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名動歌會

嘉香城氣候溫暖,十分適合居住。於爲在這裡住了半年多後,對鴻霞星的凡人世界有了較深的瞭解,隱居於此,覺得十分自在舒服,只是時常還想起家人,心想,要是她們也在這裡,該多好啊。

再說這天晚上,於爲見街上燈火輝煌,人山人海,歌聲不斷,不知道城裡有什麼喜事,忙去請教女老闆。於爲在這裡一住就是半年多,與老闆一家已經熟悉了。女老闆眉飛色舞地告訴他,說今天是嘉香城特有的節日——歌會,這一天,男女老少都盛裝上街比歌,看誰的歌唱得好。

於爲一聽,來了興趣,聽說有熱鬧看,一時生了少年心性,當時就要上街去湊熱鬧。當年他與張強在巴顏村時,經常一個拉一個唱,於爲的嗓音很好,對此,張強還一直很羨慕的。

女老闆一家也正準備去逛歌會,見於爲有興趣,建議他同去,於爲愉快地答應了。

沒上街前還沒什麼感覺,等到街上,於爲才切實感到,氣氛真熱烈。到處歡聲笑語,人頭攢動,歌聲不斷。於爲和老闆一家上街不久,就走散了。於爲也不管這些,只管往熱鬧的地方去,聽到有人唱歌就跟着喝彩,正閒逛間,忽然見前面幾個盛裝女子中,從背影上看,有個似乎是戚君慧,心下大奇,連忙跟了上去。

人太多了,於爲跟了好一陣,直到那幾個女子停下,才終於趕了上去。

原來前面來了另一羣青年小夥,兩方相遇,開始唱起歌來。於爲偷偷仔細打量了會兒那位姑娘,心中有些失望,原來,姑娘只是身材和戚君慧差不多,相貌雖然美麗,但顯然不是戚君慧。“真是,想老婆想瘋了吧!”於爲不禁自嘲地笑笑。

這時,一小夥子正調侃地唱:“世上什麼花兒鮮,配得妹妹水汪汪的眼!世上什麼花兒豔,配得妹妹水靈靈的臉!要是妹妹想戴花,哥哥變成花中花。”唱完後,促狹地望着那位象戚君慧的女子。

那位姑娘望了對方一眼,不慌不忙,笑吟吟地唱道:“姑娘生來愛戴花,花兒不美不挑它;要是幺哥變成花,也是一朵狗尾巴!”旋律雖然十分優美,但歌聲卻十分調皮。鴻霞星上也有狗尾巴花,風俗上,這裡用狗尾巴花象徵長得難看。

哄地一聲,看熱鬧的人全笑了,那個小夥子實際並不難看,但聽姑娘這樣唱,卻抓抓腦袋,不知該怎樣接下去。

於爲在一邊覺得好玩,今天逛歌會,見到出都是歌聲,人人都很興奮,不知不覺,於爲也被感染了,有了想唱的衝動,見小夥子受窘,不禁接過來唱道:“蝴蝶生來愛粘花,姑娘膽小別戴它;要是姑娘想戴花,好大一朵蝴蝶葩。”

蝴蝶葩也是鴻霞星上常見的野花,雖然美麗,味道卻不怎麼好聞,連蝴蝶也不去鑽,故名蝴蝶葩。於爲臨時將地球上《透過開滿鮮花的月亮》的曲調稍微變了一下,配上歌詞調侃地唱出來。於爲臨時編的歌詞並不怎樣,不過是興之所至,覺得好玩,胡編亂唱罷了。但衆人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旋律,不禁喝彩聲一片,叫再來。

那姑娘見於爲突然冒出來,把自己比得那樣不堪,不禁羞紅了臉,盯着於爲。

於爲唱完後,正在得意,剛想繼續唱,突然見姑娘的神態,連忙打住。走近前去,對姑娘道:“妹子,開玩笑,別見怪。”

姑娘見於爲這樣說,臉色平靜下來道:“沒什麼。”

於爲不再多說,灰灰地轉身,準備溜走。

那姑娘卻突然叫道:“喂,別走啊!”

