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江夏彷佛已經成了這裡的常客。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喬裝打扮,九死一生。第二次來的時候是大搖大擺,呼喝威脅。而這一次......江夏和風嘯剛剛下馬車,守在天牢門口的兩名獄卒立刻迎上來行禮道:“參見江大人。”
江夏擺擺手,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衣袖道:“如何?要不要把那四個字露出來給你們看看?”
“不用不用,江大人想要見誰儘管開口,小的馬上領您去。”其中一名獄卒說道。
江夏聽後微微一笑,立刻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子道:“好,以前我也算是對你們多有得罪,這點兒銀子拿去喝酒,算是我跟兄弟們賠不是了。”
我靠,早知道裝孫子不僅不會捱罵還能拿銀子您老人家倒是早說啊,早說我前幾次就不攔你了。兩個獄卒接過銀子,雙眼冒着精光。
那銀子的分量很足,入手的那人粗略估計至少都有二十兩。
“江大人,這次是想見誰?”
“剛剛被人抓進來的,好像是叫做耿中秋。”江夏道。
“耿中秋?”獄卒想了一下後當即驚呼:“啊!是那個殺了四十多個京師六扇門衙差,並且還重傷了六扇門總捕頭的那兩個人之一。”
“江夏點了點頭。”
獄卒沉默了一會兒後目光在自己手中的銀子上掃了兩眼,然後點頭道:“江大人,您這邊請。”
在獄卒的帶領下,江夏和風嘯一直走到了天牢的最裡面。
天牢越往深處其護衛就越嚴密,耿中秋幾乎就被關在了最深處,足見天牢的人都認爲耿中秋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要說起來天牢的環境與一般的地方牢房比起來其實是要好上不少的,但是耿中秋住的這一片區域卻是暗黑潮溼,每呼吸一口都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
江夏也沒說什麼,跟着獄卒走到了一處牢房面前停下。
看見背對着牢房房門,面牆而坐的耿中秋,江夏點了點頭,然後又從懷中取出幾張寶鈔遞給獄卒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讓我單獨跟他說兩句話。”
“是,江大人您慢慢聊,小人去前面看着,若是有人來了小人就給你打信號。”獄卒接銀子倒是絲毫不手軟,但其態度倒也挺讓江夏滿意的。
江夏點了下頭,擺擺手讓獄卒離開。
獄卒走開以後,江夏叫道:“耿叔。”
耿中秋彷彿被江夏這一聲呼喊回了魂一般,一直一動沒動的他整個人抖了一下。他轉過身來,看着江夏神情有些激動地叫道:“掌門......”
“耿叔,事情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
“掌門,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耿中秋搖頭道:“掌門你不用管我,把鴻信救出去就行了。我是罪有應得,已經做好了掉腦袋的準備。”
“我是掌門,我讓你說你就說,我沒讓你死你憑什麼去死?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夏突然大聲喝道。
他這一吼,耿中秋和風嘯都微微被他嚇了一跳。
耿中秋想了一下後對江夏說起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聽完,江夏慢慢閉上了眼睛,低聲道:“是個計謀。”
“沒錯。的確是個計謀。”耿中秋道。
其實整件事情任誰來聽都能知道這是一個計謀,一個故意引耿中秋上當的局。
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張紙,莫名其妙出現的肖雅健下落。而肖雅健竟然還提前準備了幾十個衙差給他殺,並且最終也沒真正被耿中秋殺死。這一切不是刻意佈下的局又能是什麼?
耿中秋道:“我知道這事兒是有人想要害我,但是我無怨無悔。肖雅健那個王八蛋,我必須要殺了他。”
“那你就更不能死了,因爲你還沒有殺掉肖雅健那王八蛋呢。”江夏說道。
他想了想以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耿叔,那張寫着肖雅健下落的紙還在不在?”
“在。”耿中秋點點頭,他從衣服內襯裡面取出那張紙遞給江夏。“就是這張紙,我一進房就看見它放在我房裡的桌子上。”
江夏掃了幾眼那字跡,字體瀟灑飄逸,起頓停轉都十分內斂,足見這是一個慣於隱忍之人。不過那字力透紙背,字意凝實,隱隱間充斥着一股大氣磅礴的感覺。江夏猜測此人平日裡必定是個手握權柄說一不二的人。
他將紙對摺,準備摺疊好放入自己的懷中。
可就在摺疊的這一下江夏的鼻子卻突然聳動了一下,他將手中的紙張放到自己鼻子下面仔細地聞了聞。
江夏喃喃自語道:“桂花糕?”
