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只是淡淡的說計劃還跟以前一樣,只不過加幾道程序。
我點頭,認真的聽着老爸講着,忽然,窗外吹過一陣狂風,兩扇老式窗戶被吹的吱吱呀呀響個不停,我連忙起身要把窗子關掉,眼前卻一黑,隨後腹部就受到了攻擊。
我感受到老爸一把將我拉到身後,和那鬼搏鬥起來,可是那鬼也是有心計的,很快就消失在無盡的黑夜裡,老爸也不追上去,只是扭過頭一本正經的望着我:“你以後晚上小心點,我等會給你貼幾張符在牀邊,你記得晚上不要下牀。”
我點點頭,然後就看着老爸摸出幾張符來,隱秘的貼在牀的四周,畢竟我們現在住在戚強家,如果做出什麼可疑的事情很容易被懷疑。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戚強口中的故事完完整整真真實實的挖掘出來,畢竟那麼多鬼魂肯定也跟那十幾年前的事情脫不了干係,而這個戚強究竟是什麼身份,我們也不得而知。
“老爸,你說我們像不像是在演諜戰片?”我附耳道。
老爸只是翻了我一眼:“你就白日做夢吧,這可比諜戰危險多了,你要記得黃符銅錢隨時不能離身。”
我撇了撇嘴,然後就倒在牀上,老爸也關上門走了,我這纔開始閉上眼來,思索着戚強講的每一句話,他似乎每一句話都有漏洞,但又完美的無懈可擊。
搖了搖頭,我便把懷裡的玉佩掏出來,睹物思人。
雖然說這些天我調整的差不多了,但那也只是做給關心我的人看的,陸沉的死對我的打擊很大,我現在竟然都不敢摸出銅錢了,但是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告訴老爸,要一直瞞下去,直到我能重新拾起。
可現在的情況也很嚴峻,我和老爸就在一個不知敵友的人家裡住着,隨時都有可能有危險。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我一碰到銅錢就會想到我曾用銅錢劃傷過陸沉,說我軟弱也好,說我愚蠢也好,我畢竟不是一個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只是一個摸到一些門道的人罷了。
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就把玉佩收會懷裡,閉上眼睡着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是我和陸沉,沒有那個女孩,也沒有古代的裝束,跟以前的夢完全不同。
夢裡面陸沉牽着我的手,不斷的往前跑,前面是一片花海,聞着空氣中淡淡的香味,我展開雙手倒在花海里,陸沉也跟着一起倒下來,側臉望着我,然後緩緩笑開。
他笑起來的模樣很好看,身後是十里花海與春風,但在我眼裡沒有一分及得上他。
他的眼睛閃爍着星空,似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可是我知道,陸沉他不屬於我。
緩緩勾起一抹笑,我便哈哈大笑起來,這只是一個夢而已,我爲什麼要介意那麼多?
迅速起身,我就拉起陸沉笑着對他說着我的顧慮和我的悲傷,陸沉也只是笑着,伸手把我摟進懷裡,我低頭埋進他的懷抱,這是一個冰冷的懷抱,但我的心卻很溫暖,我也知道我擡頭就看見陸沉那雙柔和的眉眼。
因爲這是夢,所以我纔可以這般放縱,我和陸沉無話不說,每一個笑顏都是珍貴的記憶。
我臉上掛着笑容,心裡卻是一陣刺疼,我這是在自欺欺人……
陸沉明明已經死了,消失了,就算他不消失,愛的人也永遠不會是我。
我只是在夢裡尋找一絲慰籍罷了,可我漸漸發現這樣只會讓我的心更痛,讓我頭腦越發清醒的意識到這是個夢,真正的陸沉已經死了。
幾乎是眨眼間,周圍的花海被鋪天蓋地的黑暗侵蝕,陸沉拉着我的手也鬆開,我伸手想要再次抓住他,卻眼睜睜的看着他掉進黑暗裡,無能爲力。
我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後緩緩起身,擡頭望去,那裡還是一片黑暗。
之後我就醒了,睜開眼就是刺眼的陽光,我連忙起身關上窗戶,卻又在手挪開時發現不對勁。
昨天晚上我明明把窗戶關上了。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不禁心裡一陣後怕,在我睡去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的是我對於想取我命的人或鬼來說只是一個螻蟻一般的存在,一捏就死。
我套上衣服就往門外走,卻看見老爸手裡拿着幾個竹節,上面綁着紅色布條的竹節。
我問老爸在幹什麼,老爸只是笑着搖頭不理我,然後緩緩朝面前的人打招呼,我這才擡起頭順着老爸的視線望去,還是戚強,只不過他的黑眼圈全部沒有了,一時間令我有些恍惚。
戚強似乎年輕了幾歲,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子完全睜開,臉上的褶皺也少了起來,變得不那麼蠟黃。
