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病了,病的不輕。
這可讓原本整日都操勞在國事、軍事上的朱由檢慌了神,自己的皇后是個好皇后,有着江南女子的溫柔,有着北方女子的不拘,一直以來替朱由檢將後宮可謂治理的井井有條。
這一次的病倒,打了朱由檢一個措手不及..
“皇后怎麼樣了?”朱由檢焦急的臉上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態度,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皇帝儀態了。
太醫院的太醫早早就到了後宮,沒有用那所謂的吊線把脈之類的鬼把戲。
朱由檢手一揮,讓太醫也能上手把脈..
“回稟陛下..這皇后殿下是有些操勞過度,再加之身體本就欠佳,內外焦急之下又偶感風寒,這一次才病倒了...”
太醫的一番話,非但沒能讓朱由檢安心,反而更加的煩躁不堪..
“朕對這醫術又不懂,你們太醫院快點拿主意啊,怎麼治!?”
“回稟陛下....皇后殿下的風寒雖重,但也算不上什麼難症..但殿下身子虛弱,需要長時間的調理以補虧空的氣血..不然恐怕殿下將來懷..懷龍子都會是個問題..”
咚!
朱由檢聽到最後,頓時怒目而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老太醫見狀也明白自己是說錯了話,但眼下也不好退讓,數十年的治病救人經驗,讓他對自己的判斷有絕對的信息。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這一句話,彷彿在一瞬間抽空了朱由檢的力氣。
緩緩的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現在朕能去看看殿下嗎?”
老太醫搖了搖頭:“微臣不建議陛下前去...”
...太醫走了,朱由檢的眼神卻越發冷冽..
“王伴伴,給朕喚魏忠賢來..”
“奴婢遵旨..”
東暖閣內,朱由檢止不住的在堂前盤步,走走停停,面色掩蓋不住的冷冽與焦急。
後宮一定發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皇后周氏所病倒的原因,朱由檢似乎已經猜到了源頭..
現在,只需要魏忠賢前來,確認自己的想法無誤。
那麼一切都可以被解開了..
而在京師的皇城根下,嘉定伯府門前。
正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副喜慶高漲的景象,來往賓客如雲,而嘉定伯周奎更是在堂內談笑風生。
今日,乃是周家大喜的日子,嘉定伯府中周家二子喜結良緣。
然而不少賓客雖面容之上滿是恭維,實則卻在內心忍不住的唾棄周家父子的無恥。
這位皇帝陛下的老丈人周奎,原本只不過是江南街頭一個以販賣大力丸和裝神弄鬼給人算卦爲生的街頭,生了長子、次子兩個兒子皆是貪圖美色、酒囊飯袋之輩。
然而卻偏偏讓這周奎趕了個大氣運的便是生了一個好女兒,自選秀進了皇家府裡,周家的生活也逐漸闊氣起來。
而當朱由檢登基上位,成功做了皇上。
周氏也隨之做了皇后,周奎也被朱由檢按照歷史軌跡一般封了個嘉定伯。
並且由於朱由檢忙於國事,還將這冊封提前給了周奎。
這讓其更加認爲自己這皇帝女婿對自己關懷有加。
深知周奎這位皇帝老丈人是個什麼貨色的朱由檢,一直以來都是責令東廠對於嘉定伯府一定要嚴加監管,如有官員與嘉定伯府來往密切,一律交由東廠查清來往緣由。
但周奎的無恥最終還是遠遠超過了朱由檢的意料..
“陛下..奴婢魏忠賢..覲見.”
朱由檢揮了揮衣袖,示意魏忠賢不必再多禮。
“來人,給魏公公賜座...”
“朕今日叫你而來,是有事想要問你一番..”
魏忠賢稍微側了側身子,坐在御賜的椅子邊緣處,低頭說道:“皇爺只管問..但凡老奴知道的事情一定知無不言..”
朱由檢神色複雜多看了魏忠賢一眼..
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知朕的這位國丈嘉定伯最近在做什麼啊?”
聽到這話,魏忠賢瞬間感到肩膀上一沉。
這可是皇帝自己的家事,如今卻問到了自己,有些話到底該說不該說,就變得複雜起來..
“皇爺..不知說的是嘉定伯何事呢?”魏忠賢看似是以下往上的反問,其實傳遞給朱由檢的信息便是,這事啊..奴婢我是真的不能說啊..但朱由檢哪管這個。
早早就讓你關注嘉定伯府的動向,爲的不就是今天,朕問你的時候能說得上來嗎?
在這裝什麼糊塗..
“朕說的,就是最近!朕的這位好國丈到底整天都在做些什麼..”
魏忠賢一時間感覺膝蓋一軟,竟原地跪在了地上。
“皇爺..這嘉定伯府的事情..”咬了咬牙,魏忠賢還是不敢說給朱由檢聽。
“你也是這宮裡的老人了,怎麼畏畏縮縮的,有什麼就說什麼,朕承受的了。”
見朱由檢如此一說,魏忠賢也明白了,今天不說點什麼出去恐怕是過不去這一關了。
但他還是想了想纔開口說道:“今日正是嘉定伯府周家次子大喜的日子,嘉定伯又給自己的小兒子娶了一房..”
“哦?還有這事?那這也算得上是喜事啊,朕待會差人從宮中挑幾批上好的蘇繡綢緞送過去,也算朕表表心意..”朱由檢說的話讓魏忠賢面色更加不暢。
“回皇爺..這嘉定伯給自己次子娶親這並未有何不妥,但..這女子來歷..據東廠調查,頗有一番說頭..”
“也別跪着了..起來坐着給朕說說看,是怎樣的一番說頭..”
魏忠賢起身,甚至沒敢拂袖拍去身上沾染的塵土,便直接輕輕坐在了賜座的邊沿。
繼續說道:“這女子原本是山東府一位知縣官員的女兒,但由於這知縣在之前戶部與農業部一同丈量土地時,對抗朝廷政策,拒不配合,被東廠調查後發現其涉嫌貪污..便依法查辦了。”
“親爹下了詔獄,作爲家中獨女的這位女子便想着從山東來到京師,爲自家父親看看能否疏通一些關係..可..”
“可什麼?”朱由檢接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