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紗車,由蘇州這邊製作。一臺就賣一百七十五兩銀子。
這個價,幾乎就頂上一條千料船的工費了。
但也不能小看了這紗車,這不是單人控制的紗車,一臺紗車需要的屋子就是三分地。按後世來說,就是接近二百個平方米了,再加連接了河道,水源。或者是專門的畜力房,一架紗車連同幹活的人,帶上打雜的就需要十幾個人。
產量也是巨大的。
雖然笨重,一但組裝好是絕對不可能再搬動,可這也是大明工業能力的體現。
王福臨算過一個成本,就是買了一架專門爲麻線使用的八綻機,一年的產量可以創造至少四百兩銀子的利潤,也就是用,花半年的利潤作爲成本,以後都是淨利了。
“其實,有些紗坊原先的工人多,換了新機器人就閒了,可以日夜輪班,這樣就增加了一倍的利。”王福臨沒接話,他相信這些人會買更多的紗機,因爲人好找,想作工的人極多,只要出給的工錢合適。
幾個大商幫已經有些資本家的潛質了。
白名鶴只是稱讚那臺紗車,說到心態白名鶴調整的很好。
大約在十八世紀歐洲有一種叫珍妮機的紗機,最初發明的時候,就是人工手搖式,可以一次紡八根線。體積不到後世一臺大點的家用書桌大,可大明他們整出的這一架,結構說不上多複雜,體積頂上後世一套二室的房子了。
不過,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
回到園中,孫苑君正坐在花園之中感受着海風與西北帶有沙不同的風,一盤來自瓊島的水果就擺在她的面前。兩個侍女陪在旁邊,懷玉正在安排人佈置自己的房間,清荷則去給懷玉建議,怎麼樣纔會有一個更加華麗的臥房。
見到白名鶴靠近,孫苑君示意兩個丫環先行離開。
兩個丫環叫什麼,白名鶴都不知道。只是在兩個丫環給自己施禮的時候禮貌性的點點頭。
坐在孫苑君旁邊後。輕輕的拉着孫苑君的手:“這些日子苦了你,沒有顧上在你身邊陪着你。不過現在卻是好了,至少半年內是不會進京城的。”
孫苑君雙手握住白名鶴的手:“夫君說的是那裡話,許多人外出作官,三五年都見不到家人一面。我能陪在夫君身旁,已經上萬歲的恩典了。”
伸手一指這個園子,孫苑君又說:“夫君可是知道,這樣的一座園子放在咱們關中,就是一位王爺的家也不過如此。就是在京城。這樣的園子不是皇家之外普通人可以想像的。我們孫家是小門小戶,祖上五代只是出過一個縣令,幾個秀才罷了。”
“盡說些傻話。”
“不是傻話,夫君可曾想過沈萬三?”孫苑君提到了一個算是禁忌的名字。
萬三之死但凡是讀書人都明白,富可敵國,讓大明皇帝感覺到了危機。而且明太祖也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所以沈萬三之死不是偶然。
白名鶴來到大明之後,就聽有人提到了沈萬三。號稱家財有白銀二十億兩。
大明國庫纔有多少銀子,二十億兩按購買力的比例放在後世的現代來說。世界首富和他比也只是普通富有一些的人罷了。
當然,傳說就只能是傳說。
“你擔心嗎?”白名鶴讓孫苑君把頭靠在自己懷中。
“不擔心,聽萬雪兒講了夫君許多事,有些事情我也是初次聽聞。如果不是夫君此時就在身旁,我甚至懷疑萬雪兒所講的人與另一個人。夫君小時候可是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的,也很少於人去爭鬥。”
白名鶴吃了一驚。卻是沒有想到孫苑君對自己真的很用心。
或許這就是大明朝的教育,訂下親就是白家人,自然會處處去留意自己了。
“苑君,你說紙在什麼情況下不會被火燒了。”白名鶴問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問題。
孫苑君搖了搖頭:“紙包不住火,這是古理。絕對不會錯。既然是紙就不可能對抗火焰。那怕是夫君之能,苑君不相信這話。”
白名鶴笑的很開心:“我們打一個賭,如果火燒不着紙。那麼你以後就別在爲夫面前提什麼聖人言,不出百年,你夫君也會著書立說,同樣會流傳萬世。所以,你的夫君不是普通人,而是大明朝獨一無二的,白名鶴!”
“不信,那怕是粘了水的紙,水乾之後紙也會被燒着。”
白名鶴再不說話,用桌上包着點心的一張草紙折了折,然後走到水塘邊上給裡面裝了一些水。點上了四根蠟燭,就放在那裡不斷的燒着。
孫苑君張大嘴巴,盯着那紙包一直看着,蠟燭都燒下去一寸,水也似乎要沸騰了,可紙依然完好無損,這就是燒不着的紙嗎?
