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零盛宴加更感謝盟主

三三零 盛宴(加更感謝盟主)

徐平對於北京瞭如指掌,也很看好宣武門大街。他聽了徐元佐吩咐,不惜本錢地買下了兩套相鄰的大宅子,略一整修,配上傢俱便能住人。

這兩套宅院的原主人都是自家住,所以屋舍不多。徐平便將宅之間矮牆打通,準備蓋座小樓,日後方便外人住宿,又不會影響內宅清靜。

徐元佐沒事的時候便來看看這房子佈局,邀請同來的蘇鬆盟友吃飯、喝茶。這些小商人雖然接觸不到部堂級的高官,但是關係直達主事郎中卻沒有問題。還有些人門道更爲詭異,竟然能聯絡到部院的書吏、倉庫的大使,可以說是將漕運線的尾端盡數打通,保證漕糧能夠妥善入庫。

這一日,徐元佐在德勝門外的積水潭邊宴請客人,還請了青樓的歌姬獻藝,品評賞析,號稱雅集。不過與會者卻沒有閒情雅意。因爲衆人還在爲朝中紛紜擔憂,生怕晉黨與高拱再起紛爭,連累了當前漕運改海的大好局勢。

“文鏡兄,適才閣下所言,山陝商賈不願見朝廷冊封俺答,這豈非自引兵燹麼?”有人問道。

唐明誠在一羣江南商賈之中,已經算是邊鎮通了。他從容一笑,展開摺扇:“這個道理,就跟江南許多人家不願朝廷開海禁是一樣的。”

衆人哦了一聲,卻覺得說服力不夠。

江南不開海禁,可也不被海寇所乘呀。現在海上安靜得就跟澱山湖似的,這回一路航來哪裡見有半個海賊?然而三邊卻大大不同,俺答連年入寇,一旦入寇就是京師震盪。這等情況之下,他們還不肯開邊通商?

“別說沒有歲幣,就算要給歲幣也值得通商,反正都能賺回來。”有蘇州商人道。

“怎麼賺回來?韃靼有些什麼能換關內的商貨?”有見識少的問道。

“皮革、毛氈,牲畜,這些算是韃靼那邊較多的了吧。”

“還有呢?”

“不知道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基本對韃靼那邊沒甚瞭解。唐明誠對三邊的官場生態略有所知。卻沒真正去過宣大邊鎮,所以也不敢言之鑿鑿充當“百曉生”,以免露怯,妨礙了威望。

聽着衆人閒聊。徐元佐和李騰偷偷開起了小會。

李騰已經辭了差事,無所事事,就跟着一起來了。他爲徐元佐買了兩張馮保親手斫的琴,價值千金,已經是了不得的高價了。馮保果然對徐元佐頗爲上心。表示願意與徐元佐當面一會,探討琴藝。

徐元佐現在並不着急。這事就跟下棋一樣,埋下的暗子若是暴露過早,非但起不到效果,還會適得其反。萬一讓張居正知道自己還在走馮保的路子,很容易被視作腳踏兩條船,從而生出間隙。

“照如今這個局面,似乎不用等到六月就能啓程了吧。”李騰悄悄對徐元佐道。

“還得等等。”徐元佐道:“六月是朝廷要收夏稅的時節,到時候肯定要江南運棉紗絲綢,說不定可以再加一碼。”

李騰皺眉道:“你這就有點貪得無厭了。到底多少漕額能讓你滿意。” wWW⊙Tтká n⊙¢〇

徐元佐翻了翻眼珠:“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說個準數!”

“我最少要三十萬石。”徐元佐道:“若是能四百萬石漕糧全部走海運,那就更好了。”

李騰輕輕拍了拍額頭:“你非要逼得別人沒飯吃麼?”

