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給所有人的。
帖木兒休養生息,燕國一統次大陸的同時,其他國家也同樣在發展。
在安西這一片地域,秦國的變化無疑是最大的。
朱樉雖然喜好殺人,但他的軍政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這兩年他推出了一系列政策,穩定人心、發展經濟。
前所未有的寬鬆政策,吸引了大批流浪族羣依附。
目前秦國擁有漢人七十餘萬,其他各部族人口四百二十餘萬。
經濟方面,現在秦國佔據的沙姆(當地名稱)地區,本來就是人類文明起源地之一。
擁有肥沃的土地和豐富的水資源,農牧業非常發達。
之前只是因爲動亂導致產業被破壞。
秦國建立後,數年的和平,以及輕徭薄賦,讓這裡的農牧業迅速發展。
糧食不但能自給自足,甚至還能對外出口。
商業經濟就更別提了,這一塊本來就是東西方貿易的核心樞紐。
現在他又擁有了大明各種商品的獨家代理權。
無數商人匯聚此地,帶來了金銀珠寶以及天南海北的商品,也爲秦國帶來了難以計數的賦稅。
充足的糧食、富裕的國庫,讓秦國以不足五百萬的人口,養活了一支高達三十萬人的常備軍。
其中騎兵就有五萬,水師五萬。
就這還不算白袍子等部族的附庸軍,真打起仗來他們少說也能湊出二三十萬人。
但繁華的表象下,卻是暗流涌動。
朱樉看着手中的情報,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消息準確嗎?”
柳芸娘回道:“我們的眼線親眼所見,我還專門派了另一批眼線去打探。”
“脫脫迷失的軍隊裡,確實發現了立陶宛人的蹤跡。”
朱樉相當無語:“立陶宛大公維陶塔斯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脫脫迷失此舉乃引狼入室啊。”
柳芸娘也非常認同:“維陶塔斯此人野心勃勃,在立陶宛和波蘭就是攪屎棍。”
“不過脫脫迷失也實屬無奈,誰都沒想到忽格魯特會如此頑強。”
帖木兒擊敗脫脫迷失之後,扶持了一位親近自己的人當可汗,就是帖木兒·忽格魯特。
後來脫脫迷失趁着帖木兒和秦國交戰成功復辟,並矢志復仇。
然而,他的好戰行爲,引起了金帳汗國很多權貴的不滿。
對那些權貴來說,名義上尊奉帖木兒,又不會掉一塊肉?
更何況帖木兒確實是一世雄主,尊其爲主也不丟人。
你脫脫迷失要和這樣的雄主不死不休,那不是帶着大家送死嗎?
帖木兒裝病期間可沒閒着,一直在支持忽格魯特與脫脫迷失爭權。
脫脫迷失雖然威望很高,可依然陷入了內外交困。
如果他選擇罷兵言和,回過頭安撫人心整頓內部,其實問題並不大。
之前他當可汗的時候,政績還是很不錯的,威望也很高。
然而,對帖木兒的仇恨,讓他無法釋懷。
於是他做出了一個誰都沒想到,但又在情理之中的選擇。
引外援。
他找到了立陶宛大公維陶塔斯。
維陶塔斯本來就覬覦金帳汗國的土地,那肯定是痛痛快快的就答應了。
然後派出軍隊,幫脫脫迷失鎮壓了反對派。
忽格魯特被迫帶着部族遠遷。
彈壓內部之後,脫脫迷失集結了二十萬大軍,加上立陶宛的五萬人,向帖木兒發起了進攻。
帖木兒無奈應戰。
“二十萬……”朱樉更是無語:“金帳汗國人口本就不多,又被忽格魯特帶走一部分,能拼湊十萬人已經不錯了。”
“他這二十萬要麼虛報,要麼竭澤而漁。”
柳芸娘回道:“大王英明,爲了組建這支大軍,脫脫迷失五丁抽三。”
“這讓他在金帳汗國人心盡失,如果失敗將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對了,爲了增加勝算,他還派出了使節聯絡各國,希望大家共同討伐帖木兒。”
“也派了使者來秦國,就在路上。”
對此朱樉並不意外,這種決戰肯定是能多拉一個盟友是一個:
“帖木兒那邊呢,他就沒有任何反應?”
柳芸娘回道:“有,帖木兒也派出使者前往各國發出照會。”
“要麼幫他,要麼中立。”
“出兵幫他的,戰後可以獲得戰利品。”
“選擇中立的,他可以承諾不會主動進攻對方。”
“如果出兵反叛,那就等着他大軍的報復吧。”
“他也派了一支使節團來秦國,大概率是想穩住我們。”
朱樉微微頷首,問道:“你覺得我們該如何做?”