江夏將紙張收好,放入自己懷中,他對耿中秋道:“耿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掌門,我......”耿中秋感動不已。
江夏將手伸過監牢的柵欄拍了拍耿中秋的肩膀,淡笑着說道:“我是千門的掌門,你是千門的金剛。我怎麼可能坐視你被砍頭?在我沒有點頭以前,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活着,明白嗎?”
“明白,明白了掌門。”耿中秋一個大老爺們,此刻竟然紅了眼眶。
江夏見自己和耿中秋聊的時間也比較久了,他對着耿中秋點了點頭道:“耿叔,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給掌門添麻煩了。”耿中秋道。
江夏搖了下頭,然後招呼風嘯離開。
風嘯對着耿中秋抱拳道:“耿金剛保重,風嘯告辭。”
說完,隨着江夏一起離開。
走的比較遠了風嘯這才問江夏:“掌門,難道不去看看馬金剛?”
江夏笑了一下,“下次吧,我突然感覺有些餓了。對了風嘯,你知不知道京師哪裡的桂花糕比較好吃?好久沒吃過這玩意兒了突然想去吃點嚐嚐。”
風嘯想了一下後道:“應該是城南那家甜記的桂花糕比較好吃,我不太喜歡吃甜食,倒是馬金剛比較喜歡吃,並且他只吃城南甜記那家的桂花糕,隔三差五就會去買。”
“哦?那帶我去買點嚐嚐。”江夏饒有興趣地說道。
風嘯點了下頭。
江夏跟着風嘯一起走出天牢以後便坐着韓慕楓所趕的馬車直奔城南而去,到了風嘯口中所說的那家甜記。
江夏跳下馬車去買了幾塊桂花糕。
他將桂花糕放到鼻孔下面聞了一下,然後目光立刻變得冷然。
“馬鴻信......是奸細。”
江夏微吸了一口氣,他此刻感覺到了,耿中秋這件事不僅僅是針對耿中秋來的,說不得這一切真正的目標......是自己。
江夏將手中桂花糕一扔,然後立刻跳上馬車對韓慕楓道:“走,去找鍾彬!”
鍾彬所掌管的是南城千戶所,離現在江夏所在的地方並不遠。
江夏一路催促,讓韓慕楓加快速度趕到南城千戶所。
到了千戶所以後江夏直接跑進去,反正這裡他常來,基本上錦衣衛都認識他,所以也沒有阻攔。
剛剛走到千戶所正衙大廳,江夏也看見鍾彬急急忙忙地走出去。
看見江夏,鍾彬也是眼睛一亮。他對江夏說道:“你有麻煩了。”
江夏點點頭,“我猜到了,不過你給我說說,麻煩有多大?”
“造反。”鍾彬回答。
“憑什麼?”
鍾彬將手中的一份公文遞給他,這種公文其實是絕密的,泄露給外人足以讓鍾彬被問罪。泄露給江夏這種牽涉在裡面的人,足以讓鍾彬下大獄。而他,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遞給了江夏。
江夏接過公文快速了掃了幾眼,看完以後他將公文一合還給鍾彬,冷笑一聲道:“玩兒的真漂亮。”
其實江夏已經猜到耿中秋這事兒是有人佈局想要害他,但是卻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如此狠,竟是想要直接讓他死。
其實當江夏明白馬鴻信就是內奸的時候江夏就已經明白這件事是針對他而來。
整個推理過程十分簡單,馬鴻信能夠以內奸的身份坐上連橫一派四大金剛之一的位置,足見爲了培養這個內奸,或者是收買這個內奸對方花了不少心血和代價。
如此大的代價,最終只爲拉耿中秋一個人下馬根本就不值得。
況且就算是想要害耿中秋,那也用不着大動干戈把六扇門的人捲進來,還出動了耿中秋恨了多年的生死仇敵,僅僅爲了一個耿中秋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爲對付耿中秋這樣的人,直接一刀結果了最爲乾淨利落。
而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所圖並非只有耿中秋。
千門裡面比耿中秋分量更重的人只有一個,除自己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馬鴻信是內奸,那麼整件事情就跟詭兵派脫不了干係。也正是因爲他是內奸,這才解釋了爲什麼詭兵派能夠輕而易舉的伏殺了宇文振東、柴俊良、段千峰他們這些人。
這一次竟然拉了六扇門來跟自己玩兒,一出手就給自己安上一個造反的名頭。江夏搖搖頭,心中暗道:“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詭兵派啊,或者說是自己小看了詭兵派的幕後主事人。這一手玩兒的漂亮至極,跟當初朱佑杬那環環相扣的陽謀幾乎就有了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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