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了河南旱災和北方邊關軍餉朱厚照一看見那個“八十萬兩”的字樣就覺得十分扎眼。
朱厚照將奏摺一合,淡淡地說道:“楊愛卿的建議十分不錯,但是此時事關重大,朕覺得還得從長計議。楊愛卿還是先回陝地,等朕想出周全之法了再另行通知。”
朱厚照這一番話說的客氣,但是楊一清又不是傻瓜,他難道還聽不出來朱厚照這是在推脫嗎?如此說來這件事恐怕得黃,幾年的心血就如此變成鏡花水月,楊一清怎麼都不甘心,他忍不住說道:“皇上,這......”
朱厚照擺擺手道:“朕今日乏了,不想再議國事,若是楊愛卿還有事議那就在京城再住幾日,等過幾日再談。”
“微臣遵旨。”楊一清咬着牙說出這四個字,然後對着朱厚照行了叩拜之禮後道:“微臣告退。”
走出乾清宮,在門口遇到張永。張永湊上來問楊一清:“楊大人,事情怎麼樣?”
楊一清搖搖頭,嘆了口氣。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很明顯是失敗了。
張永朝乾清宮裡看了一眼後對楊一清道:“楊大人不必泄氣,現如今朝廷國庫空虛,我猜皇上也不是不想答應,而是無法答應,因爲答應也拿不出銀子來。”
楊一清一聽,忍不住嘆道:“國庫竟空虛至此?”
張永點點頭道:“沒錯,這一次河南大旱,北方邊軍又吵着要朝廷發軍餉。這兩邊一下就要去了七十萬兩銀子,一開始國庫只有四十萬兩銀子可以調動,若非皇上有高人相助,恐怕這次賑災銀兩和邊軍軍餉都不一定能拿出來。”
“高人?”楊一清微微一怔,他忍不住問道:“公公,那高人是誰?”
張永看了楊一清一眼,頓時明白楊一清這是病急亂投醫竟然動了那“高人”的心思。張永想了想後道:“逍遙山莊的莊主江夏,不過大人去了以後千萬不要說是我介紹你去的,皇上不讓任何人在江夏面前透露他的身份。”
楊一清點點頭,對着張永抱拳行了一禮道:“多謝張公公指點迷津。”
張永笑着搖了搖頭:“楊大人不必客氣。”
楊一清和張永告別,從皇宮的右掖門出來的時候恰好碰見了劉瑾。
劉瑾十分熱情地對楊一清打招呼:“哎喲,楊大人,真是稀客稀客,好多年沒有見到了。”
楊一清也對着劉瑾抱了抱拳叫了一聲:“劉公公。”
劉瑾笑着問道:“楊大人這是剛去面聖出來?”
楊一清點頭,“正是。”
劉瑾道:“那不知道楊大人是否有閒暇,讓咱家做個東請楊大人好好喝兩杯?”
楊一清看了劉瑾一眼,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太祖皇帝曾有明訓,“宮中宦官,朱姓藩王,不得與文武大臣私下會面相交,違者以意圖謀反論。”楊一清本身就是手握兵權之人,再加上他又是中央二品大員的編制,身份敏感特殊,若是他與劉瑾一起去吃飯那豈不是明目張膽的違反太祖遺訓?
楊一清面色有些不悅了,劉瑾明明是知道太祖遺訓的,爲什麼還要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來爲難自己?
其實劉瑾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很簡單,他想試探楊一清願不願意加入他劉瑾的陣營。在朝廷之中經營了這麼多年,劉瑾已經籠絡了相當大的一班文官,如今正缺的就是武將,更加缺像楊一清這樣名望甚高舉足輕重的武將。若是楊一清願意加入到他劉瑾的陣營來,那麼劉瑾現如今的勢力實在可以在擴大一倍有餘。
不過劉瑾似乎忘了,楊一清之所以能夠任敢甘陝總督乃是因爲劉大夏向當今皇上舉薦之功。而當初皇上新登基沒多久時,朝中好一班大臣聯合爆發了一場“合滅八虎”的運動,其中的領頭人就是劉大夏。
最終八虎和朝臣那一場對峙裡,朝臣失敗。劉大夏傷心之餘於是上疏請求歸隱,不過記仇的劉瑾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劉大夏,要知道當時差一點點劉大夏他們就贏了,劉瑾自覺人頭不安所以跑到朱厚照面前一番哭訴,引動朱厚照心中那惻隱之心之後自己纔沒有真的被斬。
劉大夏剛剛歸隱,劉瑾立刻就聯合錦衣衛鎮撫使將他逮捕入獄,意在置他於死地。幸虧後來李東陽出手相助救出了劉大夏,否則劉大夏早就已經死在了劉瑾手中。
劉大夏對楊一清有恩,而劉大夏又和劉瑾有仇,所以楊一清對於劉瑾並沒有什麼好感。此刻見劉瑾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楊一清對着劉瑾拱手行了一禮道:“劉公公擡愛了,不過在下還有要事約了李大人一起商議,所以這共飲一事就......”