於爲回身,滿臉詫異。那姑娘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的歌很好聽,還有嗎?再唱支吧。”說完後,和身邊的幾位女伴,有些殷切地望着於爲。

聽對方居然這樣要求,於爲不禁撓撓頭,想了一會兒道:“好吧,唱得不好別笑話啊。”說完,稍微思索了一下,開始唱道:“姑娘你好像一朵花,美麗的眼睛人人誇,把我引到井底下,割斷繩索就走了,你呀……”

從一九九七年離開地球后,於爲就對地球上的新變化不太熟悉了,所以,只記得些老歌。不過,這歌雖然在地球上是老歌,但鴻霞星上的人卻哪裡聽過,大家覺得十分新奇、新穎,待於爲唱完,大家都十分好奇,希望於爲再唱一首。

這一來,於爲走不脫了,被人們圍着,一再請他再來一首,於爲無奈,見大家實在熱情,只得又唱了兩首,最後唱起了《在那遙遠的地方》,唱到這支歌時,於爲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巴顏村,正和戚君慧徜徉在山路上,青草遍地,山花叢生。突然想起了妻子,於爲一時非常動情,遂把歌詞稍做改動,變成思念妻子的意思詠唱。

先前,於爲剛唱的時候,四周還有些嘈雜,唱到中途,周圍已經靜了下來,只有一兩聲輕微的喘息,當於爲再次深情唱到“人們走過她的身旁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句時,人們都已經憋住了呼吸,空氣中只剩下於爲的歌聲在飄……

一衆人哪裡聽到過這樣的旋律,奇特優美卻又深情而真摯,人們不禁如癡如醉……

直到於爲的歌聲停止了,四周仍然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似乎還沉浸在歌聲之中,久久回味,偌大的街面上異樣的安靜,連孩子們也停止了喧鬧,瞪着迷惑的眼睛,悄悄地望着大人們,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反應過來,帶頭叫好,氣氛重新熱烈起來。

嘉香城是鴻霞星上著名的音樂之城,人們的音樂欣賞水平普遍很高,似乎任一嘉香城的人,都能對音樂評上兩句。於爲這一來,算是出名了。

見人越來越多,於爲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只得硬起頭皮說自己有事,要走了。那姑娘問他住什麼地方,於爲不想說,正猶豫間,突然進來個人,興奮地道:“嘿,想不到啊,小鐘,你的歌唱得這樣好!”原來是剛纔走散的女老闆。

於爲象得了救命稻草,忙小聲告訴女老闆,說自己剛纔唱了好多,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那位姑娘還在問於爲住什麼地方,於爲尚未答話,女老闆就越俎代庖,幫他說了,於爲只得無奈地笑笑。

女老闆這時像個得勝的將軍,挽着於爲的手,望着人羣,自豪地道:“小鐘現在嗓子不舒服,要回去休息,大家別再叫他唱了。”說完,也不管衆人反映,挽着於爲走了。

於爲當晚大出風頭,第二天,全城都在傳,說有個外鄉人,姓鍾,所唱的歌,旋律優美極了。第二天中午起,於爲所住的旅館就不斷有人拜訪,連新聞媒體也聞風而動,採訪來了。於爲耐着性子接待了幾次後,央請女老闆幫忙擋駕。女老闆這時也成了於爲的粉絲,幸福極了,聽於爲央請,受寵若驚,連連答應,有人來訪,就說小鐘出去了,於爲才稍微安靜一些。

下午,旅館來了五個姑娘,昨天被於爲誤認的那位姑娘也在內,問於爲在哪裡。女老闆見於爲昨天和她在一起唱歌,以爲兩人認識,就告訴了於爲的住處。

整整一天,對自己昨天的表現,於爲實在懊惱,心想,這一來,還怎麼隱居。正在煩惱,五個姑娘來了。

姑娘們倒乾脆,進屋後,也不靦腆,即自我介紹起來。那位身材象戚君慧的姑娘叫區雪,現在學校教音樂,另外幾人,也是專攻音樂的。

寒暄一陣,幾位姑娘切入正題,稱讚昨天於爲所唱的歌,特別是奇特的旋律,從沒有聽過,非常優美,特意來請教。聽說是專業人士特意來請教,於爲窘紅了臉,忙說自己不是搞音樂的,不敢和大家切磋。幾人哪裡肯信,再三懇請。於爲又說自己不懂樂譜,難以滿足大家,但幾人卻說無妨,但請於爲唱,她們自然會記下來的。

