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鍊鐵已經練出來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將之鍛打成可用的鋼錠,而這個過程也是無法投機取巧的,要想得到性能優良的鋼錠,就必須一錘子一錘子的打出來,過程中還要不住的滲碳,而這個工序是控金術和鍊金術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高遠把成個鐵塊切成了數個小塊,敬愛那個雜誌太多的部分拋棄,只留下了成分比較均勻的部分,到最後百十來斤的鐵塊也只有四十來斤合用,沒辦法,塊鍊鐵本來就是最最簡單的鍊鐵法,廢品率高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因爲成分分佈的很不均勻,所以塊鍊鐵也不全是很軟,含碳量比較多的部分練出之後硬度就很高,高遠挑出來一塊好些的塊鍊鐵之後,便要將之打成可用的精鋼。
將稀疏多孔的海綿鐵鍛打成含碳量比較高的鋼是個很複雜的過程,但這一次鐵狂總算派上了用場,雖然高遠的舉動在鐵狂眼裡一如既往的神秘,但鐵狂終於不再是隻能袖手旁觀了,他可以燒火了。
鐵狂努力的拉着風匣,將鍛打爐中的火燒得極旺,而高遠便將海綿鐵燒紅之後,把鐵塊在碳粉裡打個滾之後,便夾出來開始用錘子不停地敲打,在揮動錘子的時候高遠嘴裡也沒有閒着,他還要讓鐵狂直到這麼做的意義。
高遠大聲道:“看到了吧,這鐵練出來之後可還不算完。這種鐵根本還不能用,要把它變成精鋼,而把軟鐵變成精鋼還是要用到碳,這些碳粉就是爲了給鐵中增加碳的含量,如果含碳量太低的話,鐵的硬度就會很低,和你原來所用的鐵也沒有什麼兩樣,而一旦碳的含量增加到一定的度之後,鐵就會蛻變爲鋼,而鋼纔是我們要用來製作兵器的原料。”
高遠一邊說話,一邊把鐵塊的敲打成一個長條狀之後,就再度放入火中燒紅,然後便開始了周而復始的敲打,直到海綿鐵上得空洞消失不見,一個鐵條也經過了數十次的鍛打,一塊海綿鐵也就變成了精鋼,已經可以用來鍛打刀劍了。
等鐵條變成鋼條之後,高遠停下了錘子,雖然他現在力氣大得很,可是一口氣鍛打出一根鋼條還是累的夠嗆,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之後,高遠道:“看明白了嗎?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問,雖然只看一兩次不大可能照樣做出來,但只要搞明白了原理,剩下的就是熟悉的問題了。”
鐵狂回想了片刻之後,躬身道:“師父,您剛纔把鐵塊放到碳粉裡就是爲了增加碳含量吧?這個過程我看您一共重複了七十六次,那麼這個次數可是一個定量呢,還是視情況而增減次數?”
高遠笑道:“這個就是憑經驗了,等覺着鋼條已經足夠緻密之後便可以了,但次數越多的話,鋼材的成分就會越發的均勻,所以多來幾次總是沒有壞處的。”
鐵狂思忖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道:“多謝師父,弟子明白了。”
高遠微微頜首,道:“用鍛打之術來做刀,這原料卻是極爲重要的,不管是鍊鐵還是將鐵鍛打成鋼,只要有一步沒有做對,那就不可能做出好的刀劍來,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了。唔,練礦成鐵你做不來,不過這將鐵塊打成精鋼卻是可以的,來,你試試吧。”
終於能親自動手了,鐵狂心裡又是激動有事忐忑,高遠制器的手法和他所學的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兩個體系,鐵狂原來要製作一把武器是勞心,而現在卻該勞力了,首次接觸之下,鐵狂生怕自己給搞砸了。
這一次燒火的換成了山霸,高遠就站在一旁看着鐵狂,鐵狂一手拿着鉗子,一手拿着鐵錘,夾起了一個鐵塊放到了火中去燒,鐵狂覺得還沒有怎麼着的時候,高遠卻是大聲道:“行了,不能再燒了,拿出來開始打。”
鐵狂有些迷糊,他見高遠把鐵塊放在火裡之後好像只是瞄上兩眼,就開始打,可他這裡還沒過多久,這麼就行了呢,不過鐵狂把高遠所作的過程卻是記得清楚,當下把鐵塊拿了出來,插進碳粉裡稍待片刻之後,立刻就拿出放在了砧子上,然後種重重的一錘就砸了下去,可惜知易行難,鐵狂看高遠一下一下打得輕鬆,可到了他這裡的時候,拿鉗子的手沒有穩住,一錘子便把鐵塊給砸飛了出去,燒得通紅的鐵塊幾乎是擦着山霸的鼻子飛過,立時把鐵狂和山霸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鐵狂很是有些赫然,對着山霸連聲道歉,而高遠卻是搖了搖頭,道:“下次看準了再砸,還有,鉗子要拿穩了。”
