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來到龍案前,微微躬身說道:“皇上..”
“魏公公來了,闊別幾日沒想到朕還能見到魏公公啊。”朱由檢話中滿是不悅,神色更是難看要命。
魏忠賢擡起頭看着朱由檢,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只聽他說道:“皇上..東廠已經在追查消息來源了..”
“恩,朕知道...”
“相信用不了幾天,便能夠將這一切的背後主使揪出來..”
朱由檢並不想聽魏忠賢所言。
只是擺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朕就是覺得數日不見魏公公了有些想念,召見你來也並非爲了此事。”
然而魏忠賢深知,一切怎麼可能這麼湊巧。
京師的亂子剛傳到皇上耳中,皇上就正好想念自己召見自己敘敘舊?
“皇上..”
朱由檢站了起來,面色凝重的衝着魏忠賢說道。
“你知道朕最爲心痛的是什麼嗎?”
“是百姓!”
苦心經營近一年的京師,居然能夠因爲自己想要去南京這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動盪不安。
朱由檢怎麼能不知道,這背後絕對不僅僅是一兩個人所能夠操控的了的。
“朕想知道,爲何這一次的動盪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東廠一點察覺都沒有!”
魏忠賢有些驚慌。
明顯能夠感受出皇爺話中不悅的魏忠賢急忙開口說道:“老奴死罪...”
“死罪?”
“朕已經說過,無論如何朕都保你在對後金事情結束以後,可自行離開朝堂告老還鄉,你現在告訴朕,你有死罪?”
朱由檢明顯不想聽到這樣的話,然而魏忠賢卻還是說了出來。
面色已經帶着幾分慘淡的魏忠賢茫然般看着朱由檢。
“皇上..老奴此番沒能把握好京師輿論,讓那有心作亂的賊人藉助機會推波助瀾..”
“朕今天叫你來,更不是來聽你給自己擺弄罪名的,要是朕有這樣的想法,一年之前,你魏忠賢的命就已經到頭了!”
魏忠賢有些語塞。
朱由檢看了一眼門外,說道:“朕今天並非來駁你的面子,朕累了,希望明早朕能聽到一個好消息。”
“老奴明白..”
“好了,退下吧,你和王伴伴一同出宮處理此事,朕要回後宮休息了。”
魏忠賢退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躬身行禮。
而門外的王承恩卻不知裡面兩人的對話,作爲皇上身邊最近的內官。
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他還是知道的。
但他卻沒想到,屋內的對話居然這般短暫。
而出了東暖閣的門,魏忠賢就貼過來衝着王承恩說道:“皇爺有旨,讓我倆一同協辦此事,今晚勞煩王公公陪咱家一起去一趟東廠了。”
王承恩雖不解爲何皇上會將自己派去東廠。
但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作爲眼下內官之中,負責內外兩條線的王承恩和魏忠賢就這樣再度聯手。
東廠內。
寂寥無聲。
來往的東廠廠衛神色也是異常難看。
京師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
魏忠賢的到來更是讓整個京師東廠都爲之一振。
“你們誰來給咱家解釋解釋..”
魏忠賢和王承恩一同坐在京師東廠的議事廳內。
“回..魏公公的話..如今此事已經有了些眉目,只不過抓到的不少人都說自己只是聽人所言..自己並不知曉..”
然而魏忠賢卻是面色如故,開口說道:“哦?難道說東廠如今已經成爲了順天府的衙役了嗎?只會問問?”
回話那人頓時面色微變,連忙說道:“明白了...”
“那就好,看來還不需要我這一把老骨頭再教你手藝,不然被王公公看到還以爲咱家東廠學藝不精,無人可用!”
..
朱由檢的震怒。
魏忠賢的慌張。
換來的就是整個順天府連夜之間,街頭出現了大量的東廠廠衛和錦衣衛。
來往的其中還夾雜着順天府的衙役。
府尹張昶深知這件事其實如果細算,並不能算到東廠的頭上。
畢竟最早的亂子是在順天府內,他的地盤上出現的。
街頭巷尾,大量的人手穿梭。
...
順天府的一間客棧內。
神色忐忑的衆人連夜齊聚於此,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說道:“這下完了,外面到處都是東廠的番子,如今順天府也下了宵禁,城門四處加派人手,不許進出。”
“我就說這事搞不成啊,原本只不過是有些人說說而已,爲何非要我們再在其中添火加炭。”
衆人之一,放近一看便是前些日子在街頭湯麪小攤之上高談闊論的年輕男子。
只見他同樣壓低聲音衝着衆人開口說道:“事到如今,大家就別想着退路,這是殺頭的死罪你我都應該清楚,我們之中一旦誰被朝廷抓到,若是敢開口泄密,就休怪我不顧他那在建州的一家老小了!”
這一番話。
無疑是讓這年輕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但原本對於造謠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他卻在路上遇到了幾位喝多了酒怒斥朝廷的東林學子。
再使喚上一些銀錢。
這些傢伙居然真的敢和自己做着掉頭的死罪。
這真的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所謂東林書生氣節,原來抵不住衚衕深處的的幾棵殘花敗柳一夜風流。
“那..唉!我等想辦法,明早一定要離開京城,如今太亂了...”
“有道理..能走就快走吧!我已經與家裡送了信,希望家中收到之後能早些差人來順天府接我...”
幾位年輕的東林學子...此刻面色之中已經難以壓抑內心的驚恐。
誰料,就在這時。
客棧一樓處,掌櫃卻突然面色一滯的看着面前手中緊握長刀的東廠廠衛。
爲首那人說道:“你這客棧,今晚可有外人來此?”
“沒有沒有...”掌櫃哪敢應聲,只希望能早些掩蓋過去。
“沒有?那今晚住了多少間客房你可知道?”
慌亂的翻開櫃中的冊子,掌櫃開口說道:“七間...”
“七間?!七間爲何這一樓一個吃飯的客人都沒有?!來人!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