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衝衝地往前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江沁珊才停下步子,一直跟在她後面的那名婢女,也悄悄地大喘了幾口粗氣。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那婢女小聲地說道:“小姐,您還好吧?”
江沁珊頓時扭頭看向那婢女,眼神冰冷無比,着實將那婢女嚇了一跳:“本小姐能好嗎?那江芷菲和那個女的,居然當街辱罵我,我能忍受得了這口氣嗎?”
“小姐息怒。”那婢女戰戰兢兢地說道,“小姐,您犯不着和江芷菲生氣。江芷菲怎麼能比得上小姐您呢?您和她生氣,這不是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嗎?氣壞的可是您自己呀。”
江沁珊的臉色依舊很難看,但也沒再把火氣撒在那婢女的身上:“我看那江芷菲如今是越來越囂張,越來越放肆了!早知道會如此,昨日就不該讓爹把她趕出家門!只要她還在江家一天,她就永遠是個下賤胚子,只配被我踩在腳下!”
“小姐說的是,小姐您息怒。”那婢女悄悄擡眼看了她一眼,觀察着她的神色,“不過如今江芷菲離開了江家,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她離開了江家,就不會給小姐添堵了嘛,陽靈城說小不小,哪能天天都見面呢?可她要是還在江家,與小姐您終歸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嘛。”
江沁珊沉默不言,但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火氣也逐漸的有所收斂。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沉默了稍許,她才緩緩開口道,脣角邊勾起一抹詭譎的笑,“但剛纔的恥辱,我絕對會讓江芷菲百倍償還!”
“對,讓她百倍償還!居然敢和小姐您作對,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行了,你也別再說了。”皺起眉頭,江沁珊不耐煩地說道。
話音一落,她卻是霍然轉身,看向前方那人潮涌動的街道,忽然詭異地笑了笑。
客棧裡,南宮明宣百無聊賴地待在房間裡,一會兒他坐在桌前喝茶,一會兒起身走在窗邊,看着街上那來來往往的人羣,可始終覺得很無聊。
決然轉身,他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準備去找沈皓打發時間。
然而,他剛打開房門,差點沒被門口站着的這人給嚇着。
“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公子,你真的在這裡呀!”江沁珊瞬間揚起一抹自認爲很美好的笑,聲音柔媚地說道,“人家可是找你找了很久呢。”
聽着她這故作嬌柔的聲音,南宮明宣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瞬間竄上了頭頂,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身上也爬滿了雞皮疙瘩。
噁心,太噁心了!
他又不是沒見過她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又何必在這裡裝作這般弱不禁風的樣子呢?
反而會讓他感到厭惡和討厭。
“我不想見到你,你最好趕緊離開。”南宮明宣一臉陰沉的表情,冷冷地開口道,扶着門框的雙手,也下意識地要關門。
而江沁珊卻是忽然將左腳踏進了房間內,整個人就橫在門口,讓他關門也不是,不關門也不是。
“蘇公子,人家特意來找你,你就這麼着急地趕人家走嗎?真是太傷人家的心了。”江沁珊擺出一副委屈傷心的樣子,還扯起
衣袖,煞有介事地擦了擦眼角。
南宮明宣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英挺的眉頭緊蹙成一團,眼神犀利如鷹隼地盯着她。
“你是青樓裡的妓女嗎?不,只怕連妓女也沒你這麼輕佻,這麼放蕩!”他冷冷開口,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他說話的聲音本就寒冷如冰,再加之他這句話的內容,更是充滿了諷刺和鄙夷。
江沁珊聞言,整個人瞬間僵住了,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來一般,讓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居然罵她是青樓裡的妓女!
甚至還說妓女都比她要好!
憑什麼?他憑什麼這麼罵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不就是想表現得柔弱一些,溫婉一些嗎?難道這也有錯嗎?
“小姐。”跟着她一起前來的那名婢女,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地說道,“小姐,您還好吧?”
婢女的聲音,將江沁珊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漸漸回神,緩緩擡頭看向南宮明宣,眼神中充滿了怨念。
“蘇公子,我不知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要如此詆譭我,謾罵我,侮辱我!”
儘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但話語中那不悅的情緒還是表露無遺。
南宮明宣微揚脣角,勾起一抹不以爲然的淺笑,慢條斯理道:“你出現在這裡,就已經惹得我很不高興,我讓你走你不走不說,還敢踏進我的房間。你說,你有沒有惹得我不高興?”
