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火炮的數量是個位數,根本就不可能裝備到大船上去。
在倭人眼中,也根本就不知道還有火炮這個東西。在他們眼中,船就是靠劃的。然後用火箭遠射,然後人衝上船去拼殺,這纔是水戰。
白名鶴心中的海戰就是鉅艦大炮的時代,砸進去無數的銀子,不惜一切也要改進火炮,並且給每條船上裝上真正意義上的火炮,而且在數量上也增加到了每船三十六門火炮,比起大明原先的四門火炮數量多了九倍。
所以大明水師的船隻分爲護航裝,就是八門炮。巡邏裝,就是六門炮。清掃海盜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十二門裝,象這樣一次拉出來三十六門火炮的巔峰狀態,大明水師絕對是頭一次,打一炮就是幾籠包子呀,開炮打出去的全是銀子。
第一輪射擊之後,這感覺就象是狼殺入了羊羣,沒有遇到半點反抗,偶爾有那麼幾支箭射出,卻在很遠的位置就落在海中。
射箭呀!在海戰之中,你們用的是箭?
許多船上都停炮了,水師的士兵們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了。在他們受訓的時候。白名鶴的訓練手冊上寫有對方炮擊應該如何處理,如何迴避、如何佔據有利的位置,如何利用優勢火力壓制等等。
可對方只是一片混亂?
不止是士兵們。就是船長的校尉與船長也有些蒙了,怎麼一開炮對方就往裡逃呢。他們也不突圍,也不反擊,只是讓自己的船擠得越來越緊,這是……
總之無數個不理解。
“都傻了嗎?開炮,傳令各船開炮,誰的炮聲停了軍法從事。”藍海在旗艦上大罵着。一個個的命令通過旗語傳了出去。
各船開始下令,要求火炮不得間斷。船上的炮分爲四個批次,輪流射擊。一直到敵船投降或者是被打沉爲止。
射擊,射擊,射擊!
外圍。所有的戰船在炮管校尉的大聲命令下,一輪又一輪的齊射。
大明的炮手眼中只有裝彈,清膛再裝彈,然後澆水給火炮降溫。除了瞄準之外,根本就不擡頭,都是努力的忙碌着。他們眼中只有水面上之上沒有掛白旗的船。
白旗,這個規矩倭人是不是懂,白名鶴也不知道。但命令就是,沒有見到白旗就毀滅。
炮手們沒有觀注海面。可船上的指揮人員卻是看着清楚。面前是修羅地獄!
無數的碎木板,無數慘叫的倭人。
短短半個時辰,不斷收縮包圍圈的大明水師終於停下了瘋狂的炮擊。
沒有人受傷。更不可能有人死掉。
提着戰刀與弓弩的水師戰兵只有驚訝,他們眼中只有八條殘破的安宅船,大福船大白鯊號安靜的停在那裡,他們的周圍根本就沒有半包完整的船,只有無數木板上那些慘叫與哭泣的倭人。
“半個時辰不到吧!”藍海問了一下身邊的副官。
“回將軍的話,不到。屬下今天才知道。什麼是海戰。”藍海的副官很是恭敬。
藍海點了點頭:“聽過鉅艦大炮的說法,今天……”藍海搖了搖頭:“真可怕!”
是可怕。整個倭人一千多條船,最大的是五十米的安宅船。最小也是十米的小關船,可對方連半點反抗都沒有,過於密集的倭船讓大明的火炮落空的機率非常低,一炮打不到這條船,也能飛過去傷到另一條船。
除了安宅船之外,其餘的船撐不過兩炮,無論打在那裡。
而有一條安宅船,在距離只有三十步,往大戰船衝殺上過來。大明戰船船首主炮在距離十步左右時,一炮從船頭打下去,穿了甲板直接把船底都打穿了。整個安宅船前半部分幾乎粉碎,衝到近前的只有不斷下沉的一條安宅船。
一場完全不對稱的戰場,一場對大明水師意義深遠的戰場。鉅艦大炮的時代,這纔是真正的海戰,靠着火箭、接弦的戰鬥方式已經是過去式了,能對抗這火炮的,只有更強的火炮,能對抗大船的,只有更大的船。
鉅艦大炮時代,從此開啓。
大白鯊號上,沒有士兵高呼勝利,船上平靜的可怕。這就感覺就是象是苦練幾年的武藝,在決鬥的前幾天用心的調整身體的狀態,讓自己的內心達到一個極致。在上了擂臺之後,遇到的卻是一個連刀都拿不起的小孩子。
這一場,讓殺氣的大明水師沒有感覺到半點戰鬥勝利的快感。
安靜的海面上,所有大明的船都安穩的停着,海中倭人在悲慘的找尋着一塊塊被擊碎的木板希望可多一些活路。水中的腥味,讓幾條鯊魚開始出現,不用攻擊活人,這裡也有許多的食物,不僅僅是鯊魚,許多魚都涌向了這裡。
這時,白名鶴緩緩的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我受傷了!”白名鶴摸了摸額頭,似乎有一點點血跡。
“你想幹什麼?”于謙正從船倉走上來,這已經不需要去分析海圖去指揮了,看着白名鶴額頭上那一道連血都沒有流的劃傷,第一反應是白名鶴要搞事。
陳阿大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那條銅飾條,意思就是那傷是在這裡劃的。
“本官受傷了,改道,炮擊京都!”白名鶴心說自己太高估倭人了,就這樣的倭人還能爲禍大明沿海。這讓自己一直認爲,倭人眼下海軍還是有些實力的,一個連火炮都沒有,連真正的帆也沒有,只會造靠船槳去操作玩具一樣的小船,他們也能叫海軍!
