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現在我很想問你們!”
雷銘大步跨出來,護在錢小沫的面前。連榮祥沒有雷銘那麼高,也沒有雷銘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與雷銘對視不過一兩秒的時間,連榮祥早已經敗下陣來,他反而趾高氣揚地指着雷銘的鼻子低罵道:“你們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叫保安把你們扔出去!”
“我早已經嘗過被保安扔出去的滋味,所以你不需要重複你哥哥的手段。”
錢小沫一震,她從來都不知道,連榮麟叫保安把雷銘扔出去的事情。
雷銘無視錢小沫臉上的詫異,他不屑的鄙視着連榮祥。
如果說連榮麟是和雷銘能夠一爭高低的對手,那麼連榮祥充其量不過是背後耍手段的陰狠小人,一抹不敢露出真身的影子而已。
雷銘譏諷着,一語擊中了連榮祥心中最痛。從小到大,連榮祥最討厭別人拿他和連榮麟比較,尤其是,無論他做什麼或者有什麼想法,永遠都是連榮麟已經做過已經想過的事情,誰都不會在意他!
“雷銘!你最好不要太自以爲是了!這次如果不是連榮麟反過來算計我們,凱盛集團早已經被我們吞併了!”連榮祥斜咧着嘴角,活脫脫的像一隻黃鼠狼,“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耀武揚威?”
雷銘揚了揚眉梢,“所以,你知道自己被連榮麟算計,花盡心思收購的30%凱盛股份結果成爲別人的,而正在收購的20%股份也被我強行打壓,你賠了夫人又折兵,一氣之下,你殺了自己的父親,囚禁自己的哥哥,好一步登天!”
“什麼?”異口同聲的,是同樣震驚的錢小沫和蕭瀟。
連榮祥也同樣的大驚失色,他垂在身邊的手在發抖,卻虛張聲勢地大步上前拽起雷銘的衣襟,怒吼道:“你沒有這樣的證據!小心一點,我告你誹謗!”
雷銘聳了聳肩,意味深長的一笑,“誰知道呢?”
“不可能!”
雷銘的眼眸深邃無底,連榮祥根本看不透,怒火中燒得渾身都在顫抖。
“現在,是小沫有話想要問你!”
雷銘面不改色,右手扳住連榮祥的手腕,使勁一握,連榮祥的臉色立刻難看如吃了臭雞蛋,被迫不得不鬆開了雷銘,踉蹌着後退了小半步。
錢小沫這時才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你知不知道連榮麟在什麼地方?”
連榮祥一面揉着自己的手腕,一面瞪着錢小沫,冷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既然選擇了雷銘,連榮麟的生死和你有什麼關係?怎麼,我不知道你還會劈腿呢?”
“把你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雷銘怒吼着大步上前,錢小沫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我真的擔心他,如果你知道的話,能不能告訴我?”
連榮祥冷哼了一聲,轉身,正對上了蕭瀟的目光,洋洋得意地回到自己辦公桌後,“我不知道連榮麟在什麼地方,他也沒和我說過他會去什麼地方,所以你們如果懷疑是我製造了那天的爆炸,那麼我很遺憾,不是我!因爲那起事故對我而言,同樣是一場悲劇。”
“我不是在懷疑你,我是擔心他一個人看不見會發生意外……”
連榮祥根本不聽錢小沫的話,摁下座機的免提用英語嘰裡呱啦的講了一通話,錢小沫聽不明白,見連榮祥說完後,還想繼續拜託他的時候,雷銘突然拉了拉她的手,低語道:“走吧,他已經叫保安了。”
“可是我……”
錢小沫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烏壓壓一羣美國佬保安,人高馬大的將辦公室的門堵得嚴嚴實實,錢小沫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任由着雷銘牽着她走向辦公室外。
蕭瀟拿起自己的手拿包,瞪着連榮祥說道:“我也走了。”
“剛剛被打斷的事情,不想繼續下去了?”連榮祥赤果果地問道。
蕭瀟臉色鐵青地開了口,“下次我會再來找你。”
連榮祥邪魅一笑,“最好是今晚,否則我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蕭瀟皺着眉心,抓緊手裡的小包,燃燒着渾身的怒火跟在錢小沫身後走了出去。
出了寫字樓,錢小沫終於是再也忍不住,甩開了雷銘的手,轉身攔下了蕭瀟。
“你什麼意思?”錢小沫先發制人的質問道,“你是他的繼母,可是你……”
“我和連榮祥的事情,用不了你管吧?”
蕭瀟戴上了普拉達的墨鏡,擦過錢小沫的肩頭就要離開,卻被錢小沫攔了下來。
“我記得你是喜歡連榮麟的,連榮麟下落不明,難道你不擔心他嗎?”
“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這種話?”蕭瀟咬着牙,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嫁給老我這麼多歲的連老爺子,我圖什麼?錢?哼……我是爲了榮麟!我就是想要時時刻刻都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我犧牲這麼大,你憑什麼指責我?”
