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擡眸看去,還真是陸瓷,踩星踏月而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還沒醒透的緣故,她看着迎面朝她走來的陸瓷,有種在學校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午休正好醒來,陸瓷從外頭回來,她就這般看着他,像是時間都靜止了。
學校有很多談戀愛的同學,她實在想不起來這般場景下他們會做什麼。
但是她知道她和陸瓷。
陸瓷會直勾勾地盯着她走過來,許就是因爲她一直在看着他的緣故。
然後他會在她前邊的位置上坐下,百無聊賴地翻翻桌子上的書。
也會回過頭來,和她說兩句話。
說的什麼內容她早就記不清了,應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只是她記得每次那堂大課都會連着午飯,吃完午飯他都會提前來。
她看似是在午休,其實都是在等他。
“爹。”陸瓷朝聞百萬喊了一聲,“時間也不早了,我看剛纔心兒姨娘和權姨一直在找你。”
心兒跟他們住得都不是一邊院子,而且她喜歡早睡,美其名曰早睡有利於美貌永駐。
權娘更不用說了,她根本不管這老頭。
聞離看着他撒謊臉不紅心不跳的。
陸瓷朝聞百萬行了個不算太標準的拱手禮,“我就先帶離兒回房了。”
聞離聽着他那一聲“離兒”,在這春寒的夜晚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現實生活中的陸瓷嗓音不粗,但他總是喜歡粗着嗓門大大咧咧地朝她喊,聞離、聞離、聞離。
連導師都調侃他說,沒有聞離你是活不下去了是嗎?
話雖如此,但是任誰也知道,他們僅僅只是普通同學,連更進一步的好朋友關係都沒有。
像“離兒”這種親暱的稱呼,還真從來沒有過。
也只有這個世界的陸瓷,或許懷着某些不可示人的心思,會這般喊她了。
聞離:“爹爹,那我先回房了。”
聞百萬朝陸瓷看了一眼,岳父看佳婿,越看越不討喜,眼睛裡顯有防備。
但是聞離都開口了,他只好應下來。
“今晚你喝了酒,又吹了風,身子欠佳,好好休息。”
“好的!”聞離挺直腰桿,臨走前再朝他叨擾兩句,“爹爹,我的志向是個銷金窟,你會一直給我出錢的對吧?直到我賺到錢爲止。”
聞百萬笑:“離兒可知道銷金窟是什麼意思?不會的,離兒花的這點錢,連聞府的流水都比不上,放心去做便是。”
“回去睡吧。”
有了聞百萬的這針強定劑,聞離瞬間也不苦惱了。
她同陸瓷走了兩步,轉入自己的院子,沒一會兒就狂奔了起來。
陸瓷在她後邊喊,“聞離你瘋了是不是,大晚上的你跑什麼?”
但是他雖然看着弱,畢竟腿長,也不知道哪裡來得力氣,沒兩步就追上了她。
陸瓷拎着聞離的後衣領,朝她噴口水,“你是不是喝了酒了,在這耍酒瘋呢!一路上花瓶假山這般多,小心你磕着碰着頭破血流。”
聞離仰着頭看他,月光和他併入雙眼。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她說着,想起來一事,隨口就問了。
“你怎麼不像在爹爹面前那樣管我叫離兒了?你以往在宋羨面前,是不是一直管她叫羨兒?仙兒?”
陸瓷:“不,你是不是不知道有種吃食叫餃子?還餡兒,我一直管她叫餃子!”
“包子!大餅!”
他說完彎腰,直接把聞離攔腰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幹什麼?”
“我幹什麼?”他踹開房門,反腿又給踢合。
給人扔到牀上,扒了聞離的鞋子後,伸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聞離警惕地往牆角縮,“你想幹什麼?你不是說好十八歲,不,二十歲之前不碰我的嗎?”
陸瓷解釦子的手一頓,揚了揚眉。
“你聽見了?”
聞離:“我又不聾。”
緊接着她看到陸瓷的動作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你幹什麼?你怎麼還在脫衣服?”
陸瓷把外衣往架子上一扔,鑽到被子裡,“更夫都打過幾次更了,還不睡覺嗎?”
“你不回你的書房去睡?”
陸瓷把手枕在腦袋後邊,一隻腿撐在牀面上,另外一隻腳搭在上面。
“不是你請我來的,怎麼,用完了就要趕我回去?”
聞離沒好氣地看着他,對他這副白面書生耍無賴的說法真是無奈至極。
“???我用你什麼了?”
她看到陸瓷的喉結動了動。
出乎意料地沒有再和她糾纏,被子一蒙腦袋,背過身去。
“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得記住。”
聞離:“……”
折騰了一天她也困了,她伸手解了外衣釦子,正要學着陸瓷往衣架上扔的時候,衣服裡掉出來一塊玉佩。
正好是駱晚舟不小心遺落下的那塊。
光看成色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像這種玉佩,聞家要多少有多少。
最多能證明駱晚舟的這塊,價值不菲罷了,不是什麼以次充好的。
駱晚舟出來活動這麼多年,能買得起一塊上好的玉佩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聞離主意糾結的點在於,她摸到這塊玉佩的時候,便覺得上頭的紋理很熟悉。
現下仔細一看,更覺得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她仔細地開始回憶原書中駱晚舟到底佔了個什麼樣的身份作用,花滿樓的玉魁、女主的搖錢樹、甚至……幫着女主解決聞家的神助攻。
他和聞家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
原書中的聞離對男主一片癡情,自然不會注意到宋羨身邊的其他男人。
但是她現在不一樣了,她不僅把駱晚舟拉到一個陣營中,還試圖與他狼狽爲奸,戰鬥贏宋羨。
從前,駱晚舟幫着宋羨害聞家的事,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
聞離正想着,旁邊的人突然翻了一個身。
“你在看什麼?誰的玉佩?”
聞離把它收回到外衣袖口袋裡,“沒什麼,路上撿的,改日見着人了給他送回去。”
她把衣服掛好,回牀上躺着。
腦子卻異常清醒,絲毫閉眼的想法都沒有。
陸瓷靠過來,手臂挨着她的手臂,瞬間一股熱氣被帶了過來。
“你在想什麼?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說的話有漏洞,你既然是路上撿的,你怎麼知道是誰的?上面刻了印記了?”
刻了印記?
聞離的腦海中突然有白光閃過,但是她根本來不及捕捉。
“沒有!”
她鑽到被子裡,不想再琢磨這件事了。
“我純粹就是擔心我的枕邊人,哪天和誰沆瀣一氣,趁我睡着了把我捅死。”
陸瓷也不狡辯,不解釋,光把腦袋捱過來,誰在她的枕頭上。
聞離:“你幹什麼?”
“睡你的枕頭啊。”他大言不慚地說道:“若是枕頭都沒有睡過同一個,怎麼算是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