柳芸娘笑道:“大王這是在爲難屬下了,打探情報我當仁不讓,這種軍國大事您還是與其他人商議吧。”
朱樉笑道:“哈哈……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你繼續關注雙方的情報……嗯,幫我聯繫忽格魯特,並與之建立穩固聯繫。”
柳芸娘疑惑的道:“您是想拉攏他?”
朱樉說道:“我只是多做一手準備。”
柳芸娘聽出他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問,起身告退。
之後朱樉喊來李芳等人,將情況與他們說了一下,然後問道:
“你們以爲,我秦國應該怎麼做?”
湯𫐄興奮的道:“不是早就說好了嗎,趁雙方大戰,我們從背後滅了帖木兒。”
朱樉頓了一下,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說道:
“出謀劃策確實有點爲難你了,你坐下聽着就好。”
湯𫐄悻悻的坐下,智商又被鄙視了,可這確實是之前就說好的啊。
怎麼能朝令夕改呢。
李芳正色道:“從戰略上考慮,聯弱擊強是上策。”
“只是脫脫迷失引入立陶宛,情況又不一樣了。”
徐膺緒疑惑的道:“立陶宛只有五萬人,又是勞師遠征,對局勢的影響應該沒那麼大吧?”
李芳說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安平侯一再提醒,要小心極西諸國和基教。”
“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關於那邊的情報。”
“從基教創立以來,極西諸國就陷入了持續不斷的宗教戰爭之中。”
“主要是基教擴張,蠶食其它宗教。”
“十年前立陶宛宣佈皈依基教,代表着極西徹底成爲基教的道場。”
“而立陶宛一直在覬覦着金帳汗國南部的土地。”
“一旦他們成功,也意味着基教的勢力進入,屆時我們將直面基教。”
朱樉非常滿意,這李芳也算是鍛煉出來了。
雖然有陳景恪提醒,但若本身沒有全局眼光,也看不出這些端倪。
想到這裡,他出聲補充道:
“立陶宛這支五萬人的軍隊,是由條頓騎士團、教廷等勢力拼湊而成。”
“這些人最熱衷於傳教,他們組建聯軍的目的不言而喻。”
“雖然我們不懼基教,但目前秦國處在起步階段,沒必要與他們陷入長久僵持狀態。”
“讓金帳汗國將其堵在極西,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局面。”
“而且也符合當初安平侯制定的驅虎吞狼戰略。”
所謂驅虎吞狼,就是利用伊教對抗、攻打基教。
對這兩個宗教,朱樉都不喜歡,更準確說他對所有一神教都沒有好感。
但相對來說,還是伊教更容易接觸一點。
首先,它雖然不支持祖先崇拜,卻也沒有明確反對,你祭祀祖先也不會真的有人把你怎麼着。
其次,它比基教更加具有包容性——當然,只是相對而言。
事實上,早期的基教更加極端,非我即敵。
伊教更具有包容性,甚至允許基教在自己勢力範圍內自由活動,建立教堂等等。
在文化上,伊教一度扮演着先進角色。
比如現代圖書館就是他們創立的,現代大學也是他們摸索出的雛形。
爲什麼後來他們變成保守極端的代名詞了呢?
因爲落後了唄。
落後又找不到新的出路,就會變得極端保守。
至少在大明時期,伊教還未走上極端道路,基教纔是極端和黑暗的那一個。
一開始朱樉對陳景恪的許多計劃,都不以爲然。
其中就包括驅虎吞狼計劃。
瞭解了這裡的形勢,以及伊教基教的情況,就只剩下佩服了。
對於驅虎吞狼的計劃,也是十二分的支持。
當然,他之所以如此謹慎,最大原因還是不夠強。
如果秦國有大明的實力,什麼基教伊教,統統平推過去。
目前秦國沒有這個實力,只能採用務實的做法。
徐膺緒眉頭微皺,說道:“我們要幫帖木兒?可是晉王那裡怎麼辦?”