鐵狂忙不迭的跑去把鐵塊撿回來之後,赫然道:“對不起,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高遠面無表情的道:“你武功不錯,只要注意一些,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發生,你要注意的是火候,不管是鍊鐵還是鍛打,這火候一定要看準了,鐵塊最多燒得亮紅色,若是等到發白,那這塊鐵也就廢了,唔,我把這個給忘了,算了,你別急着練鍛打了,還是先練練看火候吧。”
高遠決算不上是個明師,好多東西他都覺得是理所應當,人人皆知的道理,卻要給鐵狂詳細的講解才行,而高遠偏偏就是想不起來,非得到了出了什麼狀況之後才能想起,哦,把重要的一環給漏了,而鐵狂呢雖然記性頗好,可是手底下卻是欠了功夫,看着高遠做起來很簡單的事,到他手裡做着卻是倍覺艱難,別說是個高徒了,高遠不罵他是個笨蛋鐵狂就已經在偷笑了。
高遠心裡有些不好意思,鐵狂卻也覺得無顏,高遠仔細想了想都有哪些高教之後,才咳嗽了一聲,沉聲道:“就用這塊鐵來教教你怎麼看火候吧,記住了,想要做個好鐵匠,這火候可得看準了。”
高遠拿過鐵狂手中的籤鉗子,把鐵塊放進了爐火之中,過不多時就拿出來一次,讓鐵狂看看顏色,然後告訴他這大概是多少度,再告訴鐵狂什麼顏色就可以拿出來打了,什麼顏色就已經有些高了但也不至於把鐵料廢掉,直到把鐵塊燒得冒火星子,已經燒廢了之後,高遠才直接把鐵塊扔掉,也總算是讓鐵狂知道了火候的重要性。
雖然從頭到尾看完了,但鐵狂也只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猶豫了片刻之後,鐵狂還是道:“師父,爲什麼燒過了之後鐵料就不能再用了,這是什麼道理呢?”
高遠道:“現在你知道碳是讓鐵變成鋼最重要的材料,而碳卻是可以被火燒掉得,只要把鐵塊燒過,就會或多或少的造成脫碳,但是溫度在合理範圍內的時候碳被消耗的還是少數,不過等溫度太高了之後,鐵裡面的碳也就所剩無幾了,而且鐵塊的性質也已經發生了改變,變得很酥軟,一砸就歲,你就是想往裡面在滲碳也不可能了,這樣一來鐵料也就直接廢掉了。”
鐵狂把高遠的話牢牢記了下來,然後便又是迫不及待想繼續嘗試鍛打了,而高遠也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讓鐵狂去練習看火了,看火候是個需要積累的經驗或,哪能看一次就記住的,當下也答應了鐵狂繼續把鐵條鍛打成鋼的要求。
再次開打鐵狂可是不敢大意了,握緊了鉗子和鐵錘,便開始一錘一錘的敲打鐵條,不過鐵狂雖然是個術士,但武功卻也不次,但打起鐵來雖說沒有再次把鐵塊給砸飛了,可就是砸不到點上,落錘時左一錘右一錘的歪歪扭扭不說,還時常忘了看鐵塊的顏色,不是顏色太暗了還在砸,就是把鐵塊放在了火中時間太長,總之是讓高遠看的窩火,鐵狂自己也是憋氣,他鐵狂怎麼也算是高手,怎麼拿起錘子來就變得這麼笨手笨腳呢。
開始時高遠還能心平氣和的提醒着鐵狂,可是到了後來高遠心裡的火卻是蹭蹭的往上冒,雖然高遠也知道第一次不該要求太高,可看着鐵狂笨手笨腳的樣子,高遠終於體會到了趙牧在教他劍法時的心情,到後來高遠終於無法再人,張口便罵道:“蠢材啊你,都說過多少遍了,怎麼就是記不住!鐵都燒廢了還不拿出來,你燒傻了你。”
一旦開罵之後,高遠便再也無法好語相向了,張口就罵,只差伸手去打了,而鐵狂被高遠罵的羞愧欲死,直到面如土色,卻是連句話也不敢說,只是按着高遠的指點進行下去。在這種情形之下鐵狂要是還能做好那纔是見鬼了,等到高遠最後讓鐵狂停手的時候,鐵狂在罵聲中好不容易完成的鐵條是歪歪扭扭厚薄不均的廢品也就不足爲奇了。
等鐵狂停下之後,高遠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雖然鐵狂是他徒弟,但指着一個鐵家的前家主鼻子一通亂罵,好像也有點過分了,而這時鐵狂還在一臉緊張,像個小孩子一般肅立在高遠身前連口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