“怎麼會沒飯吃!沒飯吃的上我家來吃。”徐元佐笑道:“我就怕人不夠呢。話說回來,你是隨船隊下江南,還是隨我先去遼東。”

李騰道:“我也不曾去過遼東,正好去增廣見聞,便跟你一道走吧。”

徐元佐笑道:“遼東之行定會十分有趣。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招了個嚮導。家裡本是遼東土著,在京師行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女真人。祖父還做過建州衛指揮使。”

李騰點了點頭:“建州衛在哪兒?”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徐元佐自己也說不清建州衛的具體位置。反正肯定在邊牆之外,屬於羈縻胡地,如果用後世的行政區劃來說,應該是在遼寧省撫順市。

“這個就得走了才知道了。”徐元佐道。

道士都有一顆雲遊四海的心。李騰此刻已經忍不住開始着急去遼東的事了。

徐元佐在京師不着急,張居正卻有些急了。

內閣中殷士儋與高拱交惡,火藥味益發濃郁,徐元佐這夥蘇鬆商人留在京中徒然增加變數。他們穿門過戶,手裡掌握着大量的金銀,如果只是爲了漕運走海的事也就罷了。萬一想在別的事上插一腳,豈不是麻煩?

“今年試運,莫若先運三十萬石。”張居正在內閣值房與高拱商量。

高拱這些日子被天下奇才的楊博繞得腦仁都疼,聽了之後並沒有反對,只是問道:“是否多了些?”

“若是運量少了,用海運反倒不上算。”張居正看出了高拱的疲憊:“不過若是三十萬石,工部怕是要拿出三萬七千五百兩銀子,恐怕戶部一時撥不出來。”

高拱道:“是民運?”

“該是民運。即便要軍運,今年也來不及了。”張居正道。

“能否用明年的漕糧相抵呢?”高拱提出了老辦法,俗稱打白條。

張居正面露糾結,道:“這就要與那些舶主談了。平心而論,每百石漕糧耗費十二兩五錢運銀,這已經是少了許多了。”

高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大鬍子,道:“的確省費可觀,只是沿河運軍卻不好安置。”

張居正點頭表示同意,沒有跟高拱說移民實邊的事。自從秦漢數次大移民以後,這種非常政策和“殘暴”聯繫在了一起。即便是國朝太祖,也因爲移民而招致了污點。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提移民的話題。

最多也就是百姓自己遷徙,官府不加阻攔罷了。

高拱道:“派個主事去與他們談談吧。聽說蘇鬆商賈之中有徐氏子,乃是徐閣老的孫兒,可是當真?”這顯然是明知故問了,張居正也配合他做戲,道:“有此一說。不過也聽說是族親侄孫輩,外間有所訛傳。”

高拱裝模作樣道:“朝廷體恤忠臣,若是徐閣老真的貧苦困頓,我當上疏聖上。請有司存問。”

事及自己恩師,張居正也不便表態。他知道內閣之中沒有秘密,就連牆壁上都長着耳朵。現在兩人在內閣值房的話,很快就會由周圍那些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中書、吏目傳播出去。

內閣的意思傳達到了工、戶兩部,兩部一同派人去見了徐元佐。商定漕額。

三十萬石漕糧是徐元佐早前的最低底細,若是低於這個數目,他寧可直接賄賂沿海衛所,走私商貨。看到張居正如此準確地踩到了自己的心理紅線上,徐元佐也只能是略感糾結,不知道是張江陵瞎猜蒙中,還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情報渠道。

徐元佐裝模作樣與盟友們商討了一番,終於答應下來,就是三十萬石漕糧,朝廷出運費一萬兩。剩餘兩萬七千五百兩,以隆慶四年的秋糧變價抵償。

兩位主事完成了任務,欣然而返。部議很快送到了內閣,內閣票擬通過,送入內廷。隆慶皇帝對於這種事並不甚關心,召高拱問了兩句,便命司禮監用印,完成了整個程序。

拿到了最終文書,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相約在徐元佐新置辦的“雲間會館”聚餐。京師百貨皆有。就連正宗的松江廚師都能請到。徐元佐特地用松江話與那廚師聊了兩句,竟然還是朱裡口音,可以算得上是老鄉了。

有地道廚師,自然能做出地道的口味。松江和蘇州商人們歡聚一堂。慶祝勝利。

這回主座列了四席,徐元佐與陸舉人居中。徐元佐又坐在陸舉人左手邊,顯然高人一頭。沈玉君和唐明誠坐了兩側,同樣惹人矚目。四人之中只有沈玉君是蘇州人,還是因爲傍上了徐元佐這棵大樹,氣勢稍弱。

徐元佐掃視全場。卻發現多了八家。他對數字極其敏感,之前在船上的時候一共是三十三家立會,這回竟然多了八家出來,肯定不是來混飯吃的。這也是因爲雲間會館人手還沒配齊,今日進出的閒雜人等又多,否則也不會走到飯廳了才發現。

這豈止是失禮,簡直可以算是事故了。

“倒有幾位生面孔。”徐元佐笑道:“不知是何方賢達。”

新來的客人連忙上前告罪,一一自我介紹,原來是蘇州太倉一帶的勢家。因爲之前自信頗有門路,便上京活動。誰知還沒活動出個結果,徐元佐這邊就已經將桃子摘掉了。此等情形之下,除了丟人敗興地前來補送笑臉,還能如何?難不成空手回去麼!