江沁珊聞言,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邁進房間的左腳,遲疑了幾秒後,她纔將左腳收了回來。
深呼吸一口氣,她努力保持鎮定,再次看向南宮明宣道:“若是因爲這些,惹得蘇公子你不高興,我向你道歉。但請你不要着急趕我走。我今日前來,除了來看望蘇公子之外,還有一些話想和蘇公子說。”
斜睨她一眼,南宮明宣不耐煩地說道:“可惜,我對你沒什麼可說的,你最好趕緊離開,別逼我發火。”
他可不會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就對她手下留情。
憐香惜玉什麼的,可不是每個女人都能享受得到!
“關於江芷菲的,你也不想聽嗎?”江沁珊有些着急了,急忙說道。
南宮明宣怔了一下,英挺的眉頭微蹙,他打量地看了她一眼,這才低沉着聲音道:“說吧,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進去再說嗎?”
“不說就滾!”南宮明宣的語氣瞬間冷冽下來,看向她的眼神也陰沉了幾分。
這個女人還真會得寸進尺!
要不是看在她想說有關江芷菲的事,他纔不會浪費時間和她廢話,她居然還想進他的房間!
當真以爲他不會對女人發火?
江沁珊被他這突然爆發的火氣給嚇住了,打了個寒戰後,她悄悄嚥了咽口水:“我……我說,我就在這裡說。”
南宮明宣斜睨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在示意她有話快說。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江沁珊有些戰戰兢兢地開口道:“蘇公子,我……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江芷菲哪一點,但我想奉勸蘇公子
,最好遠離江芷菲。江芷菲她是一個不祥之人,會給你帶來厄運的,而且她出聲卑賤,她的母親原本是我們江家的一個婢女,得到我父親的一夜雨露才會生下江芷菲。她那麼卑賤的身份,怎麼配得上蘇公子你呢?能配得上蘇公子的,那必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而且還得是嫡出的才行啊!”
南宮明宣沉默地聽着,臉上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心中充滿了鄙夷。
不祥之人?會帶來厄運?
呵,那可真是巧了,他出生,欽天監就給他算過,他命硬着呢,沒有人能克得了他!
若江芷菲真是個不祥之人,說不定他這硬命,還能幫她消除厄運呢。
至於卑賤,他從不覺得,一個人的出生就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身份地位什麼的,完全可以憑藉自身努力去改變。
至於誰配得上他,可不是由她說了算!
“你知道我什麼身份嗎?這麼確定,非得是大戶人家的嫡出小姐才配得上我?”南宮明宣斜睨着她,慢條斯理地問道。
江沁珊有些啞言,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是她直說她猜測他是太子,那他肯定會以爲自己是意有所圖,到時自己再接觸他就難了。
不過,只要江芷菲那個孤陋寡聞的女人,不知道眼前這位公子,很有可能是當朝太子就行。
江芷菲那下賤胚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那病秧子孃的身上,哪裡會知道其他?
不過這也正好,她連當朝太子的名諱都不知道,自然不會懷疑這位蘇公子就是當朝太子。
“我是從你的穿着打扮言談舉止,來判斷你出身定然不俗。”江沁珊訕笑着說道。
南宮明宣聞言,冷冷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主動來找我,又對我說了這麼多關於江芷菲的壞話,是試圖拆散我和江芷菲,並想要接近我呢?”
江沁珊怔愣一下,表情很是尷尬,訕訕一笑後,卻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那我就明確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就算你脫光了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江沁珊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一臉受傷的表情。
他的這番話,比起剛纔江芷菲和那女人對她的嘲諷,帶給她的傷害還要大,而且大得多!
被一個男人說,就算自己脫光了,他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鄙夷和不屑!
“識相的就趕緊滾,以後也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有,江芷菲和她母親已經離開江家,和你們江家沒有任何關係,若是讓我知道,你還敢找她的麻煩,休怪我對你不客氣!”南宮明宣咬牙切齒地警告道,語氣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
說完,他嘭的一下關上房門,將江沁珊隔絕在了外面。
看着眼前豁然關上的房門,江沁珊揚起脣角澀澀一笑,心中卻是滿腔的憤怒在蔓延。
爲什麼?爲什麼她看上的男人,卻對她如此的冷淡?
爲什麼他寧願接受江芷菲那個下賤胚子,也不能對她客氣一些?
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江芷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