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照射在宋謙的臉上,他皺着眉睜開了眼皮,看到天空正中的太陽正直直地照着他,陽光的璀璨讓他無法直視,但他感到了一種溫暖,一種熱度,更感到一種滿足。
“嘿!公子,你醒了?”一個女子的聲音中透着驚喜,接着,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會,宋謙的視線裡出現了色彩豔麗的裙襬,往上是白色的……
“非禮勿視,非視勿視……”宋謙趕緊閉上了雙眼,心裡安慰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公子,你怎麼又暈過去了?”女子的聲音有點慌張。
宋謙心裡苦笑,卻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麗的小臉,一雙水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你又醒了?”
“嗯。”宋謙苦笑着點點頭。
女子顯然不瞭解宋謙內心深處的想法,以爲他身體難受,立即安慰道:“你等一下哦,我馬上去請大夫過來。”
…………
一間簡陋的屋裡,除了日常所用的桌子、水杯、凳子、牀鋪之外,沒有任何的裝飾品,每件東西都是生活所必須的。
此時,宋謙蓋着被子,倚坐在牀上,屋子裡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位年有六旬的老者,姓孫,他道:“公子,幸好你的身體沒有大礙,不然小老兒就作孽了。”說着,有幾滴淚落下。
“老人家不必如此,宋謙身體硬朗得很,一點小傷無關緊要。”宋謙連忙勸道。
“是啊,爺爺,連那付大夫都說了公子只要主要調養,就沒有事了。”這聲音的主人就是爲宋謙叫大夫的女子,也是這老者的孫女,名字叫做孫小紅。
宋謙已經從祖孫倆人的口中,瞭解到事情的始末:
魂魄一回到肉體,宋謙就沒了意識,幸好那天孫姓老者有事經過,正好遇見昏迷的宋謙,於是又回到村裡找了幾個力壯的村民,一起將宋謙擡回了家中。
孫姓老者的家很窮,恰巧又新死了老伴,無奈之下,只好將宋謙放到老伴屍身所在的那間屋。誰想,夜半走屍,死去的老婦成了殭屍,欲害宋謙的性命。幸好宋謙與老婦殭屍追逐中,造成聲響驚動了熟睡的孫姓老者,老者出門一看,暗道不好。於是回屋拿了一把笤帚,趕緊跑到老伴的身上一拂,老伴的屍體便無了動作,恢復成了正常的屍體。
走屍這種事孫姓老者正好聽說過,這種情況生人千萬不能逃跑,一跑死屍就要來撲你,這正是你動它也動,你不動它也不動。只要有人用笤帚輕輕一拂,那死屍就會應手而倒,恢復成正常的屍體。
至於引起走屍的原因,一般來說是,生人的陽氣和或活着的動物,只要這兩類存在驚擾了死去不久的屍體,那很可能化爲殭屍,屠殺無辜的性命。
幸好當時孫姓老者及時出現,不然宋謙性命危矣。另外,值得慶幸的是,那老婦的嘴裡沒有一顆牙齒,所以沒法咬宋謙,不然通過牙齒屍毒注入宋謙身體,即便不死也要難受一陣。
孫姓老者把老伴收拾了之後,立即把宋謙送到了鄰居家安頓起來,他可不敢再讓宋謙遇到危險,又連夜把村裡懂行的先生給找了過來。那先生過來後一看,說宋謙身體陽氣不足,應該是夜裡恐嚇導致,須得在陽光底下曬上幾日,同時藥物輔助才能恢復陽氣,不然以後定然體弱多病易撞髒東西。
…………
當宋謙聽到孫姓老者的講述之後,他也爲自己的安危捏了一把汗,幸好老者及時出現,不然定有性命之虞。但聽老者說,自己陽氣不足乃是夜裡走屍恐嚇而致,這讓宋謙心裡泛起一陣苦味,懂行的哪裡知道,自己陽氣虛弱是誤入陰間所致,哪裡是什麼走屍,不過他自然不會說出來,不然還不把人嚇着?
