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不變,繼續前壓。”司馬季不爲所動的道,“不管責稽王想要怎麼樣,他都會做出表示,如果沒有表示,就說明是詐降。”
這是涉及到生命的戰場,司馬季不會因爲百濟來過一個使者說做內應,就這麼容易相信對方,萬一對方真的是詐降的話,這豈不是把自己裝進去了麼。
責稽王回到自己部族的軍陣當中,第一時間下令脫離主戰場,但在龐然看來卻好像是想要從側面攻擊一般,從這一手就能看出來,他和其他沒有接觸過中原文明的部族首領,根本不是層次的人,百濟士卒緩緩脫離馬韓本陣,似乎做出了要攻擊的意思,不過這個攻擊,到底是對誰就說不準了,馬韓衆首領認爲會攻擊晉軍,但責稽王並不這麼想。
五千百濟士卒脫離馬韓本陣,到了安全的距離後,責稽王迅速對心腹將領下令,攻擊馬韓本陣,這個命令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爲責稽王隱藏的太深了,從來就沒有提前和任何一個心腹將領說明過,所有百濟將領都認爲他們將要和馬韓共同作戰,而敵人是南下的晉軍,卻沒想到在關鍵時刻,責稽王要反戈一擊。
馬韓從戰鬥開始之後,才一個照面就已經幾千人倒在戰場成了屍體,和晉軍接觸的對方已經赤紅一片,現在責稽王講自己的部族士卒帶出來,又極大的削弱了馬韓本陣的兵力,這個時候如果反戈一擊的話,那絕對是致命的影響。
沒有人會想到這麼快,這麼突然,責稽王在百濟部落經營多年很有威信,百濟將校雖然驟然接到責稽王的命令有些摸不到頭腦,卻本能的執行命令,後隊在前、前隊變前隊,直接變陣,成了面對面衝着馬韓本陣的佈置。
“刀盾手在前,弓箭手,放!”責稽王對着周圍的百濟士卒大喊道。
隨着責稽王長刀向前一引,四百名弓手向前,箭如雨下,對面的馬韓士卒倒下一波。同樣的,一些反應快的馬韓士卒也搭弓射箭,也報復性的射來一波箭雨,只是相對而言稀薄不少。其中又有大量被前方的刀盾手持盾牌攔下。
嗖嗖嗖…..箭只來往穿行,不時有人慘叫着倒地,鮮血流得四處都是。
這個時候馬韓本陣的衆多首領以及馬韓王才明白過來,責稽王這是要反戈一擊,就在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百濟軍陣的攻擊已經降臨了,弓箭手對着沒有準備的馬韓本陣放箭,頓時就有一羣沒回過神來的馬韓士卒,倒在了剛剛還是友軍的箭雨中。
責稽王腰刀一揮,百濟軍隊直接朝着馬韓本陣撲去,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立刻在馬韓大軍當中引起一片混亂,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本應該站在自己陣營的友軍,會突然回手一刀,直接砍在他們身上。
百濟士卒衝的很快,而後面的刀盾手,長槍兵全部投入到戰場上,手起刀落下,最爲接近百濟軍陣的馬韓士卒甚至沒怎麼反應過來,就被直接打散了,
“加速,馬韓部落亂起來了,把整個馬韓部落的軍陣碾碎,剩下就可以進行追殺了。”戰場的情況變化極快,但何龍的反應也是極快,整個晉軍當中除了司馬季之外,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責稽王曾經派使者過來過,他這個東夷校尉就是其中之一。
在交戰當中何龍就一直注意着戰場的變化,百濟的士卒剛剛脫離馬韓本陣他就已經發現了,不過想到司馬季說要看行動,才又看向直勾勾注意戰場變化的鎮東大將軍。
“嗯,出擊!”司馬季狠狠一點頭,何龍瞬間朝着馬韓本陣一指,命令晉軍軍陣加速衝鋒,所謂令行禁止,整個軍陣猛然提速,像是一柄掄起來的大錘直接砸在了對面。
這一個變化讓短兵相接的馬韓士卒壓力陡增,這些馬韓士卒在晉軍士卒面前,其實和赤手空拳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只是裝備上的差距用勇氣彌補也不錯,但戰場經驗的差距卻不是這麼好彌補的,平州軍士卒不敢說身經百戰,但也是戰場老油條了,技戰術水平絕對過硬,紀律、武器、磨合都勝過對面的烏合之衆,直接將敵人打的步步後退,向前推進都是邁着敵人的屍體前行。
刀盾兵紛紛以刀擊盾,氣勢如虹。層層疊疊將馬韓士卒向內擠壓。馬韓士卒步步後退,可供活動的範圍逐漸縮小。晉軍武器優良士氣高昂,絕對不是這些馬韓士卒可比的。
呯呯呯,大刀斬在木盾之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名晉軍士卒揮刀將槍桿砍斷,接連劈出數刀斬在木盾之上。兩隻木盾應聲而裂,一人連人帶盾被斬了個稀爛,另外一名士兵向後跌飛,接連撞倒身後數名馬韓士卒。
但是轉折點還不是在晉軍本陣這邊,在百濟反戈一擊之後,受到最大影響的是另外一處戰場,平州軍騎兵那邊本身就是亂戰,身後的百濟士卒反水後,對他們造成了最直接的影響,本來就稱不上陣型,現在更是直接崩潰,被張達的騎兵反覆衝擊。
在某個一個時刻,開始有人逃跑,實際上和人總數相比,被騎兵殺死的馬韓士卒還並不多,可一旦有人逃跑,馬上就變成了大潰敗,平州軍騎兵那邊的對手瞬間崩盤。
兩個軍陣的形勢逆轉,直接影響到了戰場走勢,司馬季的晉軍本陣也被裹挾在內,前面的馬韓士卒不在拼死狙擊,顯然是被另一處戰場的同伴所影響到。
已經大獲上風的晉軍奮力拼殺。而馬韓陣型形亂後已經失去了有組織的抵抗,大量的士卒爭先恐後地向後涌去,“調集女真重箭營,敵人隨時崩潰,準備追殺。”司馬季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