這就是笑話。
白名鶴爲自己感覺到羞恥。
面對這樣的倭海軍,自己調集了大明主力水師,所有的船上火炮滿編,讓五百隻老虎對戰一百多隻貓和不到一千隻老鼠,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根本就用上不大明水師艦隊,自己一條改造過的大白鯊號就能橫掃這一切。
“傳令,炮擊京都。讓他們那個什麼將軍出來解釋一下,爲什麼有船敢圍攻我大明官船。”白名鶴惡狠狠的高喊着。
于謙卻讓人意外的沒有阻止,只是吩咐了一句:“速傳令,佔了對馬島。”
“你不阻止我?”白名鶴問于謙。
“爲什麼要阻止,本官也不喜歡倭人。只是你想清楚了,你一但炮擊京都就要準備接受後果。當然你更要想清楚,你明顯就是打算去敲詐,你要敲什麼出來。”于謙很冷靜的問白名鶴。
不能不說于謙講的非常有道理,國戰勝利之後,那麼你想要什麼纔是關鍵的。
“傳令,琉球守軍、二千料以上的戰艦、福建水師再分出三百條船。把水裡的人救上來,然後關押在琉球王國。其餘船隻休整一個時辰之後,兵發倭京都。”白名鶴讓人用旗語開始發令。
然後寫了幾條軍規交給了于謙:“不得騷擾普通百姓,不得主動攻擊任何設施。不得……”白名鶴寫的很詳細,可以說是古代版的三項規定八項注意了。
“很好,按這條規矩去發。”
手令被轉抄了幾百份,小船發給了各船。
白名鶴唯一沒有下令的,就是奄美那裡扔下的鋼錠還有一些銀錠怎麼處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陳阿大過來報告:“小白大人,抓到幾個緊要的人。他們自稱是足利將軍府的人,還有兩個人就姓足利。”
“我不管,看誰閒着誰去管。”白名鶴根本就沒有興趣去見這些人。
陳阿大想了想,把人綁着關進了船倉,然後把胡濙、高谷、王文三人給請了過去。
三人已經知道白名鶴要兵發倭京都,名單上說是要給自己討一個公道,事實上就不好說了。這會倭人船隊的首領被抓來,白名鶴見也不想見就交給了他們。想了想也是好事,作爲胡濙來說,一切以禮制是沒有錯的。
脫下了鎧甲,白名鶴走到了船樓第二層。
在第二層觀戰的暹羅小把王子比任何人的感慨都深,他想過大明的軍力強大,也想過大明與倭國都是可怕的強國。
因爲倭國的力量已經足以壓制暹羅,甚至可以讓南掌進貢。
這一條多條船如果到了暹羅那麼就是一場生死大戰,暹羅的損失不會小了。
大明的強大他知道,想過這場大明會勝。卻想不到勝得如此輕鬆,大明的船沒有任何的受損,完美的虐殺了整個倭國艦隊,這根本不是戰爭,只是一個天朝上國對不聽話小孩子的教訓。
當白名鶴來到的時候,小把王子差一點膝蓋一軟就給跪了。
“王子殿下受驚了,倭人也有狂妄了。在琉球王國已經安排了一處莊園,王子殿下休息兩日。本官要去倭國談一談這次的衝突,希望可以化干戈爲玉帛,畢竟打仗死難的都是普通的士兵,受傷的都是百姓呀。”
“大人您高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