錢小沫微微一愣,鬆開了蕭瀟的手,“那你爲什麼還和連榮祥……”
“因爲他答應我,只要我滿足他,他會告訴我榮麟的下落!”蕭瀟不耐煩的低吼着,摘下墨鏡握在手裡輕佻地抵在錢小沫的肩頭,“要不是你們突然闖來,我現在肯定已經早知道了!”
“連榮祥不會告訴你的。”雷銘的聲音在錢小沫的身後響起。
蕭瀟不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着,“我寧可相信連榮祥,也不會相信你們!”
“至少你可以告訴我,事故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錢小沫苦苦哀求着。
蕭瀟重新戴上了墨鏡,趾高氣揚地冷笑道:“這麼想要知道,自己去查啊!別再來煩我!”
“可是……”
錢小沫一句話都沒有說完,蕭瀟已經撞開她的肩膀,扭着水蛇腰揚長而去。
錢小沫無奈的望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來找連榮祥和蕭瀟竟然一無所獲。
雷銘摟着她的腰,輕聲細語地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錢小沫目光尖銳地看向雷銘,“連榮祥弒父又關押連榮麟的話,到底是……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卻沒有告訴我?”
“沒有。”雷銘誠懇地說道,“我那樣說,只是刺激連榮祥的一種手段而已。”
“只是,刺激他而已?”
“嗯。”雷銘點了點頭。
錢小沫嘆了口氣,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默默走向街邊等待他們的那輛車。
“我想在紐約多呆幾天。”站在車門外,錢小沫扭頭望着雷銘。
雷銘並不覺得意外,錢小沫留下來無非是想要再去找連榮祥和蕭瀟,於是他答應了。
“去公館。”上車後,雷銘用流利的英語吩咐着司機。
司機應了一聲,隨後車子發動,窗外飛逝而過的曼哈頓區是美國經濟與商業最發達的區域之一,也是全球經濟中最繁華的地帶之一,可是錢小沫卻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情。她右手胳膊肘靠在車框上,手心託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深處卻是濃稠如沼澤的憂傷。
雷銘看着她的側影,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對連榮祥說出那番話,的確是雷銘故意刺激他的不錯。但目的,並不是爲了引起連榮祥的恐慌而脫口而出連榮麟所在的地方,雷銘爲的,是想要連榮祥露出馬腳,引蛇出洞,然後自己派去跟蹤他的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連榮麟。
說到底,其實雷銘手中有足以推翻連榮祥給美國警方口供的證據。
雷銘完全可以推翻連榮祥不在場的證明,這纔是今早傑奎琳來酒店找他所彙報的情況。
不過,現在並不是攤牌的時候。
雖然能推翻連榮祥的口供,但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就是連榮祥做的,雷銘現在只能等待。
“停車!停車!”錢小沫突然大叫起來,揮着手去拍司機的椅背。
司機不明白錢小沫在說什麼,卻被她現在瘋狂的模樣嚇得一腳踩下了剎車。
“小沫……”
雷銘還來不及拉住錢小沫,她已經推開車門飛快的下了車。
“小沫!”
雷銘緊跟着追了出來,但錢小沫已經衝進了時代廣場,川流不息的人都是互相踩着前面那個人的腳後跟前進着,肩膀擦着肩膀,只是眨眼的功夫,錢小沫已經被人海淹沒,一點影子都找不到,雷銘立刻吩咐司機繞到街頭停車,自己則也一頭扎進了人海里。
“小沫!錢小沫……”雷銘大喊着,卻根本沒人迴應。
他剛纔一直都在想連榮祥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錢小沫爲什麼突然要停車。
在異國他鄉,能吸引錢小沫的目光,讓她着急的,只有……
難道……難道是因爲連榮麟在這裡?
錢小沫看見了連榮麟?!
雷銘頓下了腳步,茫然無知又匪夷所思的環顧四周,除了一羣羣金髮碧眼的洋人外,他根本看不見華人的身影,更別說是錢小沫或者是連榮麟了。
雷銘心急火燎的滿頭冷汗,連家鉅變,就算連榮祥真的沒有禁錮連榮麟,他雙眼失明,又怎麼會從夏洛特市來到紐約?還在紐約最繁華的商貿區……
連榮麟。真的,是連榮麟嗎?
雷銘着急的咬着牙,雙手叉腰,這樣盲目找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他回頭看了眼剛纔錢小沫下車的地方,說不定那附近會有那個……沿路上應該都會有,那樣應該能找到錢小沫。
雷銘打定主意後,又開始朝回跑去。
而另一頭的錢小沫,此時此刻早已經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
她的眼裡,只有面前那抹熟悉的背影,完全忘記自己還在美國的紐約。
她一心追上去,那抹背影如同帶有魔力的魚鉤,讓錢小沫情不自禁的上鉤。
陽光跳躍在那抹背影的棕色短髮上,純白色的休閒西服散發着如同教堂般神聖又純潔的光芒,錢小沫似乎都能聽見教堂的鐘聲,看見一羣白鴿展翅飛起,可是……可是她就是看不見他的模樣……
連榮麟。他一定就是連榮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