打電話的地方,她立即撥通了雷銘的手機,而這個時候的雷銘已經在寫字樓裡找了好幾個來回,甚至聯繫了柯浩瀚和李千雅,結果,卻接到錢小沫從警局打來的電話!
“……你不要怕,我馬上安排!等我過來!”
錢小沫應了一聲,電話被掛斷,她默默的轉過身,一名女警正好走來。
“錢小沫?”
“是我。”
“你被保釋了,可以走了。”
“……啊?”錢小沫還沒反應過來,她才掛的電話,這麼快?
說完,女警轉身就走了,錢小沫還傻傻的愣在那裡。
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會是,那隻“兔子”吧?
錢小沫的眼睛一亮,顧不上這裡還是警局,立刻展開了找“兔子”行動。
可警局這麼大,“兔子”還在不在都是一個問題,就算在又不知道在哪裡啊!
錢小沫疾走過一扇扇辦公室的門,探頭探腦,都沒有自己要找的人。
“喂,你來這裡幹什麼?這可不是動物園供參觀的!”一個警察吆喝住了錢小沫。
她回過頭來,抱歉道:“我找個人……”
“找誰?”
誰?錢小沫一臉糾結,她也想知道他是誰啊!
“我……不知道啊……”
“你糊弄警察是吧?走走走……我們忙着呢,趕緊出去……”
“你通融通融,我知道他長什麼樣,可我不知道他名字!”
“你不走?你再不走,我可有權拘留你!”
警察說着上前就來拉錢小沫,偏在這個時候,嘶啞渾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