既然人家誠懇找上門來,見實在不好推脫,於爲再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只得同意了。但提出個條件,說自己怕打擾,請姑娘們千萬保密,大家自然答應。

見於爲答應了,幾人興奮地嘰嘰喳喳一陣,卻又說在旅館不方便,邀請於爲到其它地方切磋,於爲苦笑着答應了。幾個女子興奮地擁着於爲下樓,女老闆正在大廳休息,見大家擁着於爲下來,不禁玩笑道:“小鐘啊,今晚回來不?”於爲連忙道:“要回,要回來的。”

區明雪駕輛紅色的小車,在城內繞了好一陣,纔到達目的地。於爲一看,這兒似乎是個錄音棚,心裡先就有些虛了,又強調自己不是搞音樂的。衆女子哪裡肯依,於爲只得收拾起小心,唱了起來。

“掀起了你的蓋頭來,讓我來看看你的眉……”

一曲唱完,大家直鼓掌叫好。於爲笑笑,繼續唱下去。

就這樣,一曲又一曲,於爲開起了個人音樂演唱會。先前還有些拘束,注意選擇些調皮歡快的歌曲,唱到後來,自己也忘記了拘束,越來越投入了。想起與妻子天各一方,音迅渺茫,心中感慨,不禁唱起離別思念類的歌來。

“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爲何我心一片空虛……”歌聲中充滿無奈與感傷,於爲唱着唱着,心思已經飛到了遙遠的地球。

世上陰陽相對,凡塵世界中,稍微高級一點的生物往往都分雌雄兩性。這鴻霞星也不例外,人們雖然生活富足,但同樣有愛、別、離、苦等煩惱。在其文藝作品中,愛情、死亡等等,也是永恆的主題。

幾個女子是音樂專業人士,在音樂方面,造詣頗深。但現在,於爲的每一支歌,旋律都是那樣奇特,一衆人新奇之極。於爲無奈與感傷的歌聲,感染了一衆人。開始時,每唱完一曲,大家都還鼓掌叫好,後來,被於爲歌聲打動,連掌也忘記鼓了。

鴻霞星上也有一種類似電視的傳媒,稱爲“影字”,比地球上的電視效果好多了,影字很薄,厚度只有兩毫米,不需用電,靠自動採光聚能,式樣繁多,從大到小,應有盡有,大的可達五十來平米,小的只有一兩釐米。

且說於爲連接唱了十來支歌后,大家開始閒談探討,於爲對音樂並無研究,一句也插不進去,於是打開貼在牆上的影字,獨子觀看。上面正在播新聞,過了一會兒,畫面切出,居然是採訪於爲的新聞。於爲一見,頓時擔心起來。今天人家來採訪的時候,於爲一開始也沒太在意,後來才意識到,這樣一來,實在不利於自己的隱居,因此,纔有叫女老闆擋駕的故事。於爲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換地方了。

於爲在這裡獨自擔着心事,一邊幾位女子卻興奮異常,把於爲唱的歌討論了好久,纔想起該進餐了。

等進完餐,已經夜晚了,其他四位女子告辭離去,區雪和於爲是同路,正好順便駕車送於爲回去。路上,區雪問於爲是什麼地方人,職業是什麼。於爲早有準備,把一個離嘉香城很遠很遠的小城,說成自己的家鄉,又說自己是做珠寶生意的。

由於自己不慎,貿然出了名,嘉香城已經不適合隱居,當晚,於爲想了好久,準備離開這裡,重新找個地方隱居。

第二天一早,於爲換了件衣服,準備遠行。正擬結算,區雪卻早早來了。區雪說,他爺爺以前也是從事音樂的,昨天晚上,聽區雪說於爲的歌聲旋律非常奇特、優美,很想見見於爲。但她爺爺因爲身體有病,無法登門拜訪,非常遺憾。區雪知道爺爺想法後,自告奮勇,在爺爺面前誇口,說請於爲到他家做客,順便滿足爺爺願望。

美麗的區雪閃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熱烈地邀請於爲到她家做客。聽區雪這一說,於爲有些覺得無奈,自己怎麼敢和人家探討音樂呢,但見區雪這樣熱情,同時,也不願意因自己的原因,讓一位有病的老人遺憾,想了想,決定暫時不忙結算,答應到區雪家去看望老人。

見於爲答應了自己的邀請,區雪興高采烈地拉着於爲走出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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