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看了一眼顧冷川,兩人視線交匯,一切都在不言中流傳,她道:“走吧。”
顧冷川聞言轉身回過身子,與她並肩離開艾米的視線,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艾米纔回過神,這一場意外,應該是與風家有關係吧,她這麼想着。
傅淺言與顧冷川抵達醫院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醫院門前的燈還亮着,傅淺言擡步走了進去,到前臺那裡問了傅小寒的病房,接着來到她的病房裡。
病房裡千篇一律,都是白色的牀,白色的牀單,白色的屋子,以至於一進去便讓人產生一種壓抑感,傅小寒正躺在牀上,聽到動靜,她睜開眼睛看向傅淺言,一雙美眸裡沒有一絲的情緒,有的只是一片空洞。
傅淺言看的一陣心悸,她看了一眼顧冷川,後者知道她的意思,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傅淺言與傅小寒,兩人都不說話,空氣裡有一種壓抑的沉悶。
“還好嗎?”
傅淺言率先開口這麼問她,傅小寒頓了頓,接着道:“不好。”
傅淺言知道會是這個回答,準備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到了現在卻一句都說不出,只覺得這樣的情況下,自己不應該說任何一句話,傅小寒躺在病牀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燈,並不刺眼,但是她卻微微的眯了眼睛模樣,很是孤寂。
“你和風橙怎麼樣了?”
傅淺言終究還是不喜歡這樣的沉默,她問道,傅小寒在提及風橙的時候身子幾不可聞的一顫,接着若無其事的道:“能怎麼樣,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我們從來都是知道的。”
即便知道不可能,但是還是想努力,這個她也是深有體會,傅淺言微微垂下眸子,斂下眼中的情緒。
“但是董事長你,受傷了吧?”
傅小寒看着她被包得厚厚的掌心,這麼問着,早在她被送回來的時候,便聽到風雅頌與某人的對話,雖然知道傅淺言有危險,但是她卻無能爲力,因爲自己早被打暈。
“董事長,明天的devil雜誌拍攝,我們接着去吧。”
傅小寒主動提議一雙明亮的眸子裡,藏着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傅淺言本來想着將期拖後幾天,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但是沒想到她主動提出,這倒是,令她有些驚訝,不過看她現在的情況似乎是在賭氣。
“想好了嗎?”
傅淺言這麼問着,她知道傅小寒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後者堅定的點了點頭道:“確定。”
傅淺言也不勉強,或許她只是想換個環境,換一種心情,在臨走之前她輕聲道:“如果狀態不允許的話,我們可以推後幾天,沒關係的。”
傅小寒輕笑一聲語氣揶揄:“你還真是我見過最體諒員工的董事長。”
傅淺言挑了挑眉,沒知道她有心情開玩笑,狀態也不至於壞到哪兒去,心口處懸着的大石也總算是落地,她輕聲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準備出發。”
傅小寒應了一聲,傅淺言出了病房,顧冷川正在旁邊的椅子上等着,見她出來,起身站了起來,語氣淡淡:“談好了?”
傅淺言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走吧。”
出了病房的時候,他擡眼看了一眼腕錶,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兩人都是一身的疲憊,回到公寓的時候匆匆洗漱一番便睡下。
傅淺言是早上七點鐘的班機,定了鬧鐘在六點鐘,醒來的時候,顧冷川還在熟睡,處在淺眠狀態的他,聽到一點動靜,便立刻醒來。
看到牀邊的傅淺言,他問道:“怎麼起這麼早?”
傅淺言正在收拾着東西,她將行李箱放到牀上,一邊回答:“我跟你說過的,我這兩天要出差。”
顧冷川想起那天早上兩人的對話,瞬間瞭然,他看着她的動作不作聲,在她即將收拾完畢的時候才淡淡道:“你到達英國的時候,會有人帶你去一家酒店,到時候你跟着去就行了。”
傅淺言挑眉,知道那是他佈置好的人,心裡劃過一絲暖流,她道:“我知道了。”
顧冷川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臥室的門前,接着便聽到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關門聲,深邃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異樣,他起身收拾着衣服。
他怎麼會放心她一個人去英國?不讓她知道自己會跟她一起去,只不過是不想讓她覺得有累贅。
傅淺言到達公司的時候,傅小寒已經在公司等着她,兩人相視一笑,接着便前往機場。
早晨六點多鐘的機場還是人羣擠擠,在這個地方發生過許多事情,最終也都是歸於塵土。
經過一系列的程序之後,總算是登上飛機,傅淺言道:“以前真的是沒想到,會和你相處到這個程度。”
傅小寒跟着笑道:“別說是你,我也是沒有想到,以前我可是十分討厭你的,誰知道,時過境遷,我竟然會成了你的員工。”
傅淺言打趣道:“成爲我的員工不好嗎?”
