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燕王不自己掛帥呢!”東海王司馬越看着氣定神閒的司馬季問道。
“本王剛剛南征,現在要回封國打理封地,宗室之中諸王衆多,掛帥也不一定要非要本王親自出徵!”司馬季不慌不忙的表示自己要回封國。
真是沒出息!諸王心中都不由得浮現這句話,區區一個封國怎麼可以和領兵出鎮,執掌中樞相提並論?萬一又是全勝而歸,這就是一個大資本。甚至南征這件事都可以讓司馬季取得進步,真是可惜了……
“青玄爲何不留在洛陽呢,以你此次的功績,足以留在洛陽。”范陽王司馬虓問道。
“季的年齡還是太小,實在是沒有入朝的才能。”司馬季擺擺手表示自己無意留在洛陽,開口道,“能將封國治理的好,就是季現在最大的目標。”
“年齡不是問題,可知古有甘羅,十二歲就位上卿,周瑜七歲調令兵!青玄的年齡已經十八歲了,不要妄自菲薄。”司馬乾在這個時候開口勸說司馬季。
司馬季的眉頭就是微微一皺,可一看是司馬乾這個精神病發言,他就全當做沒聽見。這舉的什麼例子?甘羅十二歲做上卿沒錯,但他好像當年就被斬首了。
“季,去意已決,等到自覺有了能力自然還會來洛陽。”司馬季表示你們就別廢話了,還不趕緊談談如何收復河套的問題,宗室就不用功勞了麼?閒散宗室也不少吧?
“本王想想,這件事不太好辦,那八個郡已經丟了八十多年了。現在要說拿回來,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們對河套一點了解都沒有,現在那裡全是胡人。”河間王司馬顒沉吟了一下微微搖頭道,“打下來麼,也不是不行。”
“全是胡人到未必,不論是什麼地方都有故土難離之人,中原人應該不在少數。不可能曹操扔了那塊地方,那些地方的人就全部跟着曹操離開。我們應該先派出細作了解一下。”范陽王司馬虓一開口,諸王都是一陣點頭,“如若尋找到了內應,攻取河套便是不難。”
“河套不在我們手上,睡覺都不安穩,洛陽距離胡人之地太近了,一旦幷州出現混亂,洛陽危如累卵!”司馬季嘆了一口氣,加入到了討論當中,“河套在我們手上,草原就是我們的家臣,河套不在我們手上,我們就是草原的人質,萬幸現在草原沒有一個大部落如同當年的匈奴,後來的鮮卑,而是處在混戰當中。”
“但我們不能指望匈奴就不會在出現了,大晉可以統一天下,胡人當然也可以統一草原,不能等到草原一體再去攻佔河套,那個時候我們面對的局面,並不比劉邦面對冒頓強到哪裡去!”
西漢面對匈奴之艱難,司馬氏這些諸王一想到也不由得點頭。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對史書那是相當瞭解,真以爲漢朝三下兩下就把匈奴打崩了。打崩了那是東漢,和西漢沒關係。
佔據優勢設立西域都護府那是漢宣帝,漢武帝時期只不過是漢朝開始主動動手的時候。漢武帝時期的漢朝在漢武帝沒老之前還是佔據優勢的,等到漢武帝老了,又變成了均勢。漢武帝老年之後,漢朝連續三次大敗。總是吃敗仗的並不是伊稚斜,而是軍臣單于,伊稚斜做單于之後,匈奴其實頂住了漢朝咄咄逼人的進攻,讓局勢恢復成了均勢。
“羌胡之地,我們可以在草原上找到一支願意配合的援軍的話,那就不難。”東海王司馬越想了一下道,“可效仿前漢聯絡烏孫之舊事,共擊之,此事可定。”
烏孫在漢朝和匈奴之間的戰爭當中是極爲重要的,烏孫站在漢朝一邊,直接讓匈奴控制的西域不穩,而匈奴本身的冶金技術極差,很多武器打造都需要西域提供。失去了西域,單獨和漢朝比武器裝備,匈奴就和叫花子一般。
“難道要和親?不用了吧,不過是一些羌胡部落而已,又不是匈奴!”范陽王司馬虓笑出聲來道,“只要一到詔令,總有人願意配合我們大晉”
“既然是羌胡麼,我們只有一個外援,就是鮮卑人,河套以北是拓跋氏。”司馬季點着頭道,“本王和鮮卑有些交情,不過幽州和拓跋氏接壤不多,恰好交情比較一般。這件事交給我,其實只要有財力的支持,拓跋氏不會和我們作對的。我大晉本身有兵,只是讓拓跋氏出兵牽制而已,我看出點錢就能讓拓跋氏出兵。”
