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裴老爺子的眉頭皺得不大好看,他一說話就有一種油然的威嚴,即便是在家裡享盡寵溺的小妮子也不敢造次。
裴南歌恭恭敬敬地看向他們:“這不單單是我的推測,事實上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剛剛找到了證明羅衍不是兇手的證據。”
“哦?”發出驚歎的是顧少卿,他看起來比在場的其餘幾個人都想要知道真相,“你們找到了什麼證據?爲什麼不一併帶過來?”
被人發問的裴南歌陡然一僵,她求助地看向蕭武宥,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關於陳雪的真相,但礙於陳雪本人拒絕了當庭對質,所以她不知道此刻束手無策的他們是否可以將這個重要的證據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但她得到了反饋卻是蕭武宥肯定卻細微地點了點頭。
“我們找到了陳雪。”得到鼓勵的裴南歌用簡短的話語成功地讓安靜的大廳嘈雜起來。
與蕭武宥等人走得近的同僚頻頻點頭似乎在贊同這樣的可能,而那些與御史臺或是刑部走得近的同僚,卻都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姑娘你難道忘了,陳雪的白骨就在不久之前剛剛經過大理寺的查證!”說話的這個人裴南歌認識,就是當初大理寺風雲突變之時從御史臺調任過來的新官,處處針對大理寺、處處爲難大理寺,絲毫不把他自己當做是大理寺的一份子。
“陳雪究竟是死是活,你們見到她自然就知道了。”儘管裴南歌老早就知道陳雪一定會拒絕出現在這裡來證明羅衍的清白,但她卻並不認爲陳雪沒有死這件事會成爲所謂的秘密。
她知道,無論陳雪被帶回大理寺還是刑部,這樣一個最關鍵的證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銷聲匿跡。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當她剛說完那番並不那麼理直氣壯的話之後,陳婆母女倆竟然就被帶了出來。
除了裴南歌和蕭武宥之外,其他人要麼就是一臉的恍然大悟,要麼就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她就是你們所說的死者陳雪。”李子墟特意讓出路給陳雪,垂着頭的陳雪緩緩擡起頭迎向了屋中衆人的各種各樣的眼神。
“是,我就是陳雪,”陳雪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目光徑直穿過在場衆人,直接望向了蕭武宥,“可我是不會向你們證明羅衍是清白的。”
顧少卿使了個眼色讓手下的人覈對了陳雪的身份,很快就得到了結果。
裴南歌的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可是你還是出現在了這裡,你難道認爲你今天出現在大理寺會變成什麼秘密?”
陳雪一愣,但很快就冷笑着搖了搖頭:“不,我知道這從來就不會是什麼秘密,我只是想要出現在這裡,我只是想說,我是陳雪我還活着。就這樣就足夠了,斷案是你們的事,我又能做什麼呢。”
裴南歌的拳頭漸漸放鬆,毫無疑問,陳雪的答案比她想象中來得偉大且憂傷,就在這一刻,原先對陳雪插足別人感情的深惡痛絕,漸漸轉變爲一種帶着憐憫的憎惡。
可是,無論陳雪與羅衍的故事有多麼蕩氣迴腸,傷害,就是傷害。
顧少卿緊緊盯着裴寺卿的反應,但沉穩的老爺子卻並沒有多麼波瀾起伏的表情,而站在他旁邊的蕭武宥更是沉穩得不像是心浮氣躁的青年。
其實裴南歌心裡也約莫猜出了顧少卿心裡的疑惑,目前的局面相當難辦,陳雪的出現讓整個事件更顯得牽一髮而動全身。作爲大理寺的一、二把手,他們都需要充分地思考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
而陳雪所說的是否當庭對證,其實只是衆多棘手環節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既然證實陳雪沒有死,那羅衍的罪名也就不成立,”裴南歌認真地看着老爺子,“而且,我想,蕭將軍也可以作證,他跟羅衍早已知道陳雪沒有死。”
裴寺卿的臉陰陰沉沉得不像以往,但他還是竭力用平穩的聲音說道:“裴南歌你先回去,明天我們自然會請蕭家的人過來對質。至於其他的事情……一會兒刑部的人來了,我們再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