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望着遠去的元兵,大奎橫槍立馬仰天長笑。一陣清風徐來,身後赤紅披風微微拂動,平添幾分飄逸瀟灑。
元兵剛敗,便見中慶城內幾處起火,火勢熊熊濃煙滾滾。不多時洪五已帶人來與大奎會和。他們人多馬少,很多人都是兩人共乘一馬。所幸大奎將元兵殺退,城門前留下數十匹戰馬,大家換了馬每人一騎竟還有空餘,所性一併帶走。
“大人,我等已將城中幾處草料場放了火,這才趁亂出城。想必元兵不會那麼快便追來的。”洪五邊稟報邊跟在大奎身邊策馬驅馳。
“做得好,我等速去石坳村與王大人他們會合,駕。”百餘人策馬揚起一路塵煙向東而去......。
“啪”一聲脆響,樑王把匝刺瓦爾密將手上白玉杯拋在地上摔得粉碎,怒聲道:“怎麼能叫他們如此輕易離去?速速飛鴿傳書,告諭各處關隘派兵攔截,本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一聲令下,兩班朝臣驚若寒蟬。一名元將領命疾步出了泰和殿......。
晨風破曉,朝陽初升。大奎帶領屬下百餘人趕到石坳村已是次日凌晨。
王西元在狗剩等人的護衛下到了石坳村,由於心中擔心大奎安危,王西元一直站在村口翹首以盼。狗剩衆人見王西元不肯休息,也都陪在身邊。
王西元遠遠望見塵煙大起,不禁急聲問道:“吳涯,快看看來的可是張大人他們?”
吳涯聞言仔細看了一陣,這才喜道:“是張大人他們,是他們。”
大奎帶兵衝到村口,舉着馬鞭想狗剩等人罵道:“一羣不醒事的狗才。”說着翻鞍下馬,來到王西元身前。
王西元疑惑問道:“這…張大人何出此言啊?”
不說還好,王西元一說大奎更是生氣,指着狗剩等人道:“此地不可久留,王大人一介文弱,怎堪鞍馬勞頓?你們先行到此,爲何不讓王大人歇息?”狗剩等人連同身後三百兵士俱是各自低首順眉不敢稍有微詞。
王西元心中感動,剛要說話。大奎已是揚聲喝道:“上馬出發。”說着當先上馬。
早有兵士牽來馬匹,王西元在吳涯狗剩的扶持下也上了馬。
大奎騎在馬上道:“若按原路返回必遭元兵攔截,我等取道曲靖府繞城而過,一路向東奔順元。到時與我兒盤步會和再行它途,走!”一聲令下,大奎策***。衆兵士紛紛撥馬揚鞭緊緊跟隨其後。隊伍行至岔路,拐彎向北直奔曲靖府。
大奎帶着五百明軍晝夜不停的趕路,好在驛道頗爲寬敞平整,只兩晝夜便到了曲靖地界。
此刻所有人盡皆困頓不堪,連日的奔波下,王西元整個人瘦了一圈,且眼圈發黑雙目佈滿血絲。若是再這樣不眠不休的跑下去,怕是不到順元便會累死人。
行至一處山口,大奎舉手示意停止行進。
洪五策馬來到大奎身邊,輕聲問道:“張大人,爲何不走了?”
大奎望着連綿山巒道:“我等連夜攔路疲累不堪,此處已近曲靖。若是半路遇襲我等如何抵擋?”說着伸手一指左前方道:“那裡有處山坳,我們到山中歇息兩個時辰。走!”說着催馬離開驛道進了山。
轉過山腳,入眼處竟是一片樹林,地上遍是亂石雜草。好在人多,衆兵士將雜草胡亂拔了,成堆鋪在地上。也不管是否有荊棘,三五成羣的倒在草上,一時間鼾聲如雷響成一片。
大奎叫狗剩等人伺候着王西元休息,自己轉身去了山腳處。大奎先是尋了些幹樹枝胡亂灑在山腳,然後才尋了個僻靜處藏身。如此一旦有人經過此處踩斷樹枝,大奎必會有所驚覺。窩在草叢中,大奎只覺眼皮打架,接着便沉沉睡去。也難怪,連日不眠不休的趕路,鐵人也受不了,大奎雖是精力旺盛大異常人,但也到了忍耐的極限。
昏睡了不知多久,大奎耳畔傳來 ‘咔’的一聲輕響。大奎在此一是休息二是放哨,身擔數百人的安危性命,大奎怎敢不小心。聽到聲響,大奎已是睜開了眼,隨即悄悄起身向山腳處望去。
來者卻是一個弱冠之年百姓模樣的人,這人揹着一捆繩子腰上插着柴刀,看模樣是個樵夫。見到此人這般打扮,大奎不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每日裡進山打柴集市售賣。雖是清貧度日,但也算是美好的少年時光。
“做什麼的?”大奎一聲斷喝,明知故問。
樵夫嚇了一跳,原地站住四下打量。只見青山茫茫林木雜草,四野荒荒卻那裡有人?樵夫心中驚慌,撒腿就跑。可沒跑幾步,突然草叢中撲出一個身影,樵夫未及喊叫便被捂了口鼻按在了地上。
大奎先是將其右手擰到背後細細查看,見其手上生有老繭,顯然這人真的是常在山中砍柴的樵夫,這纔將其扶了起來。
“小哥莫怕,我不是壞人。”大奎笑着致歉,樵夫哪裡敢怪罪。
大奎續問道“不知此處距曲靖府有多遠?”
