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拿着相夫的腦袋傳首千里!”烽上王相夫往來幾次的小手段,除了讓司馬季加深一定要砍了對方項上人頭的想法之外,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次他要是放過了高句麗,在外部重壓之下烽上王要是真把高句麗擰成一股繩,以後還不得上天?所以不管怎麼樣,這次一定要出來一個結果。
“大將軍,要不我們攻城吧!”見到司馬季猴急的樣子,何龍見此機會提議道。
“不攻!就讓時間來證明到底誰纔是對的!別說是一座孤城,就算是一塊石頭我也要把它磨成粉!”司馬季還是沒有糊塗到底,對着一道冰牆攻城,他不能這麼幹。
冷靜下來的司馬季恢復了平淡之色,就好像剛剛氣的直跳腳的人根本不是他,慢吞吞的道,“急什麼,只要他不會飛,遲早是本王的階下之囚。一切開春見分曉。”
誰說沒有進展就一定是壞事?在宣傳之下,壞事也可能是好事。敗仗也可以是戰略轉進,糧食歉收也可以說是下一盤大棋,燕王現在可以說是騎虎難下,但要說把高句麗王都團團圍困,彈指間城池可破,同樣說得過去。就看你怎麼說了!
司馬季不想體現自己這個燕王太能打,這不符合自己想要遠離洛陽的初衷。他又想要讓洛陽別這麼看輕自己,這種標準的騎牆態度,要是在革命戰爭時期,應該在第一批肅清反革命的名單當中,幸虧現在是晉朝。
洛陽的士族屁事不幹,彷彿巨嬰一般的生存環境,雖說才能沒有多少。但就是有時間關注國家大事,哪怕最終會拐到清淡上面,可他們確實是關心。
既然如此,司馬季就保持着消息的流通,讓這些洛陽士族知道現在燕王遇到了麻煩。晉衛就負責當中的消息傳遞,通過非常正式的渠道燕王府,通過非常正式的路徑幽州商隊,將和高句麗作戰的態勢傳給洛陽。
現在司馬季正在前線,並沒有在王府當中,一些下人嘴巴不嚴這根本不能怪他。
晉衛本身就要擔負多種工作,如果連帶節奏控評這種最最基本的素質都不具備,那燕王毫無疑問會非常失望,一個情報組織首先要保證消息的流通,至於是真消息流通,還是假消息流通,這就完全在於燕王想要讓什麼消息流通。
洛陽很多的商鋪本身就是一個個據點,依靠着這些產業的掩護,晉衛不但絕大部分經費可以自給自足,而且可以輕易探聽到各種消息,基本能保持對外界的耳聰目明。
“聽說燕王帶了衆多美貌侍女上了戰場,這些侍女一個個年輕貌美,每天在大營當中尋歡作樂,這哪是一個要大勝仗的態度?自古以來,就沒有這麼荒唐的王侯……”
“是極是極,哪有帶女人上戰場的,這是大忌!現在燕王騎虎難下,在天寒地凍當中耗着,就是因爲做出了此等忌諱之事。”
“哎,小聲一點!現在大軍正在作戰,當心禍從口出啊!”
“怕什麼?宗室當中有荒唐王侯還不讓說了?別人怕他,我太原王氏不怕他……”
話雖然這麼說,對高句麗方向的討論還是告一段落,很快就都轉移到了風月之上。
酒肆的掌櫃嘴角微微上翹,全當做沒有聽到,“這自從大王把南征弄出來的美酒大量釀造之後,酒肆的生意就很是熱鬧,不過喝了一點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傢伙,也越來越多了。”
高度酒雖然是司馬季在龍虎山的協助之下弄出來的,但他並沒有嚴格的保密,非要把高度酒弄的只有自己一家有,首先這根本辦不到。再者歷史已經表明,想要吃獨食的人往往死的很慘,佔個先手撈一桶金就可以了。
這種夠勁的高度酒進入洛陽,原來的酒就顯得索然無味起來,成了士族們的首選。在司馬季眼中士族之間的消息比這種身外之物重要多了。
早在高句麗下雪之前,進攻河套的晉軍就已經班師回朝,帶着所掠奪的俘虜和牛羊,以及河套重歸大晉的好消息,讓京師百姓很很滿足了一下虛榮心。緊接着就是燕王連戰連捷,因包圍高句麗王都的消息,我大晉天下無敵啊……
“青玄此戰算是大意了,還是年齡閱歷不足的關係,小看了高句麗人。也可能是上次南征太過於順利,所以才產生了輕敵的想法,給本王的書信當中有些騎虎難下的意思。撤軍心有不甘,高句麗只剩下一座王都在手,可熬下去就必然要在冰天雪地當中過冬。”
這個季節的洛陽也談不上溫暖,只不過比幽州好一些罷了。不過一想到塞外的冰天雪地,司馬虓看着不遠處的炭火感覺都心滿意足起來。
“范陽王這話說得對,青玄大勝了一仗,年輕自滿這次算是陷入了困境當中,不過想來經過此戰,往後用兵的時候回謹慎許多!”河間王司馬顒輕撫着自己的鬍鬚道,“現在青玄有沒有撤軍的意思?”
