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晉德他們抵達倫敦城已經有一年時間,帝國的各項建設仍然有條不紊。
一心決定促進科學技術,建設近代工業國家的楚雲放緩了對外擴張的步伐,低調埋頭髮展。
京師大學堂,數學系。
“你在分析學領域已經學習一段時間,今天的課題是變分法。即把一個其他學科,如力學上的問題用變分法化爲求泛函極值問題。我們先來看最速降線問題,然後看E-L方程。”
“假設不考慮摩擦力,只考慮重力。在一個斜面上,擺兩條軌道,一條是直線,一條是曲線,起點高度以及終點高度都相同。兩個質量、大小一樣的小球同時從起點向下滑落,是直線軌道上的小球到達終點的速度快,還是曲線軌道上的小球?”一個金髮的女數學家用鉛筆在紙張上畫出簡單的示意圖。
在面容姣好的意大利女數學家面前,是一個絲毫不遜色她、更加年輕的東方女子。
“憑藉正常人的直覺應該是直線軌道上的小球落地更快,因爲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但實際上是曲線軌道上的小球落地更快,因爲曲線軌道上的小球先達到最高速度。”柳如是答道。
“不錯,那麼另一個問題來了,兩點之間的直線只有一條,但是曲線卻有無數條,那麼哪一條直線會讓小球落地最快?”金髮女數學家追問道。
柳如是微微蹙眉,既然老師提出來了這個問題,一定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她嘗試回答:“這條線是一條圓弧?”
金髮女數學家搖了搖頭:“並非圓弧,而是一條擺線。我接下來會進行證明,我只推導一次,途中有什麼疑惑儘早發問。當我完成一次證明之後,你要重新演繹我的推導過程。”
“是!”
柳如是如臨大敵,接下來阿涅西爲她演示了最速降線問題的最終解答,其難度已經遠超過這個時代。
在阿涅西的調教下,柳如是和她討論了一整個早上,纔開始重新演繹證明。不過她的演繹很順暢,並沒有多少堵塞的地方。
阿涅西重新看了一遍柳如是對這個問題的證明,臉上並沒有明顯流露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柳如是有些緊張地用餘光觀察自己的老師,阿涅西對她的教導有些嚴厲,讓她對這個老師十分敬畏。
“馬馬虎虎……”阿涅西看完以後還是臉若寒霜,“假期過後你要安排時間學習蒙日的微分幾何、拉格朗日的分析力學、拉普拉斯的概率論解析……我最近也在向其他學者學習,會爲你安排更加深入的課程。”
柳如是雖然聽到很多似乎很艱澀的課程,但還是打起精神:“我會認真學習的!”
“明天就是端午節假期,所以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爲止。有時候需要勞逸結合,不要像我一樣只有很小的圈子。好了,你可以走了。”阿涅西說道。
“老師你端午節可有安排?如果沒有安排……可以和我們去賞花燈?”柳如是知道阿涅西作爲數學天才,還有一點自閉傾向,於是想要邀請她。
“不了,我已經有了邀約。”阿涅西說道。
柳如是微微有些意外,還是抿嘴笑道:“那學生就不打擾了。”
被召喚過來的意大利女數學家阿涅西隨後也離開了她的授課室,此時授課室外面有幾個年輕的數學家在等候着。
“阿涅西,你覺得新收的女弟子如何?這已經是你的第三個弟子了。”幾個數學家之前看到柳如是離開,又見阿涅西出來,饒有興趣地問道。
“小時候從來沒有接觸過高等數學,只是憑藉入學考試那種簡單的數學知識,便能夠短期內有這樣的成就,那麼說明她在這方面有極高的天賦,只是以前沒有這樣的氛圍,她沒有機會接觸罷了。”阿涅西說道。
“沒想到你這麼苛刻的人都對她感到滿意,看來她是一個可造之材。”幾個數學家說道。
“不知道她這幾年能夠進步到什麼境界……畢竟我們所研究的領域,只是文藝復興之後最初的數學。開創一個新的領域很難,但是要學習一個已知的領域卻並沒有那麼困難,有時候我會想着她很快就會學完我們現在掌握的知識,我們的儲備還是太少了。”阿涅西說道。
她是18世紀中期的數學家,這個時候微積分才方興未艾,近現代數學時代剛剛開始,圖論、拓撲學、羣論、非歐幾何等領域連雛形都還算不上。
儘管楚雲召喚過來的數學家都有19世紀的人出來了,但是還沒有20世紀和21世紀的數學家出現。對於後世的未知,讓致力於數學領域的數學家們越發覺得好奇和了解自身的渺小。
柳如是並不知道阿涅西對於知識儲備耗盡的擔憂,她此時去京師的第二中學學堂接陳圓圓下課。
此時的陳圓圓揹着一個斜跨布包,站在第二中學學堂的門口。她見到柳如是以後欣喜地朝她招手。
“今天有沒有好好學習啊?”柳如是走過來問道。
“當然是有,這次考覈,我可是班上前三甲。”陳圓圓自豪地說道。
“前三甲那就是沒有拿第一了?”柳如是說道。
“姐姐你的要求太苛刻了啊,能夠進入第二中學學堂的都不是普通人,總會有一兩個天才人物佔據在榜首,就是拼命努力也沒法超越的啊。”陳圓圓嘟着嘴說道。
她們兩個傾國傾城級別的女子走在街道上,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你都沒有拼命,又怎麼知道沒法超過你眼中的天才呢?要知道你可以進入私塾,已經比姐姐的時代好多了,你可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柳如是說道。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陳圓圓說道。
“今天回去我額外給你補習數學。”
“好姐姐,明天是法定的公衆假期,連工人工作都要加工錢,你就放過我吧。”
“那姐姐給你加倍的功課。”
“別啊,那還不如殺了我。”
柳如是和陳圓圓兩個人邊閒聊邊返回她們的家中。
可能就是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夠學得到超越時代的知識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只是當成了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