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年畫室。
安陌軒繃着俊臉,將冰袋輕柔的貼在傅淺言紅腫的臉頰上,眼底是濃濃的怒火。
傅淺言放下手中的畫冊,看着他明顯生氣的模樣,心中一嘆,“別擔心,我沒事的。”
“傅雲天那個老東西一直在利用你,現在他居然還敢打你!姐,有必要這麼忍着麼?”安陌軒冷聲道。
傅淺言掰開他捏得生緊的拳手,“他利用我,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傅雲天對顧國邦嫉恨多年,一心想扳倒顧國邦,而我沒有絲毫根基,現如今也只能暫時倚靠傅雲天。”
安陌軒皺緊眉:“可是這麼多年,傅雲天也沒敢對顧家做什麼,如今還是靠着你才讓晨光娛樂發展起來。”他一點也不相信傅雲天能扳倒顧國邦。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手段。”傅淺言眸光幽動,“傅雲天手上有顧國邦的把柄,只是不到關鍵時候,他絕不會拿出來!”
安陌軒沒有再做聲,默默的替傅淺言敷臉。傅淺言知他心中仍是憤懣,笑着揉揉他的頭髮:“小軒,你不用擔心這些事,好好畫畫,姐還等着看你的畫展。”
安陌軒眼神一柔,放下手攬住她的肩,抵住她的額頭,帶着幾分祈求的低聲說道:“姐,我們不報仇了好不好?我不想你跟着顧冷川,不想你再受委屈!”
他是真的爲她擔心,在這個世界上,她是他最後的親人了。他恨顧家,恨顧國邦,可他更疼惜這個飽受冤屈的姐姐。當年出事時,他年紀尚小,而且相較忙碌的父母而言,他對一直照顧他的姐姐感情更深。這些年,也一直是姐姐在照顧他,沒讓他受半點委屈。而越是這樣,他對姐姐的疼惜越重,越不願讓她一直活在仇恨中,不想讓她一步步讓自己踏進地獄!
傅淺言抱住他,不讓他看到自己眼底的冰冷:“小軒,我永遠忘不了那場大火!”
安陌軒身子一僵。是啊,那場大火燒了整晚,等到大火撲滅,他們的家已成了一片廢墟,他們的父母被活活燒死。而後,姐姐被當做縱火犯抓了起來,被關入少管所。一夜之前,安家家破人亡。而這一切,全都是顧國邦的精心安排,只爲報復爸爸對他的奪妻之恨!
他反手抱緊傅淺言,良久沒有說話。他能說什麼,能用一句話就讓姐姐放下父母雙亡的痛楚,放下被污陷入獄的冤屈?
不,他說不出口!
“姐,讓我幫你好不好?”安陌軒低聲道。
傅淺言眉頭一皺,推開他些許,“小軒,難道你忘了對我承諾?”
安陌軒一滯,傅淺言又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傅雲天不會再有機會對我動手。”
“那顧冷川呢?姐,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他?”安陌軒盯住她的眼睛。
傅淺言一愣,旋即失笑,“怎麼會呢?”她的笑中帶了幾分冷厲,“顧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顧冷川也不會例外!”
突地,傅淺言感覺到手機的震動,從手包中拿出來,看到“傅宅”二字,眉頭微微一皺。她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便掛斷。
“怎麼了?”見她眉頭輕攢,安陌軒不由問道。
傅淺言晃晃手機,有些無奈的道:“傅小冉。”
安陌軒皺起眉,“她又想鬧什麼妖蛾子?”
“讓我晚上到傅宅吃飯。”傅淺言站起身,就着手機鏡面看了看臉頰,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紅腫了。她拿起桌上的畫冊遞到安陌軒面前,眨眨眼道,“安大畫家,籤個名吧!我可等着日後增值呢!”
安陌軒失笑,拿起簽字筆,刷刷簽下名字。
離開畫室,傅淺言划動手機,這纔看見顧冷川之前竟打來過電話。她有些詫異,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畢竟顧冷川鮮少給她打電話。想了想,她也懶得回撥過去,將手機丟回包中,剛想攔車,面前便停下一輛低調的豪車。
車牌也不必看,她已知車內是誰。她不由輕輕揚起了眉。
司機迅速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她微彎身,看向車內的男人,笑道:“顧先生,這麼巧。”
顧冷川正在翻看文件,頭也未擡的淡淡道:“上車。”
她在有求於他時會喊他的英文名威廉,在牀上時會喊他顧冷川,在生氣時會喊他顧總裁,在不想理會他時會喊他顧先生。顯然,這個女人眼下並不想湊近他。不過,他豈會容她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