“那倒是沒有畢竟高句麗只剩下一座王都了!”司馬虓嘆了一口氣道,“目前的情況如果是我的話,也實在是難以取捨。青玄心有不甘也是意料之中。”
三個輔政大臣也是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便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司馬季這種進退兩難的態勢批判起來,這就應了一個道理,你強大的時候放屁都是道理,你弱小的時候你有道理都是放屁,目前燕王的處境明顯是後者。
畢竟范陽、河間二王目前拓土四千裡,收復整個河套,數十萬百姓內附,八十多年前丟棄的城池全部收回,對比燕王在面對高句麗時候的舉步維艱,這個對比就有點大了。就算是現在燕王火速就攻克國內城,在先入爲主的印象之下,也很難和河套之戰相提並論,只不過算是不丟臉而已。
“不過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還是要給青玄一點支持。”一直默不作聲的賈南風開口,這些宗室和大臣全部老實聽着,現在的環境又變了。皇后可以說已經站穩了腳跟,真正的運用了皇權,不再是那時候如履薄冰的樣子。
“皇后既然有了決斷,臣等聽命!”幾個宗室、大臣對視一眼齊齊開口道。
皇后現在一言九鼎,不過這只是他們這麼看,自從掌朝以來南征北伐接連勝利,作爲掌朝的皇后賈南風當然十分高興,我大晉連戰連勝也算是對自己的褒獎。不過冷暖自知,執政是表面風光,受用不受用,當事人最清楚,賈皇后處心積慮爭奪權力,到手之後才發覺燙手。
這是所有權臣的困境,當初楊駿、汝南王都面臨過。在野的時候,一心一意拆臺,反正會有執政善後,拆得越爛越有利。等終於輪到自已粉墨登場,衝上前臺一瞅底下坐着這麼多面目可憎的酒囊飯袋!才知道當家不易。
晉朝的公卿是無法過份得罪的,當滿朝文武都無欲則剛的時候,皇帝都拿他們沒辦法,何況執政的不是皇帝?楊駿、汝南王人熱臉貼上冷屁股,徒增笑料而已。
賈皇后就做得比楊駿等人漂亮。她很清楚衆公卿士族不可能都被籠絡,衆公卿士族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她做對,歷次政變他們都充當看客,一副事不關已的姿態,他們肯定會將看客姿態堅持到底。
不過這種姿態可以對付士族,卻不能對付宗室。賈南風就算不對所有宗室示好籠絡,也一定要專門挑幾個出來籠絡,朝中的公卿士族雖然有名望,但是卻沒有一兵一卒。宗室就不同了,天下軍鎮十之八九,他們的統帥都姓司馬。
別說沒有上趕着過來示好的宗室,趙王司馬倫就算一個。不過賈南風很知道這個趙王是什麼德行,才能不在汝南王司馬亮之上。皇帝的這些親弟弟是要重點防備的,賈南風只能選擇拉攏宗室遠親,就算談不上拉攏,至少別和自己作對。
其實河間王、范陽王也都是在賈南風的視線之內,燕王當然也在裡面,他想要用宗室當中的遠親,平衡一下宗室當中太近的一脈。
半月之後,司馬季就接到了安撫的聖旨,無非就是大晉是你強大的後盾,只要皇嫂在,青玄大可以不用着急,皇嫂和陛下在等着你凱旋而歸。
“我從來都不着急!”司馬季面不改色的把聖旨收起來,然後賞賜了傳旨的黃門。
最近逃出國內城的高句麗逃民明顯增多,這就是一個好兆頭,司馬季着重問了一下城中有沒有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比如人吃人什麼的。
然後得知了每天都能看見收屍的人拉動屍體,不過人吃人倒是沒有親眼見到過。
“那你們知道不知道屍體拉到哪裡去了?”看着對方茫然的神色,司馬季臉上堆滿了笑意,給我繼續圍城,隨着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逃民事件接二連三,最終突然連續幾天沒有抓到任何逃民,但在燕王看來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