“公子……”孫姓老者面露苦色,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宋謙看的不忍,於是示意他說出來。
“公子在我家受傷,而我爲公子調養身子自是應當,只是這、這藥錢……”孫姓老者一臉的難色,他救宋謙時,發現了宋謙身上的錢財,從這些錢財不難猜測到,宋謙定然是某家的公子,現在人家在自家受了傷,而自己又無錢賠償。若因此惹得對方發怒,說不定自己和孫女就完了。
孫小紅見此忍不住插口道:“這公子身上有好幾個銀元寶呢……”
“住嘴!”孫姓老者喝斥一聲,“那是人家公子自己的錢,現在公子是在咱家受的傷,自然由我來負責。”
宋謙見老者如此仗義,便道:“我宋謙絕對不是那等知恩不報的小人,老人家儘管放心,我昏迷於荒野,若不是老人家好心解救,說不定早被山中的野獸吃掉!即便在您家裡受了點傷,不是沒有什麼大礙嗎?因此,怎麼能讓老人家您來承擔藥費?”
“這……”孫姓老者猶豫起來,他本身就窮,又新喪老伴,置辦喪事幾乎花盡了積蓄,的確支付不起宋謙的藥費,但人家的確是在他的家裡出的事,也不好意思讓人家自己出錢。
見爺爺這副模樣,孫小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勸道:“爺爺,你看人家公子都說不用咱們花錢,你還愁什麼愁?”
孫姓老者瞪了孫女一眼,孫小紅悻悻地撇了撇嘴。
宋謙見此,又勸了幾句,總算是說服了老者。孫姓老者家貧,見財卻不貪,讓宋謙很是敬佩,又怎麼可能讓老人花錢呢。
…………
在孫姓老者所在村子休息了幾日後,宋謙感覺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又因科考時間的關係,便再次踏上了行程。走的時候,他悄悄地給老者留了些錢。
宋謙對於好人從不吝嗇,在能伸出援助之手時,絕對不小氣。
現在宋謙已經離開河南行省,進入了廣平府的地界,這裡距離京師有一千里的距離。
從南陽府出發,已走了小半的路了。而今距離科舉開考,還有二十餘日,路上的時間還算充裕,但爲了以防萬一,宋謙還是加快了趕路的速度。
廣府城。
城門氣派而雄壯,像是經歷了無盡歲月的洗禮和歷史的滄桑,上面印刻着一代又一代的記憶。
未至城門前,宋謙就下了馬,他的這匹白馬豎壯而高大,絕對屬於良馬,日行百里不成問題。
城裡熱鬧非凡,叫聲之聲不絕於耳,人來人往,充滿了和諧安寧的氣息。宋謙最是願意看到這種場景,他希望天下各處都如此繁華安定纔好,這就是他的抱負,願天下人人如龍、人人如君子!科舉當官,只是他實現自己抱負的手段。
朝陽灑在城裡,行人充滿了活力,來來往往,當真一派和美景象!
“哎喲!公子,對不起……”有個過路的連忙低頭致歉。
宋謙怔了一下,而後笑道:“沒關係,不用這麼客氣。”
其實宋謙不知道,不是對方撞着他,而是宋謙只顧關注城裡的景象而忘了看路,結果碰撞到了迎面過來的路人。只是這路人一看宋謙的衣着和氣質不像窮苦之人,不僅不敢怪罪,反要賠禮道歉。
那過路的人笑了笑,明顯鬆了一口氣,他長得很結實,身材高大,衣服上染着些污垢,不是什麼富家人。他剛纔看到宋謙走來,連忙給對方讓路,可好巧不巧,對方偏偏撞到了自己身上,這可把他嚇了一跳,雖然這是對方的過錯,他可不敢說出來,萬一人家發起怒來,不是他一個平民百姓能承受的。
類似的事情他遇到不少,雖然錯在那些公子,可捱打的是他,因此再撞見此類事,他不但不言對方之錯,反倒自己賠禮,這樣一來對方一高興,很可能不與他計較。這就是他的生存哲學。
宋謙見對方神色有些怪異,略一思忖,好像是自己撞到了人家吧?
“公子,要是沒什麼事,那小的就先走了?”那過路人道。
宋謙回過神來,不經意看了這人一眼,立即叫道:“留步!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必有兇險!”
那過路人一聽此言,嚇得立即跪了下來,直叫:“公子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