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二王子殿下好像不在了。”
“你說的不在是什麼意思?”
“就是死了。”
在長德壘防線,阮家士兵交頭接耳。阮福瀾病重去世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長德壘防線,讓長育壘的阮家士兵動搖起來。
“聽說主上因爲喪子之痛,臥榻不起,現在富春城裡面已經由義興郡王暫時把持朝政……也不知道以後我們阮家還能不能夠和以前一樣變得強大。”
“噤聲!這種話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私底下議論的,否則就是私議朝政之罪!”一個阮家的將軍走過來,喝止了小兵私底下的議論。
小兵們見到來人是北方將軍阮有進,帶領長德壘守軍成功抵擋鄭主進攻的英雄,趕緊閉住嘴巴,不再多嘴。
阮有進神情複雜地看向南方。他受到了阮主阮福源的任命,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是北方最高的統帥,但是他卻一丁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爲這個時候的阮家已經不是一年前的阮家。阮家最高層的一羣人,阮福瀾、陶維慈都過世,阮福源估計也撐不住多久,這樣的擔子落在年輕的他身上,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要是阮家倒在了他、阮有鎰、阮福瀕手中,以後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難以向阮家先人交代。
“將軍,富春城又傳來了消息,急令您奔赴富春城,主上急找。”一個傳令兵過來阮有進身邊說道。
阮有進接過阮福源的加急送來的密信,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下去備馬,我這就前去富春城。”
富春城內,所有的阮家官員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因爲阮家繼阮福瀾、陶維慈離開以後,阮主阮福源也奄奄一息。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告急。阮家官員都心繫着自己家主的安危和性命。
富春城的客舍裡面,阮有鎰找到了鄧千龍等人。與他同來的還有阮家水師統領,義興郡王阮福溪。
“阮有鎰、義興郡王?你們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來拜訪我們?”鄧千龍在日麗海口見過阮福溪。
當時他率領南洋艦隊北上日麗海口與鄭家水師、尼德蘭戰船作戰,就曾經和阮福溪帶領的阮家水師合作過——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是鄧千龍逼着阮家水師強攻日麗海口,雖然成功拿下了日麗海口,但是阮家水師的士兵也損失不少。
阮福溪的神情和語氣都頗爲凝重:“鄧將軍,我們之前也算擁有過一次愉快的合作,我們也信守自己的承諾,讓你們的艦隊自由駐紮在我們的會安港。這次我希望你們的艦隊仍然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爲我們穩住人心。特別是當鄭家想要在我們阮家出事的時候,再次南下。”
鄧千龍和孫旭等海軍將領面面相覷,他們很難想象,原來他們的存在已經可以影響到了安南國的內政。阮家想要平穩過渡權力更迭時期,那就得要取得南洋艦隊的支持。如果有南洋艦隊的支持,那麼就能夠事半功倍,無論是阮家內部蠢蠢欲動的老臣,還是外部的鄭家,都要好好掂量一下與九州軍爲敵的後果。
“我們軍部的命令就是要維持安南國的安穩,所以如果有大事發生,我們艦隊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只要你們事後能夠付出相應的代價。”鄧千龍說道。
“等價交換,這樣的道理我們也懂。只是下次你們的條件是否可以放得稍微鬆一些,我怕長此以往,我們阮家可能再也拿不出能夠吸引你們的東西了,畢竟天朝地大物博,我們有的東西你們都應有盡有。”阮有鎰在一旁說道。
阮家實在是倒黴透了,而且唯一能夠幫忙解決問題的九州軍又是獅子大開口,現在會安港成爲南洋艦隊在南洋的駐地不說,阮家還欠着九州軍百萬兩白銀,這一筆鉅債到現在阮家都沒有還清,哦,應該說都還沒有開始償還。
“商人常說,一分錢一分貨,我們南洋艦隊擁有大量的鉅艦和火炮,每一次作戰消耗的火藥量難以想象。如果想要僱傭我們作戰的話,這一點代價還是值得的。”鄧千龍說道。
“唉。”阮有鎰搖了搖頭,“希望再也沒有大事發生,否則我們阮家還真的兜不起了。”
這個寒冬發生了很多事情。安南國北方的鄭家在厲兵秣馬,準備再次南征阮家。一艘艘大船載着火藥和火器從廣州府的方向到來鄭家的港口,暗地裡爲鄭家輸出火器,同時要求鄭家簽訂相關的條約。阮家則在獲得了九州軍提供的一批火器以後,開始訓練新軍,打算憑藉這一支火器軍隊抗衡隨時可能南下進攻的鄭家。
上次鄭家雖然被九州軍打退,但鄭家水師並沒有受到重創,只是進攻長德壘的步兵有所削減而已,並不影響下一次的進攻。
冬去春來,在大地回春的時候,阮主阮福源撒手西歸,年僅十一歲的孫子阮福瀕上位,同時義興郡王阮福溪攝政,阮有鎰、阮有進兩人統帥軍隊,拱衛阮家的地盤。
而在遙遠的北方大草原,漠南和漠北的蒙古部落開始行動,沉默已久的大草原重新躁動。
幾個騎兵小隊出了長城,在蒼茫的草原上面疾馳,將軍情傳達到各個部落!
“阿瓦,這次我們漠南騎兵兵團要出征,上面宣告的時間是短則兩個月,長則半年。我也不知道去打哪裡,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活着回來,請阿瓦保重自己。如果我戰死沙場,兵團也會贍養您終老的。”
一個蒙古包裡面,一個年輕的蒙古男子對臉上長滿皺褶的老父親說道。
“你去吧,能夠加入漠南騎兵團,是你憑藉你傑出的馬術得來的榮耀,我們部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不要擔心我,在漢人、女真人的面前也不要爲我們蒙古勇士丟臉,哪怕是戰死沙場!”老牧民沉重地拍了拍年輕戰士的肩膀。
“那阿瓦……我走了。”
年輕戰士走出來蒙古包,與蒙古包外面的戰友匯合成一條細流,騎着戰馬向漠南騎兵團的歸化城駐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