“無妨無妨,來日方纔,我們有的是機會,楊大人你認爲呢?”
“公公所言極是,時候已經不早,在下先行告退了。”
“楊大人慢走。”
“公公再會。”
楊一清與劉瑾相互道別分開以後便走向自己的馬車,馬車緩緩離開。劉瑾站在原地雙目微微眯了起來,他的眼睛原本就十分細長,如今這一眯更加給人感覺就好像毒蛇在盯自己的獵物一樣。
“不識擡舉。你以爲你的總督之位真的穩如磐石?等着吧,我劉瑾遲早有一天會把你拉下馬來。”劉瑾自言自語道。
楊一清對劉瑾說他有事要去找李東陽商議,這句話並非完全是假的。
作爲外官回京,無論怎麼說也應該去拜訪一下李東陽。所以楊一清從皇宮裡出來以後便直奔李府而去,到了李府門口經過通報以後,李東陽竟是親自出來迎接。
見到這一幕楊一清頓時一驚,他趕緊迎上去道:“太傅大人真是太客氣了,一清何德何能能得太傅大人您......”
“都是一起在朝爲官多年的老人了,不要這麼客氣。”李東陽擡手指了指他的書房道:“走吧,我們書房談話。”
“是。”楊一清點頭道。
到了李東陽的書房坐下,李東陽先行開口問道:“一清這次回京所謂何事?”
楊一清立刻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李東陽聽,並同時說了皇上的態度。
聽了楊一清的話後李東陽點點頭道:“這事不怪皇上,我是戶部尚書,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戶部絕對拿不出八十萬兩銀子,若是要個三十萬兩倒是有機會。”
“三十萬兩,那遠遠不夠啊。”楊一清嘆息一聲,心道只能慢慢等候時機了。
李東陽也跟着嘆了口氣,他感嘆道:“先帝在位之時,國庫何等充盈。也就是當今皇上即位以後,一直鋪張浪費窮奢極欲,修完皇宮修豹房,修完豹房又要遊江南,國庫那點老底子早就已經消耗一空了。這次河南大旱邊軍鬧餉,若非有高人相助恐怕還不知道兩件事該如何解決呢。”
“高人相助?”楊一清心中頓時一亮,他這已經是第二次聽見有人說“高人相助了”。
第一次是張永,第二次就是現在的李東陽。他們兩人是什麼身份,能夠讓他們都認可的高人又該“高”到了什麼程度?
楊一清忍不住試探地問了一句:“太傅大人,您所說的高人莫非就是逍遙山莊的莊主江夏?”
“你認識他?”這次輪到李東陽驚訝出聲。
得到李東陽的確認以後,楊一清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去見見這位高人,找他詢問一下看看此事還有沒有可行之法。
而楊一清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高人正如坐鍼氈地呆在崔念奴的房間裡面,心中祈禱着哪位神仙姐姐能夠來救他出苦海。
今天是崔念奴的生辰,崔如霜和江夏特地前來陪她慶賀。江夏讓逍遙山莊的人張羅了一大桌子美味佳餚,同時還取了一罈五十年的狀元紅和她們一起喝。
也不知怎麼的,那酒喝着喝着江夏就感覺有些不對了。崔如霜和崔念奴兩個人竟然自己拼起酒來,而且二人說話含沙射影,總是讓江夏感覺有些帶刺。
如崔念奴舉起酒杯就對崔如霜道:“姐姐,妹妹再敬你一杯,敬你曾經教過我許多道理,比如什麼凡是講求先來後到,當大的得讓着小的之類的,妹妹謝謝你了。”
崔念奴將酒一喝,然後崔如霜也跟着一飲而盡。
喝完以後崔如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對着崔念奴道:“妹妹,來,姐姐也敬你一杯。姐姐今天就再教你一個道理,做人要勇於爭取,不能夠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若是遇到感情上的事千萬不要說讓,因爲感情是讓不來的。”
江夏何等聰明的人,他哪裡能不知道崔念奴和崔如霜說的是什麼意思。
長得太帥,人太優秀是個煩惱啊。怎麼就兩姐妹開始爭自己一個人了呢,還是中午那老頭說的對,自己犯桃花劫啊。
江夏心中忐忑不安,他覺得這把火遲早會燒到自己頭上來。
這個念頭剛剛興起,崔念奴突然一下就靠在江夏懷裡,大着舌頭說道:“江......江大哥,你說,我們兩姐妹如果給你選,你會選誰?”
“對,江夏你說。”崔如霜也是滿身酒氣地靠在江夏的左肩上。
感受着兩具嬌軀貼身,江夏心跳不已,他嚥了口口水試着說道:“這個......不選行不行?”
“不行!必須選!”兩人同時出聲說道。
江夏一咬牙道:“那我兩個都要。”
“啪!”“啪!”“啊!”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