我只是抿脣,然後和老爸對視,便是一起走近戚強,和他說定我們要施法時,他明顯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老爸勸道:“如果你不用自己的血的話,見到你家人的機率就會大幅度減少,要知道血是人渾身上下最有靈力的東西……”
我在一旁也附和着,完全和老爸形成了二重唱,我不禁暗歎自己的吹噓本事也提高了。
“戚叔叔,血液是最凝聚靈力的地方,像是人鬼神都是以血相通,以血爲契……”
戚強只是緩緩點了點頭,然後從兜裡拿出一把水果刀來就往自己手腕上劃。
我雖然看這放血的場景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戚強隨時攜帶刀子,又不禁爲自己擔憂起來。
我看着殷紅粘稠的血液從戚強手腕上流出,老爸趕緊拿出碗上前去接了,我連忙遞上黃符,老爸接過黃符沾了點血就往半空中甩去,又是在地上用血畫了一個陣法,整個堂屋都暗了下來。
紅色的光從地上的陣法散發開來,照亮了老爸和戚強的下巴,我望着戚強,他面色如常。
老爸又是幾道符往四周甩去,形成了一個漩渦,三道黃符便飛向我的頭頂,我有些不解的望向老爸,老爸只是厲着臉,千里傳音給我:你先別動,這飛符能保護你,我再和這個戚強周旋周旋。
我只好點點頭,就站在原地不動了,怪也只怪我還太弱,要不然就不會讓老爸每次都爲我擔心了。
擡頭望着戚強,他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陣法處也出現三道人影,虛虛實實的伸手涌向戚強。
戚強只是順勢也摟住那三道人影,我卻皺起眉來:老爸,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陣法不夠強還是他的血不過濃郁,鬼爲什麼只能出現虛影?
老爸神色不動:他的血是死血,死人的血,自然沒辦法讓鬼現出來,這三個人影只不過是我用靈力造出來的罷了,現在還不能讓戚強太早和我們對立,畢竟我們還要知道那些鬼魂的來處和去處,都是要從他這裡下手的。
我心念一動,連忙追問:死人的血?老爸你的意思是說……
老爸身形微動,卻依然看着戚強:沒錯,這個戚強也是死人,只不過他既不是鬼魂,也不是殭屍,是跟行屍差不多的存在,他脖子上面的洞估計就是槍口的洞。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過大的信息量讓我腦子幾欲爆炸。
老爸卻只是默唸:泠泠,別想太多了,別忘了我們現在主要目的是找出戚家村的幾百亡魂然後帶回地府。
我只好咬咬脣,也跟着直勾勾的望着戚強,這件事真的不簡單,但也許是對我的一個考驗,一個歷練。
老爸說要先留着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算戚強這個人說話讓我們分不清真假,但他也是我們的一個突破點。
定下心來,我就看完了這一次虛假的一家團圓,周圍的黑暗褪去,戚強一臉悵然若失緩緩癱坐在地。
老爸又扯出幾個理由留在這裡,晚上又拿着古鏡四處照來照去,還在房間裡做了法,卻發現上面的陰氣都被吸光了。
老爸說道:“我們想找到那幾百個亡魂死去的原因,還是挺難的。現在看來古鏡這個線索斷了,你明天去村子上別的地方看看,我試着把戚強的血給調查一下。”
我點頭,第二天就在村子上走了一圈,發現那些房子都很破舊,看上去就有好多年的歷史了,倒塌的屋頂長滿了野草,在風中擺動。
這似乎跟別的破舊房屋沒有什麼差別,我也就在幾個特別詭異的屋子裡望了望,沒什麼異常。
打了個哈欠,我就當作是來散步的,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個林子,林子很大,每棵樹都聳上雲天,草也擠擠囔囔的,讓人無處下腳,可就是這樣才更有慾望去往裡面探索。
走進去後我就發現天空幾乎完全被這些高大的樹給遮住,越往裡面走,就越安靜,天上的飛鳥聲也被風聲掩蓋。
我不禁在一個墓碑前停下了腳,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但總有一股力量讓我想一探究竟,我趕緊雙手合十又跪了幾跪,這才緩緩起身望着長滿草的墳頭,伸手扒了幾下。
像是被蠱惑一樣,我感覺雙手不受控制的開始扒起墳頭來,我每次想反抗,又很快被那股力量壓下。
很快,整座墳墓都被我扒開,露出棺材老,我一個晃神被那股力量拉扯進去,在頭要撞上棺材蓋時,那棺材卻驀然打開,我一頭栽了進去。
更令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棺材看上去是個普通的棺材,其實裡面另有一番天地,這具棺材通向一個地下室。
邁着步子繼續往前走,我也不禁興奮了起來,剛纔對於那股力量的厭惡也消失了,這可是重大的發現,戚家村裡有着這樣隱秘的地下室,裡面一定藏着什麼東西,說不定還能找到關於幾十年前戚家村村人全部消失死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