傅小寒忽的正色道:“很好,我是說真的。”
她的話確實是句句肺腑,因爲真的沒有見到過像傅淺言這樣體諒員工的董事長,不過想來也是,她將明神當成一個大家庭,盡心盡力的爲明神付出,換一句話說,明神能有現在的今天,全都是她的功勞。
傅小寒現在對於傅淺言是由衷的敬佩,她的能力也是令她折服,在她所認識的女人裡面,她是唯一一個能夠讓她心服口服的人。
“董事長...”
“說實話,你喊我董事長,我到現在都不習慣,還是像以前一樣喊我大姐吧,雖然我知道,你以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傅淺言打斷她的話,說出來的話十分的風趣,傅小寒挑了挑眉道:“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那麼,大姐,你和顧總裁之間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以前兩人是兩看相厭的時候,她便一直覺得,是傅淺言高攀了顧冷川,但是現在來看,兩個人似乎是旗鼓相當,誰也分不清高下。這是因爲兩人實力相差無幾,在一起的時候產生的矛盾應該就會更多吧,比如意見分歧之類的。
她從以前就不太看好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直到現在也是不怎麼看好,因爲畢竟安家與顧家之間的仇恨,可不只是一星半點就能解決的事情,甚至於比她與風橙之間的糾葛還要深。
再加上兩人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一步步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可以說是前途未卜。
傅淺言聽她這麼問,面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她這個問題直接戳到了,現在的重點,她與顧冷川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她真的不好說,雖然兩人已經領了結婚證,但是卻不能算得上是真正名義上的夫妻。
於是說到底,兩人之間在媒體面前,還是僅限於金主與牀伴的關係,甚至於現在因爲顧冷川與風雅頌的訂了婚,她逐漸演變成了‘小三’這個詞的代言人,名正言順的夫妻,變成了‘小三’,說起來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但是她卻不能公之於衆。
“如果我說,我和他結婚了,你信嗎?”
傅淺言思量了許久,對她這麼說着,後者一臉驚訝的表情,她道:“結婚了?”
並不是她大驚小怪,如果傅淺言與顧冷川結婚了的話,那麼風雅頌算什麼?到時候風家與顧家之間再發生糾葛,那麼整個d市就亂了套了。
傅淺言早就猜到她會是這個表情,微微笑道:“開玩笑而已。”
嘴上說着的是開玩笑,但是傅小寒卻並不這麼認爲,當做玩笑話說出來的,往往都是真話,傅淺言與顧冷川或許真的已經領了結婚證,那麼照此下去,兩人之間的關係,她是真的愈發的弄不懂了。
感情這個東西很是奇妙,說它複雜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兩個人之間的情感表現,說是簡單,卻又是夾雜着許多他們所理不清的情緒,最後也只能依附的一句話,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
因爲早上起得早,傅淺言還是有些睏意,在飛機上眯着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從d市出發到英國,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足夠她睡一個昏天暗地。
中途醒來的時候,飛機還在運行當中,身旁的傅小寒也沉沉睡着,向空姐要了一杯飲料,回身的時候似乎有一道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她下意識的順着那道目光看去,卻是徒勞,甩開心中異樣的情緒,喝完果汁之後繼續沉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飛機裡空姐的聲音吵醒,已經提示快要到達英國,傅小寒也醒了過來,嘟噥一句道:“如果她要是不喊,我能睡到天荒地老。”
傅淺言順着她的話道:“如果真的可以,我也寧願睡到天荒地老。”
典型的逃避的話,傅小寒沒有拆穿,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答話。
總算是到達英國,下了飛機之後似乎整個人腿都軟了,機場裡面有許多人在等着自己的親屬或者是伴侶。傅淺言想起自己在臨走前顧冷川對她說的話,眼睛在機場裡面四處的掃視着。環視一圈之後,終於將目光定在一個看起來年近40的男人身上。
他手裡舉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傅淺言三個字,她擡步走了過去,身後的傅小寒連忙跟上她,在轉身的時候,身邊擦過一個人的身影,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熟悉,沒有做多想,急忙跟上傅淺言的腳步。
來接她的男人是個中國人,見到她的時候,憨厚的面上浮起一絲笑容,他道:“是傅小姐吧?”
傅淺言應了一聲,男人看了她一眼,連忙替她將手中的行李箱拿了過來,殷勤道:“我叫張碩,叫我老張就好。”
傅淺言點了點頭應下,將身後傅小寒手中的行李箱分擔過來一些,接着隨着老張上了車。
他們所住的酒店位於倫敦時髦的梅菲爾區,由11幢建築組成,內部走廊錯綜複雜,大量採用黑木壁板裝飾。極盡奢華。
在酒店住下之後,便接到來自靳伏白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電話裡頭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你到了嗎?”
傅淺言應了一聲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