朱樉說道:“無妨,老三平定西域需要數年時間,暫時也無力對帖木兒發起進攻。”
“燕國雖然一統身毒,可內部依然沒有完全平定,穩定人心也需要時間。”
“帖木兒被脫脫迷失纏住無力他顧,正好給了他們時間。”
徐膺緒想了想,確實如此。
秦國用了五六年纔有今日的局面,晉王和燕王不可能一蹴而就。
大家都需要時間。
而且原本的計劃,也不是直接對帖木兒出兵。
而是趁着帖木兒被脫脫迷失牽絆住無暇他顧,由晉王出兵拿下西域。
秦王、燕王則出兵在側翼進行戰略威懾,減輕晉王的壓力。
等晉王拿下西域,燕王徹底拿下身毒,再三方出兵圍剿帖木兒。
所以,支持帖木兒和晉王攻打西域,並不衝突。
這時,李芳面容嚴肅的說道:“我秦國也同樣需要時間。”
“別看我們現在鮮花似錦,實則強敵環繞。”
“黑羊國的卡拉·優素福野心勃勃,表面恭謹實則一直在覬覦秦國財富。”
“這兩年,其在秦國和帖木兒之間左右逢源,還收留了許多猶大。”
“關鍵時刻必然會從背後進攻我們。”
“西方的奧斯曼國,其君主巴耶塞特亦是雄主。”
“前年在尼科(堡)要塞擊敗了匈、德、法等國聯軍,幾乎佔據了全部的海姆斯(巴爾幹)。”
“據聞,其對東方領土表現出了濃厚興趣,下一步擴張必然是衝着埃及或者我們而來。”
“但不論他的目標是埃及還是秦國,我們都必須出兵。”
埃及已經被大明視爲口中肥肉,自然不容許別人染指。
“而且我們內部也有隱患,波斯人已經分成兩派。”
“一派是我們扶持的阿扎薩派系,對我們比較恭順。”
“另一派是以原薩菲教團爲核心所組成。”
“他們認爲,我們已經在沙姆地區定居,不會將這裡讓給他們的。”
“認爲我們在欺騙他們,故而對我們比較敵視。”
“有線索表明,他們與黑羊國勾搭不清,關鍵時刻很可能會背刺我們。”
“這些隱患,必須要趁着這次機會全部清除。”
湯𫐄恨恨的道:“一羣養不熟的白眼狼,真恨不得將他們全都殺了。”
反倒是徐膺緒,目光閃爍的道:“我們真的要將這裡讓出來嗎?”
也不怪他這麼想,秦國在這片土地上耕耘了五六年,人們早已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將來再遷走,誰捨得?
而且安西高原雖然有天險可守,易守難攻。
可水土比起沙姆地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發展潛力更是遠遠不如。
所以,也不怪薩菲教團會認爲秦國在欺騙他們。
換成誰都會這麼想的。
衆人目光都看向朱樉,他才擁有最終決定權。
朱樉面色嚴肅,道:“連你們都不想走了,更何況是普通百姓。”
“此事不能再拖了,必須趁此機會滅掉黑羊國,奪取安西高原。”
這時有人小聲道:“非讓不可嗎,將安西高原劃給波斯人,還能讓他們去攻打黑羊國,豈不是兩全其美?”
不少人出聲支持,沙姆地區太適宜居住了。
怎麼能把好地方讓給別人,自己住環境惡劣的地方呢。
朱樉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只是還不等他說話,李芳就大聲呵斥道:
“閉嘴,沒想到你們一個個目光如此短淺。”
“大道理我也不與你們說了,就問你們一個簡單的事情。”
“天下四分五裂,你們是要關中,還是要徐州?”
衆人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自然是關中,內有關中平原,外有天險可守。”
“佔據此地進可攻退可守,乃王朝基業也。”
“徐州無險可守,且處在交通咽喉,乃四戰之地……”
越說衆人的聲音就越小,顯然他們也明白了。
如果將整個安西看做大明,那沙姆地區就是徐州,安西高原就是關中。
現在的秦國就是如此,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還無險可守。
若非帖木兒被脫脫迷失給拖住,秦國現在的日子會很不好過。
退守安西高原,看似不明智,實則化被動爲主動,從此進可攻退可守。
“安西高原的土地,比沙姆地區是有不如,可並非完全貧瘠無法耕種。”
“養活千萬人口是沒有問題的。”
“我們現在纔多少人?”