“那出兵多少合適呢?”河間王司馬顒盤算了一下道,“估計五萬大軍應該夠了。如果幷州方向也能出兵的話,這就十拿九穩了。”
“不如讓秦州、涼州也出兵東進,三路夾擊,讓拓跋氏封住北面,大事可定。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半年時間足以,關鍵是別讓羌胡給跑了。”范陽王司馬虓又加上了一路,算是給攻取河套又上了一份保險。
南面當然是從中原出兵,西面則是秦、涼二州、東面則是幷州。現在看來只有北面有讓羌胡逃跑的可能,只要拓跋氏能封住北面,羌胡就插翅難逃。
諸王一聽都是點頭,這種計劃主攻當然還是南路軍,東西兩路只能起到奇兵之效。
“一旦拓跋氏不同意呢,我們還是要想想這種可能。幸虧羌胡在大河以南,我們絕對不能冬天出兵,因爲河水一旦結冰,他們就有逃跑的可能。而夏秋之際,則是最好的時間。”司馬季出言爲這個攻取河套的計劃進行補充。
這樣看來這一仗應該在明年六月之後開始,晉朝本身出兵三路,西面秦涼二州出兵沿河封鎖,東面幷州出兵同樣沿河封鎖,主力是南路的晉軍攻取河套。北面則是要看能不能說動拓跋氏進行配合,如果拓跋氏配合,就是四面夾攻。
南路軍主攻不能少於五萬人,將羌胡憋死在河套當中,至於之後勝利之後怎麼辦,現在想想還是未免太早了。
“本王想要舉薦兩位王侯領軍,不知道諸位叔伯兄弟心裡有沒有人選,在會封國之前,青玄願意和皇后把這件事定下來。”司馬季看向這些宗室諸王,基本上攻取河套的事情,在宗室當中已經定下來了。
誰來領軍纔是正菜,顯然也不是誰都能領軍的,論資排輩在宗室當中也存在。如果他們知道司馬季南征會以現在這種姿態回來,不但提高了自己的威望,讓皇后看重。還掠奪回來這麼多財富,那南征哪能輪得到燕王掛帥,宗室們早就搶着去了。
也因爲司馬季的先例在前,現在宗室對領兵打仗才爆發出來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熱情。現在司馬季馬上要回到幽州,在洛陽入朝做官是不可能了。那麼下一個領兵打仗勝利的藩王,會不會就會成爲皇后看重的宗室呢。
哪怕對宗室而言,位高權重的職位也是不多的,藩王們願意抓住這個機會。武帝的親兒子目前沒有人選,楚王以死,長沙王遭到貶斥。秦王都督關中,淮南王在淮南。剩下的都沒有長大,那麼這個人選就只能在不是這麼近的宗室當中了。
經過一陣討論,河間王司馬顒和范陽王司馬虓被推舉出來,作爲攻取河套的統帥。
第二天司馬季就入宮,帶着宗室的意見回來覆命,當然這個決定權還是在賈南風手中,他只是把宗室士氣高昂,願意支持攻取河套,可掛帥人選的建議提出來。
“青玄覺得誰掛帥比較合適!”賈南風聽完之後這麼問着司馬季。
“除了我之外,誰都行。”司馬季很直白的道,“季還沒有去看遼西郡的新封地呢,如果要是過幾年再打的話,季倒是可以領兵出征。”
燕王認爲沒有任何事情比自己的大本營重要,要不是班師回朝必須來一趟洛陽,他在天津下船之後就不過來了,誰知道一年來,封國的情況怎麼樣?
棉花怎麼樣了,鐵礦找到了沒有,新封地到底什麼個情況。司馬季都不願意讓顏嚴彙報,就怕來到洛陽還在惦記,索性不聞不問。
“青玄好像很着急的回到封地,和一般的王侯可是大不相同啊。”賈南風感覺到很有意思問道,“不願意留下來輔政麼,什麼時候離開!”
你少騙我!司馬季暗道,你能讓人輔政?尤其還會是一個宗室?
“季明天就想要離開,府中的女眷都想我了。不過因爲攜帶了一些封賞,季想要派出一點禁軍保護,皇嫂也知道,幾十個人這麼遠的路程,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司馬季一出口就讓賈南風知道,他不愧是燕王之子,絕對錯不了。
“好,撥五百軍士和你一起回去!”賈南風也就不在挽留,事實上他也沒有挽留。
到了現在爲止,司馬季纔算是完成了南征,在禁軍的護送下回幽州種田去了,再在洛陽待下去,他都怕自己被石崇他們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