“苑君,這是爲夫頭一次給你上課。聖賢書沒有錯,但天下的書很多,聖賢書比起天下的學問只能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只守着聖賢書,纔是真正的悲哀。爲夫不是商人,爲夫是黑夜的明燈,是海邊的燈塔。”
孫苑君傻傻的點了點頭,可又搖了搖頭:“聖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師!”
白名鶴沒和孫苑君去爭,而是說道:“這樣說吧,水變成冰的溫度假設爲零。那麼水變成水汽的溫度就是一百。任何物體可能被燃燒,任何物體都有一個燃燒點。以水的凍結與氣化爲標準,紙的燃燒點是183。木材因爲品種不同,燃燒點在二百五十至三百之間!”
“別說,讓我想想。”孫苑君是極聰明的女人。
讀書的多,學問廣,白名鶴的話她能夠理解,至少可以理解表面上的意思。
思考了很久,那蠟燭已經燒到了一半,可紙杯依然完好無捐。
“夫君繼續吧!”
“苑君,當你冬天手冷的時候,夫君握着你的手,你感覺到溫暖,就是夫君手上的熱傳到你手上。火也一樣,火焰中的熱爲七百,紙爲一百八十三。火可以燒着紙,但火的熱從紙上傳到了水裡,水裡的沸騰溫度是一百,所以火燒不着紙。”
白名鶴的理論光是空口說,肯定不會說服孫苑君。
可真正的例子就擺在那裡,就擺在孫苑君的面前。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這個小紙杯不被燒着要有幾個限制,就是火的大小,一但火傳到紙上的溫度,高於紙流傳給水的溫度,那麼紙依然會被燒着,再有就是水必須有,一但沒有水裡也會被燒着。”
“也就是說,架起一堆柴,這小杯也會被燒着。”孫苑君問道。
“聰明的丫頭,這個試驗就是學問。但一切都在一個相對的範圍內,給你用這個試驗,爲夫我有三個原因。”
孫苑君拉着白名鶴的手:“苑君聽夫君講!”
“第一,講的學問。天下萬物都是學問,只是研究的是否深入。第二講的是夫君在京城的事情,只是事情控制在一個度內,夫君這張紙就是安全的。第三,也是想告訴你,我們的孩子將來絕對不能只讀聖賢書,夫君我準備爲他著書,從他五歲到十八歲的學問,一共二百四十六本書,總字數絕對超過一千萬字,甚至兩千萬!”
孫苑君嚇蒙了。
她也看得出,白名鶴不是在說笑,那表情極是認真。
一個父親,爲自己的兒子專門著書立學。千萬字!先不說白名鶴寫的是否好,僅是這個字數就能嚇到不知道多少人,永樂大典包含萬冊,有三億七萬千字。白名鶴僅給孩子作學問讀書,就要著書千萬字。
孫苑君已經不知道應該是幸福,還是應該震驚了。
“當然,在漢語部分。我一個人肯定不行,這個需要你、清荷,甚至有要此求助於萬雪兒,其餘的部分你們也能幫我到,至少三分之一,需要你們的幫助。”
白名鶴不是學霸,他也不敢說自己能夠記得小學到大學所有的課本。
小學部分好說,編也能編出來。
初中的也不算難,白名鶴相信找些人幫助自己,也可以完成。
至於高中部分,白名鶴自信滿滿,高中三年,那是地獄一樣的三年,所有的學科幾乎就是印在腦袋裡了,光是題庫就不知道自己作了多少,六百零七分的成績,不是學霸級,但絕對也算是一個優秀的成績了。
就在白名鶴夢想着,自己給兒子寫出十八年的教材那種成就感之時。
白宏跑來報告。
“少爺,謝老掌櫃說他們需要深入研究許多細節,請容後幾日。許多規矩十大商幫需要討論,就依少爺之前所言的一些爲依據,如果少爺還有補充他們一定認真聽取。如果沒有,就先按之前的討論,然後拿出一個方案以供少爺參詳。”
白名鶴被打斷了白日夢,很不爽。
語氣也帶着一絲火氣:“告訴他們,不要誤了正事。兩天後本官要去暹羅,他們手上的貨,有多少給本官裝多少。然後再備貨,有多少本官收多少。而且品質必須是一流的,如果有次品,失了大明的顏面,這罪他們擔不起!”
“是,是!”白宏趕緊記下。
白名鶴這才揮了揮手,白宏小跑着離開了。
“夫君,這次出海帶懷玉去見識一下好嗎?”孫苑君突然提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