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朝足浴中心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熙熙攘攘的人漸漸少去,到五岔路口附近,對面忽然駛過來一輛大貨車,強烈的燈光讓人睜不開眼睛,肉球和阿濤條件反射地將荷花推到路邊,卻同時被車子撞飛到幾米開外。
荷花飛出去的身體撞在旁邊的路燈上,後腦勺傳來陣陣的痛,在衆人的尖叫聲中,眼前的景色慢慢模糊,停在血泊中的兩具身體,彷彿兩片飄落在紅海上的葉子,不斷地隨水而去。
……
“阿濤,肉球,不許走。”他在大馬路上不停狂奔,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尋求人們的幫助,但爲什麼已經跑了二十多公里,依然不見半個人影。
他在哪裡?在夢中嗎?還是在某個他認爲不曾存在的世界。
不行,他得繼續跑,阿濤和肉球還躺在血泊中,需要他的拯救。
四處茫茫一片,高樓大廈去哪了?公園別墅又去哪了?還有阿濤和肉球的面龐,爲什麼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
“阿濤!”荷花滿頭大汗地坐起身,周遭的環境陌生到讓他以爲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他努力將視點聚焦在桌子邊角的一個小瓷杯上,抓一抓手臂,確認自己還活着。
簡陋的小屋,有一點髒髒的傢俱,這裡顯然不會是阿濤的別墅。
“阿濤。”他走下牀,赤-裸的雙足踩在冰冷的瓷磚地板上,虛弱的身體晃悠到房門口,在大廳的角落裡終於發現了一個忙碌的身影。
“金希哥。”
“小連,醒了?”
“這裡是哪,阿濤和肉球呢?”
“郭總和副總嗎?聽說出了車禍,在醫院,白副總把你送到我這邊,說是讓我照顧你。”
“在哪個醫院,我去看他們。”荷花走的太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金希三步並作兩步將他扶到沙發上。
“郭副總到現在還沒醒,醫生說可能要變成植物人,郭總雖然醒了,卻誰也記不得,連他父母都不認得,你說人要倒黴的時候,什麼事都能碰到。”
植物人,失憶——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臉龐,抹掉了,依然間歇不斷地落下來,他強硬地站起身,衝破金希的阻撓跑到樓道上,踩中了散落在地上的玻璃屑,卻彷彿無痛無感地繼續往前跑,結果被樓下的保安當成瘋子給攆了回來。
“我要去見阿濤……”他撒潑似地胡亂踢打嚎叫,保安和金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他綁回家中,待他喊累了,金希纔好聲好氣地勸道,“郭總他有白副總照顧着,不會有事,倒是你自己,要把傷養好了。”
“我如果現在不去見他,以後一定沒機會了。”他心裡比任何人清楚,郭海絞盡腦汁地想趕他出郭家的門,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