“且據有此地,就可以更好的掌控安西灣,發展海貿。”
“我秦國的商業將會比現在更繁榮。”
而且佔據了這裡,才能更好的將波斯人推到前面,讓他們去應對外敵。
如果秦國繼續佔有沙姆地區,將高原讓給波斯人,那形勢就顛倒過來了。
波斯人可以安心發展,秦國要替他們遮風擋雨。
不過朱樉也知道大家的顧慮是對的,所以他給出了一個保證:
“我們並不會將沙姆地區全部讓給波斯人,而是會切割成幾部分,分給不同的部屬。”
“靠近安西高原的那一部分,依然屬於秦國。”
“所以,諸位不用擔心糧食問題。”
衆人終於被說服,打消了留下的念頭。
統一了高層思想,剩下的就好辦了。
接着,秦國就開始動員軍隊,爲戰爭做準備。
這麼大的事情自然瞞不住人,不過他們對外的說辭是防範帖木兒。
這是一個恰當到讓人絕對不會懷疑的藉口。
秦國防範帖木兒,那簡直太正常了。
而且大家根據軍隊的調動規模推測,不僅僅是防範那麼簡單。
這分明是準備趁機要帖木兒的命。
大戰將起,各方的反應自不相同。
黑羊國主的卡拉·優素福那叫一個高興,兩虎相爭,他才能坐享漁翁之利啊。
於是,也開始悄悄的集結軍隊,準備看形勢而動。
穆札法爾國的國主沙·曼蘇爾,也開始集結軍隊,不過他的目的是爲了防守。
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趁亂將他們滅掉,小心無大錯。
白袍子王爺們則興沖沖的過來,準備派遣附從軍協助作戰。
他們是嘗過甜頭的,跟在秦國後面打仗,戰利品吃到撐。
對於打仗,甚至比秦國自己都積極。
反倒是秦國國內,氛圍變得肅殺凝重起來,大街上的人流明顯少了許多倍。
商人也大批撤出秦國。
李芳暗暗搖頭,這就是百姓對國家的信心嚴重不足。
換成大明,前方戰況再激烈,後方百姓該幹啥幹啥。
因爲百姓相信,大明肯定能贏,沒必要慌。
他們之所以堅持將去安西高原立足,也是出於這方面考慮。
天險不但能穩住大後方,也有助於穩定民心。
熬過一兩代人就好了。
秦國準備攻打帖木兒的消息傳出後,波斯人內部也起了紛爭。
阿扎薩一派認爲,應該出兵協助。
這是當初就約好的。
更何況,波斯人不會認爲土地是白拿的吧?
薩菲教團的人則認爲,秦國就是騙子,波斯人不能繼續被欺騙。
雙方陷入了爭執之中。
就在這時,朱樉派人將阿扎薩找了過來,開門見山的道:
“我攻打帖木兒是假,真實目的是要趁此機會拿下黑羊國。”
阿扎薩大喜:“真的?不,我不是懷疑您……只是,這個消息太讓人意外了。”
朱樉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件事情必須要提醒你。”
阿扎薩連忙說道:“您有任何要求,請儘管吩咐。”
朱樉搖搖頭,說道:“不是要求,而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聽說你們內部出了點問題。”
“你有沒有想過,等我秦國退出此地之後,波斯國由誰說了算?”
“我的朋友,你總不會想給他人做嫁衣吧?”
阿扎薩強笑道:“大王多慮了,一點小小的分歧,還不至於……”
朱樉打斷他,說道:“我說了,我只是善意提醒。”
“事實上,一個內鬥不斷的波斯國,對我是最有利的。”
阿扎薩表情也凝重起來。
他知道朱樉說的是對的,統一的波斯國更加強大,更加不好控制。
內部分裂,秦國纔好操作。
朱樉繼續說道:“但安平侯很重視華夏與波斯的友誼。”
“不希望波斯還未復國,就先陷入分裂,讓我提醒你早點解決隱患。”
阿扎薩感動的道:“安平侯是我波斯人的大恩人……我對着安拉起誓,波斯人永遠不會背叛華夏人。”
朱樉提醒道:“你現在還無法代表整個波斯人。”
阿扎薩眼睛裡閃過一絲狠厲:“馬上就是了,大王拭目以待。”
朱樉非常滿意,說道:“需要我的幫助嗎?”
阿扎薩搖頭道:“謝謝,我想還是我們自己解決更好。”
怕朱樉誤會,他又解釋道:“這是波斯人內部矛盾,如果秦國參與進來,雙手粘上波斯人的血。”
“必然會讓很多波斯人心懷不滿,甚至仇視秦國,不利於兩國交往。”
波斯貴族千年聯姻,相互之間盤根錯節。
別看他們內部分成兩派,實際上七拐八拐相互之間都是親戚。
內部狗腦子打出來都沒事兒,誰拳頭大誰當老大。
如果外人蔘與進來,那就不一樣了。
你殺我親戚,那就是我的敵人。
朱樉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說道:
“也好,不過最好儘快解決此事,不要耽誤了出兵黑羊國。”
阿扎薩嚴肅的道:“大王放心,波斯四萬大軍,必將奮死而戰。”
對此朱樉毫不懷疑。
這一戰名義上是幫秦國消滅黑羊國,實際上是在爲波斯人自己而戰。
他們肯定奮死而戰。
就在秦國忙着爲戰爭做準備的時候,還在半路上的帖木兒使節團,終於接到了消息。
他們是何等的擔憂可想而知。
他們內部也出現了分歧,有人認爲沒必要去秦國了,也有人認爲應該盡最大努力爭取。
在商議過後,他們選擇了繼續出使。
不論成與不成,都必須要見到秦國國主再說。
而朱樉,也早已經在等候着他們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