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歌心裡一驚,皺起了眉直愣愣地看着裴高樞,但從他的眼裡卻沒有看出任何的糊弄。
於是她也只好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套話:“當真?真有這樣的證據怎麼不直接拿給你們,還嗷兜着圈子引你們感興趣,莫不是什麼圈套?”
“你也想得太多了,”裴高樞肯定道,“要真是圈套,那人還敢大言不慚地揚言說可以將來信裡說的話與蕭家的人當庭對證?”
裴南歌託着下巴故意裝出經歷了一番仔細思考的模樣:“嗯……你這麼一說聽起來倒也不像是有什麼圈套。”
還沒說完,她又刻意揚高了聲音道:“可這還是不能全信!刑部在明,這個人在暗,對方對刑部採取的行動了如指掌,但刑部未必如此,誰也不能保證這個人是不是故意設局讓刑部或是大理寺往圈套裡鑽,萬一就是故意陷害你們怎麼辦?”
裴高樞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也在思考她這番話中的道理,倒是不用等到她說太多,裴高樞也能明白個大概。
“你說的也有道理,”裴高樞點了點頭,“不過眼下我們的調查已經陷入了僵局,幾乎都是先前大理寺查到的線索,後來刑部也不再有別的突破,如果沒有這封信,我們現有的線索只怕是要中斷了。”
裴南歌擡着眼瞧他,似乎也看不出他有什麼撒謊的理由,這才又繼續打探起別的情況:“不過這人竟然能有辦法將信遞交給你們刑部,看起來似乎有點本事,會不會是什麼權貴使的招數?”
“這也說不準,你我都知道蕭家在整個長安有多麼招人記恨,想扳倒他們家的權貴不在少數,隨便哪個世家大族揮一揮手,就夠他們好受的,保不齊就是這些人故意鋪的路。”裴高樞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叩着桌面,此起彼伏的聲響聽起來雜亂無章。
“難道現在只能依靠這個不認識的人來破案?”裴南歌託着下巴,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裴高樞卻在這時候面露難色,他的臉色甚至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不,”他搖了搖頭,“即便我們到了萬不得已非要依靠這條線索的時候,這個人也未必肯配合我們的調查取證。”
“爲什麼?”裴南歌的這聲驚訝倒是難得的發自肺腑不摻雜任何別的目的或是算計,簡短的幾個字,比先前說過的任何長篇大論都要真實。
“來信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爲了幫助我們找尋真相。”裴高樞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在這位自負的少年臉上,甚少看到這般凝重且深沉的表情。
他頓了很久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這些話應不應該講出來,似乎又只是陷入了自己內心的某種掙扎。他不說話,裴南歌也不再追問,她安靜地偏着頭,順着他眺望的方向望過去,屋外是灰濛濛的一片,幾乎連對面的屋檐都看不清楚。
“此人在心裡將羅衍殺人又是如何與蕭將軍串謀殺人之事交代得非常細緻清楚,就像是親眼見到一樣,但這個人卻在字裡行間非常明白地透露出一種訊息--絕對不會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