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達維亞下着大雨,沿海的炮臺被大雨覆蓋,太平洋上的大浪拍打着海岸。碼頭還停留着十幾條商船。
碼頭上新建的燈塔在雨中發出一束有力的光束,指引着前來巴達維亞進行香料貿易的商船在風雨中靠岸。
幾艘大帆船在爪哇海之中破浪穿梭,船艙裡的東瀛武士因爲帆船的顛簸而東倒西歪。
“該死,怎麼會遇到了大風浪,船隻不會沉下去吧!”
不少武士因爲暈船而嘔吐不已,船艙裡面還夾帶着一些貨物,這些貨物更是隨着船身側滑。
立花忠茂穿着蓑衣來到甲板上,看到海面上的驚濤駭浪,臉色有些發白。
航海最怕遇到大風大浪的天氣,木製船身甚至可能會因爲風浪的拍打而散架。
“南洋天氣變化無常,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看到巴達維亞的燈塔了!”負責觀察的水手指着遠處雨霧中若隱若現的光束,略帶興奮地說道。
運載武士僱傭兵的帆船隨着波浪上下起伏,落下時濺起的水花衝擊到甲板上。
幸好燈塔幫助他們辨別了方向,幾艘帆船有驚無險地駛入巴達維亞的港灣裡面。
“有船隻到來了!怎麼這種惡劣的天氣還有船隻敢出海來到這裡?”巴達維亞的海關官員不得不在暴風雨之中出來接待這幾艘帆船。
鐵錨被拋下,船隻上的武士和浪人艱難地從搖晃的帆船下來。
“全部人要小心,碼頭上的木板溼滑,別摔傷了!”碼頭上的士兵在維護秩序。
當船隻到來之後,巴達維亞的海關官兵才知道是他們申請的東瀛僱傭兵到來。
“要安置多出來的3000人不容易啊,讓他們暫且擠在棕櫚屋之中,等到暴風雨過後再乘船分派到各個島嶼和種植園。”
海關官兵對於惡劣天氣下到來的幾艘運兵船,只能夠勉強安置他們。
巴達維亞目前也就只有2萬多人,突然涌進3000桀驁不馴的僱傭兵,讓南洋行省衙門都深感棘手。
理論上南洋行省管理馬來羣島在內的兩萬多個島嶼,面積超過200萬平方千米,人口也有幾百萬人。只不過目前南洋行省真正控制的地盤不足5萬平方千米,大多數是巴達維亞、馬尼拉、馬六甲、文萊等港口區域,還有油田、種植園等重要的經濟區。
“這裡又炎熱又潮溼,和大阪相比簡直就是地獄!”
“真不明白他們爲何要在此地建造城池,還僱傭我們過來和土著戰鬥,這樣的不毛之地,估計就是送給我們我們也不想要。”
武士們來到了聶帕棕櫚作爲屋頂的屋子裡避雨,而聶帕棕櫚屋中的原住民則有些惶恐。他們語言不通,只好按照官府的命令暫時爲這些武士提供簡單的伙食。
“不許在這裡鬧事,否則將你們扔到海里餵魚,英魂都無法返回故鄉!”立花忠茂負責帶領這支僱傭軍,也怕這些仍然高傲的武士在巴達維亞當地鬧事,所以挨家挨戶地提醒他們。
大致是受到了大陸的靈魂觀的影響,這些武士也害怕靈魂真的會留在這一片陌生的地方,都有所收斂。
“大友信忠,你暫時幫助官府收留他們幾天,等暴風雨過去之後,官府會給你補償。”
南洋行省的官員挨家挨戶爲這些僱傭兵安排住處,敲開了潮溼的木門。
“官爺吩咐下來的事小的一定辦好,只是他們是什麼人?”一個矮小的商人看向幾個被大雨淋溼的武士,他們的髮型和衣飾都讓他覺得熟悉。
“東瀛到來的武士僱傭兵,乘船過來協助我們對付土著的。我還要安排其他人,這幾個人就交給你了。”官員將幾個武士交給了這家人,便去安排其他武士。
矮小的商人捻了捻小鬍鬚:“原來是來自故土的武士老爺,都請進來吧。”
宮本武藏便在幾個人之中。
他們幾個浪人全身被大雨泡溼,反倒是因爲大雨而將他們在大海上漂泊積累的污垢沖刷了一遍,所以他們還不覺得有什麼。
棕櫚屋裡面有一個簡陋的煤爐,還有通風口,讓裡面保持乾燥。
宮本武藏等幾個浪人不少人還帶着鐵鍋和武士的甲冑,他們進到屋內,將完全溼透的上衣除下,聚在煤爐邊烤火。
“你們真是不巧,正好遇到了雨季,諸位要不要來一壺熱茶?”矮小的商人將燒水的鍋架到煤爐上。
“你也是我們東瀛的人?”宮本武藏等人在烤火的時候,向這個商人問道。
“我在十五年前就來這裡貿易,十年前在這裡定居,與中國商人、安南商人、文萊商人、馬尼拉商人、尼德蘭商人都有來往。這裡本來是尼德蘭人控制的港口城市,後來被南洋艦隊佔領了。”商人坐在由並排的木板組成的地板上,還可以聽見有積水從懸空的木板下方流淌而過。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幾個被徵召過來的武士爲了生存而來,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大海的最南端,此地叫做巴達維亞,是最大的香料批發地,每年都有數以萬斤計的香料從這裡販賣出去,可以說香料是此地間最有利可圖的貿易了。九州軍佔領了這裡之後,又開發了橡膠園、油棕園、椰子林、蕉麻林等種植園,這些貨物官府都有大規模收購,並且種植橡膠的商人從來不愁生產的橡膠沒法賣出去,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橡膠有什麼用,但是官府大量預定了還沒有生產出來的橡膠。”
“我也和幾個商人籌錢建立了一個橡膠種植園,佔地100公頃,預計還要三年後每年能夠產出十萬斤橡膠。比較頭疼的是合適種植橡膠的地方位於幾個土著部落的範圍之間,不時還會受到島嶼腹地的馬打藍王國的侵擾。出於保護港口和種植園的考慮,由民間僱傭士兵來保護種植園的呼聲日益高漲。我想這大概是爲什麼你們會被徵召到這裡的原因。只是我沒有想到僱傭兵竟然會是我們東瀛那邊的武士。”
叫做大友的商人感慨道。本來武士在他們東瀛是特權階級,結果現在成爲了廉價的僱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