徐元佐面帶微笑,聽人介紹完了,爽朗一笑:“松江蘇州,本是一體!諸位何必見外?漕額肯定是見者有份,快請入席。”

這些人沒想到徐元佐如此慷慨爽朗,心情也是大好,更不覺得送來的禮物肉痛了。

徐元佐看了一眼陸舉人,俯身過去:“還請陸會首將漕額分配說說吧。”

這漕額分配便是此番上京的正餐。

大明所收關稅指的是內陸的鈔關,除了月港並沒有海關。以前海禁的時候,海上船隻有一艘算一艘,都是走私,抓住就可以定罪,更別說抽稅了。

開了月港之後,只有月港是合法的始發港和終點港,其他江浙一帶港口仍舊禁止民船出海。這回三艘船能夠北上,主要是船數少,用銀子和官身還能混過去。日後船多了,肯定也是不行的。

所以這就需要漕運的火牌堪合。船上插了朝廷發的令旗,就是爲國運糧的漕船,而非民船。非但可以光明正大地行駛在海上,還能避免沿海衛所的騷擾、勒索。

分到漕額與令旗恰恰是成反比關係。

此番出力越多,貢獻越大的人家,所能分到的令旗也就越多。按照一船三千石定額,三十萬石需要一百船。一船一旗,報給朝廷之後就能夠拿到一百面令旗和相應的火牌堪合。

徐元佐因爲是首倡,又貢獻出了一條直達閣輔的門路,居功闕偉,所以分到了三十面。而漕糧的運費是每百石十二兩五錢,這在徐元佐眼裡根本就是虧錢,所以他只需要承擔的三千石漕糧就行了。

換言之,徐元佐可以拿一艘船出來運漕糧,其他二十九條船“合法”走私貨。承擔百分之一的義務,享受百分之三十的利益,這樣的買賣上哪兒去找?

徐元佐吃掉了大頭,衆人卻也是心服。就有算不服的,在別人都服的時候,也不敢不服。

接下去便是唐明誠,他因爲溝通了兵部尚書霍冀,拿到了十面令旗,負擔一萬石漕糧。也就是承擔百分之三的義務,享受百分之十的權益。

這兩人都是大頭,也就等於吃了半盆肉,剩下的骨頭和湯水就由下面的人去分了。

這裡除去徐、唐兩家,還有三十九家,分六十面令旗。然而這不可能大家平分,所以陸舉人拿了三面,其他松江人家或是兩面,或是一面,等分到蘇州人這邊的時候,人手一面都不夠了。

令旗不夠了怎麼辦?

只能拼湊了。

一艘大船的額定載重在四千石,或是一家一半,各佔兩千石,或是三七開,或是四六開。反正對於商人而言,無非是個合夥分紅的事。

等所有湯水都分乾淨了,必然還有人沒吃飽。

東主怎能叫客人吃不飽呢?

主席上徐元佐與陸舉人、唐明誠互相交換了眼色。陸舉人一撐桌子,站起身道:“似乎還有些君子家中船多旗少,某卻苦於船少旗多。甘願出讓一面,有緣者得之。”他這是在投石問路,看看行價,爲身後的徐元佐和唐明誠探路。

一面令旗就是一艘船,不算漕額的話就是四千石的私貨。減去水手和水米補給,能有三千幾百石的純載貨量。如果這三千石全部運絲綢,那當然賺翻了。不過誰會放着海外市場的高價不賣,賣到北京去呢。

如果全部運大米,按照每石五錢利潤算,就是獲利一千五百兩。

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漢朝人都知道的道理,當然也沒人會傻傻地從江南賣米過去。

棉布纔是江南特產,量大本低利厚,若是能夠滿滿運去一船,少說要賺五千兩銀子。

“一千兩!”有人亟不可待地喊出了報價。

這就是起拍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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