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歌從大理寺出來之後一路徑直來到裴高樞家門前。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這一路上她都在試圖將局勢理出一個頭緒,可思索一路她也只能確定,無論茅溉究竟是如何逃獄出去,與他裡應外合之人,都與趙侍郎和馬元有關。
想到這些她不免又想起蕭武宥時常教導她的那番話,她的這些直覺雖然有時候看來挺準,但在蕭武宥的眼裡,都是不被贊同的投機取巧。她從來不會否認蕭武宥的這種看法,有的時候連她自己也覺得這樣的感覺靠不住。
而奇怪的是,當人在每每毫無頭緒的時候,這樣的直覺就像是救命的稻草,給人以動力讓人勇往直前。
莫名其妙的思緒在這裡戛然而止,裴高樞家門前除了她,還站着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的年歲看來與她一般大小,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轉着,即便是看着她這個陌生人走近,小姑娘也絲毫沒有退避,這倒與那雙眼眸裡的羞怯有些不大一樣。
“你是誰?”許是這一趟淮南之行經歷過的風浪太多,裴南歌在不知不覺中越發警覺,“你來找我堂兄?”
“你堂兄是刑部的人?”小姑娘杏眼圓瞪,看來似乎是驚訝。
“我堂兄是刑部員外郎,”裴南歌警惕地打量她,“你是什麼人?找他何事?”
“我不是來找裴高樞的,我叫小手,是刑部尚書家裡的人,我在這裡等他呢,”小姑娘反絞手指,偏頭看着裴南歌,“我見過你,你是大理寺卿的孫女對不對?”
“明尚書是你師父?”方纔小手說出堂兄的名字又認出她是裴寺卿的孫女,裴南歌的疑慮已經打消了大半,這會再看小手的時候總覺得似乎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猶記得從祖父還有堂兄那裡確實聽說過刑部尚書很是寵愛這麼一位小姑娘,只是那小姑娘的名字,她倒是真的從來沒記住過。
小手笑嘻嘻點了點頭,依舊站在原地踮着腳尖等着裡頭的動靜。
“我去找我堂兄,你要不要跟我一塊進去?”裴南歌緩和了語氣問她,不明白她爲什麼寧願站在這裡等也不進去。
“你別進去,”小手急忙扯着她的衣袖,“他們好像有很重要的事在談,不許別人知道的。師父不許我跟進去,我纔在這裡悄悄等着的。何況你還是大理寺的人,你千萬千萬別進去。”
“大理寺怎麼了?”裴南歌歪着腦袋,不解地看着小手。
“你還不知道麼?”小手撅着嘴,“之前我聽師父說,刑部提審了大理寺的犯人,後來那犯人逃走了,刑部的人死了,可大理寺似乎還在懷疑刑部呢。你若是這時候進去,沒準他們會把氣都撒在你身上。”
裴南歌心中瞭然,果然茅溉此番的越獄打破了大理寺和刑部之間難得的平靜。有的時候裴南歌不由得覺得這些在官場打拼的男兒比女子還要斤斤計較。大理寺卿說到底也只是從三品的官銜,而刑部尚書卻是正三品的要員,單就這一方面來說,刑部有些時候的某些舉動真的很小氣。
小手又扯着她的衣袖生怕她前去叩門:“而且這幾天刑部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我就沒見着師父閤眼好好睡一覺。”
裴南歌覺得她說得也在理,擡眼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彷彿能嗅到空氣中的緊張。經小手這麼一說,她是斷不敢貿然打擾的。可越是這樣越是忍不住好奇,奈何一時半刻也不能指望從裴高樞那裡問出些名堂,於是只好寄希望於從小手那打聽些消息。
“尚書他有沒有說過是什麼事?”
小手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我隱隱約約聽到好像是和吏部侍郎有關,前些天有個從幽州來的人被刑部關了起來,後來不知怎麼,每天都有人來找師父談事,我模模糊糊聽到有人說吏部侍郎,別的我也沒聽太清楚。”
“幽州?”裴南歌對小手的不設防感激在心,可卻是越來越糊塗,“是盧龍鎮的人?”
“對!對!就是這個鎮!”小手拍了拍手面露喜色,“你怎麼知道的?”
“那人是不是來找吏部侍郎?”裴南歌又問道。
“好像是,”小手託着腮細細思量,“我記得那天刑部的人來找師父,師父出去很久纔回來,我覺得師父的樣子是出去抓人的。”
“抓人?”裴南歌把小手說的話和先前李子墟提到的形勢在心中理了一遍,漸漸也就理出了頭緒。
就在趙侍郎拒絕承認與馬元關係的同時,茅溉逃獄了,盧龍來的人被刑部逮了個正着。這一切現象的原因都再清楚不過地將矛頭指向了趙侍郎,這也正是應了她的猜測,趙侍郎果然與盧龍的紛爭有莫大的關聯。
只是現今沒有確鑿的證據,趙侍郎自然不會被關押或是彈劾,這無疑也就給了他莫大的空間與盧龍那邊暗中往來。不難想象,刑部也正在爲這件事焦頭爛額,而如果趙侍郎真的與茅溉的逃獄有關,大理寺若是不將他盯得緊一點,只怕還會有更難預計的後果。
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再等裴高樞他們出來,感激地對小手道了謝,撒開腿就往大理寺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