樵夫驚魂未定,再看大奎一身甲冑,還以爲遇到了兵匪。可見到大奎言辭間並無惡意,這才戰戰兢兢道:“此處叫做三寶山,小人是三寶村的樵戶,每日來這山中打柴。”說着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求求將軍放過小人吧,小人家中尚有老母,求將軍莫要殺我……。”
大奎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又不是歹人,我殺你作甚?起來說話。”大奎之手將這樵夫拎了起來。這才續道:“我們要途經貴地,不過請小哥放心,我們絕不會驚擾百姓。”大奎說完這句話,伸手入懷去摸索,突然臉上笑容僵住。
大奎本想拿些銀兩,好隨這樵夫到村中購買些糧食。大家數日水米未進,若再沒飯吃,怕是不累死也要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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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隨我來。”大奎說着,帶這樵夫向隊伍歇息之地走來。
衆人還在鼾睡,只有洪武一人手扶腰刀站在高處放哨,遠遠看到大奎帶了一個百姓過來,洪五下了土坡迎了上去。
“大人,是要出發嗎?”洪五開口問道。
大奎搖頭道:“不走,我們先在此地稍事歇息,待到吃些東西再趕路。”說着三人來到營地,那樵夫一下見到這許多兵士,竟是連話都不敢再說。
大奎來到王西元身邊,王西元仍在熟睡。大奎輕輕將王西元叫醒,王西元以爲有什麼變故,竟是猛地起身坐了起來,四下查看見是大奎在身邊,不由擦了把冷汗道:“哎呀,張大人,你險些將本官嚇死。”
“王大人,本官遇到一個當地百姓,想跟他買些糧食。可惜身邊沒有銀錢,你有嗎?”大奎試探着問道。
誰知王西元摸了摸懷中,竟是一拍大腿嘆道:“我的銀兩都在行囊中,因走得太急故此將行囊遺落在中慶驛館中了。”大奎聞言不禁有些頭疼,又去問別人。可憐這五百餘人,都是將行李扔在了驛館,所有人搜刮一遍,竟是隻湊出了一串數十文錢。
大奎拿着這些錢來到樵夫面前道:“這些錢小哥拿着,我差人和你去村中購置些糧米下鍋。”樵夫那裡敢接,大奎硬將這些銅錢塞到樵夫手中。
“將軍,不是小人不替您辦差,實在是不敢啊,現在村裡有元兵駐守,小人如何能買到糧米啊?再者說糧食皆被元兵把持着,就算是有人有糧食,又有誰敢賣啊?”
大奎不禁驚問:“村中有元兵駐守?”
樵夫點了點頭,大奎又問道:“有多少人?”
樵夫想了想才道:“大概有數百人。”大奎聞言不禁有些苦惱,這些元兵人數不多,一旦發生變故定會以狼煙示警,到時左近的元兵援軍趕到,己方這數百人難免要陷入一場苦戰。大家多日奔波,又累又餓,卻如何能夠作戰?屬下兵士皆是望着大奎滿目期待,因爲他們知道大奎是在爲他們想辦法填飽肚子。大家剛剛睡了一覺,若是能再吃頓飽飯,那無疑是人世間最美的事。
所有人都一籌莫展之際,大奎竟開始解甲。狗剩等人大惑不解,石頭問道:“張大人,你意欲何爲?”
大奎嘆氣道:“前有元兵擋道,我們總不能在此被困死。本官進村一趟,看看到底是何動靜。待到打探清楚再行定奪。你等在此保護好王大人,本官去去便回。”
大奎換上了樵夫的衣服,好在此時正值盛夏,這樵夫光着膀子留在了隊伍中。大奎背了繩子腰上插了柴刀,向山外行去。洪五不放心執意要跟着,大奎無奈只得與其結伴而行。
二人相商,到了村口洪武在外接應。洪武點點頭答應了,二人到了大路上,沿着大路一直向東行去。走了十餘里,果然見到山腳處有座小村。
此刻正值午時,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開始冒起裊裊炊煙。見到炊煙,洪武只覺得腹中飢餓之意更甚。大奎離他很近,一路行走就沒聽到洪武肚子消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