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臺啊…咱們已經被困住幾天了…”
錢才祖疲倦地詢問着,持續不斷地釋放真力維持防禦是一件苦差事,放得多了怕會傷到易乾,放得少了又無法有效地削弱霧人的進攻,長時間地精神緊繃和真力消耗,再加上身體上的摧殘,蘊嬰期的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錢先生,您在半個時辰前剛剛問過這個問題,咱們被困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而已。”
程臺氣定神閒地端坐在不遠處,一開始他還對二人間的戰鬥有些興趣,但後來發現霧人只是一味地用蠻力進攻,而錢才祖也只是單純地捱打,他就漸漸失去了觀看的興致。
武者所追求的戰鬥,不是這麼兒戲的。
“錢先生,您有沒有發現,從咱們剛剛被困時開始,真力就一直在被【玄惑亂心陣】吸走,而這流失的速度似乎在減慢。”
還在持續釋放真力抵擋霧人的錢才祖兩眼木然,搖頭道:“我沒發現…”
程臺也沒指望錢才祖能給出什麼意見,自顧自地感受着體內真力的變化。
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去,就當錢才祖已經兩眼通紅、暗想着給這該死的霧人一點苦頭嚐嚐時,程臺驀地站起身來!
“錢先生!【玄惑亂心陣】所造成的真力流失完全停止了!”
錢才祖精神一振,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強行抽取被困者的真力,這算是陣法運用中一種算得上高階的手段,一個陣法中的某個重要環節出現異常,其可能性唯有兩種!
一是人爲干擾或破壞、使陣法的運轉出現破綻,二是佈陣者有意爲之、引敵上鉤,而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會是第二種!
因爲錢才祖清楚地感覺到,霧人的進攻越來越無力、頻率越來越緩慢,就連其身上散發的白霧也稀疏了許多!
【玄惑亂心陣】這種虛實相交的佈陣手法,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可以造成互相殘殺、多人混戰的場面,可錢才祖本就沒有進攻霧人,只要此時趁霧人越來越虛弱、他乾脆撤開靜觀事變即可,沒有佈置陷阱的意義!
果然,當錢才祖輕鬆躲開霧人的一記掃腿、遠遠退開後,那霧人便已經沒有了繼續追擊的力氣,在錢才祖綠油油目光的注視下,漸漸潰散於虛無…
“真是便宜了你個混蛋!”
在數十丈外的另一條溝壑中,易乾現出身形,他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二人,不由得拍了拍肩上的小烏,笑道:“估計佈陣之人打死都不會想到,破掉他這歪門邪道幻陣的竟是一隻耳鼠~”
“耳鼠咋了?咕…”
恢復原形的小烏軟趴趴地耷拉在易乾肩頭,狂獸真言狀態解除後的虛弱感、以及吞了近百萬枚玄惑沙的飽腹感令它痛並快樂着,說話都有些迷迷糊糊。
“不咋~我算越來越明白耳鼠的神奇了~”
易乾伸出手指輕按於小烏身上,紅光閃過,它已沒了影子。
“回去好好歇着吧,現在該輪到我發威了!讓那些只會躲在暗處使詐的傢伙看看,哥的幻陣!”
易乾的兩臂刷地收於腰際,他雙腿微屈,身子略沉…
胸口猛然一漲,易乾吐氣開聲!
“吞雲,幻瘴!!”
坐下飛劍輕顫不定,莊荷面白如紙。
手中印訣時而變換,卻是越來越遲緩。
她的神識已經疲勞到極限!
“荷妹,你要不要緊?”
莊詠眼露急色,眼看着三個時辰已經過去,日落黃昏,可一錢他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再這麼下去,不單困不住彭紹,就連莊荷也要累垮了…
“沒關係…我還行…”
莊荷虛弱的傳音幾乎微不可聞,莊詠臉上憂色更重。
“唉,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孫勉嘆了口氣,懸空站起身來,目光投向雲層下方,道:“如果一錢還不出來,咱們就暫時離開,有彭紹這種深不可測的人物在,太容易出變故,沒必要爲了一個外人而犯險。”
“孫老!”莊荷不滿地看向孫勉,沉聲道:“父親他一生講究道義,您怎麼能在一錢可能遇險時抽身而退呢?”
孫勉心中苦笑:掌門師兄一生講究道義?如果不是因爲你們的母親,他怎麼會把“道義”這種老古董的玩意放在心上…
“小荷,你跟小詠先行離開,我去江原坡內探他一探,即便彭紹搗亂,我也有更大的機會接引到一錢他們,然後我們一同去與你們會合,你看怎樣?”
一牽扯到妹妹的安危,莊詠就把其它事情擱在了次要位置,連連點頭道:“是啊!荷妹,你已經到極限了,再強撐也未必能等到一錢…再說一錢他也不想看到你這副憔悴的樣子吧?”
莊荷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臉色微變!剛要再掐幾個法訣加固【一荷雲天】,雙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崩開!
“你們不用爭了,因爲那個叫做一錢的小子似乎已經衝出江原坡了。”
本在上空盤旋的鬼柳雕竟化爲彭紹,而真正的鬼柳雕卻從下方崩散開來的雲海中飛昇而出!
“…你…什麼時候…怎麼會…”
莊荷一臉挫敗,雖然維持【一荷雲天】三個時辰使她很疲倦,但能將彭紹困住如此之久還是令她心中歡喜~可沒想到自己拼盡全力困住的,居然只是對方的一隻寵物…
“你不必灰心,我的法訣有些特殊,就算元嬰期符修在此,也未必困得住我。”
雖然話是對莊荷說的,但彭紹的視線卻一直向着江原坡北,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吸引着他的大半注意力。
如臨大敵的孫勉和莊詠面面相覷,這彭紹怎麼安慰起敵人來了?即便暫時還沒有直接的敵對關係,也用不着如此吧…
莊荷第一個反應過來,踉蹌地站起身子,急聲道:“…你說一錢他出來了?你想做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
彭紹胡亂地抓了抓頭頂的金毛,衝莊荷三人咧嘴道:“我跟那個一錢…可能是一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