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之所在,無鋒可擋

幸好這蟒蛇已經受了重傷,所以楚有才勉強支撐,一直到了半盞茶時間後,他體內氣息有所恢復,當下再一次施展了鼉龍術擊在蟒蛇身上,這次那蟒蛇尖叫一聲,終於死去。

而楚有才筋疲力盡,終於暈了過去。

暈迷中,楚有才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氣息,睜開眼睛一看,原來之前的那個少年正在旁邊烤着蛇肉,似乎有一種特殊的燒烤調料,格外誘人。

少年看到楚有才醒來,臉上露出感激之色,連忙把手裡的蛇肉遞給楚有才。

楚有才吃了點蛇肉後,這纔有所恢復,感知自己的體內陽壽沒有被多扣,估計第二次施展鼉龍山河珠過了夜半,不由鬆了一口氣。

而隨後和少年交談後,他這才明白少年一直誠心跪拜的原因。

原來少年姓李,來自對面海域的村落,而村落周圍蔓延着一種奇特的瘟疫,這瘟疫中了後會久病纏身,但卻不會馬上死亡。

少年的祖父和父親是草藥醫生,死前曾在太醫院任職,因爲醫生地位低下,所以少年刻苦讀書,十四歲就中了秀才。但便在這時,他母親在內的大部分人都感染了瘟疫,而周圍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少年問了許多人,只有廟祝說,對面海域有一百座神殿,據說只要虔誠地跪拜過所有的神殿,那怕死生臨頭也不能退縮,就有機會喚醒海神,從中解救這場瘟疫。

於是同村裡的少年便一起漂洋過海,到了此地。然而他們無論去哪個神殿,都會被神殿裡的黑影蛇吞噬,而這個少年是這羣少年裡的最後一個倖存者,但他爲了救村落、救這場瘟疫,依舊堅持着。

“我知道那殿裡有妖怪,但我不怕,遲早有一天,我會感動他們的。”少年臉上黯然,但面上卻有着憾不可動的表情。

楚有才欽佩上少年的志氣,當下他和這個少年結伴,開始向其他的神殿探尋,而經過之前的戰鬥,楚有才發現自己的實力大有增加,接下來的戰鬥裡,連續兩次施展鼉龍山河珠已不再暈迷。

少年有一手燒烤的好技術,能做出各種味道,而且懂得把肉醃製保存,兩人一路倒也不艱苦。

接下來,兩人幾乎每兩天都能到達一處神殿,每到一處,少年便跪在神殿裡,一天都在虔誠地祈禱,不曾飲食,而夜晚時,都有蛇影出末,楚有才則暗中偷襲,屢屢得手。

這樣一直殺戮着,楚有才都忘卻了時間,只有少年記得已經跪拜了五十座海神殿了。

此時楚有才的實力上已經有了飛躍,連續施展兩次鼉龍山河珠已經視若等閒,而且對那蛇影發出來的聲音有了抵抗能力,雖依舊覺得刺耳無比,卻不再被對方的聲音所控制。

不過他也並沒有引以爲傲,因爲他發現這蛇影的實力,不過是城隍廟那隻的一半而已,大概只是剛修煉到十年境界。看來這個世界裡,無論是這蛇影妖物的實力,還是詛咒術的威力,都是減半。

而他也在連續無數次對鼉龍山河珠的使用裡,精確地感知到,只要連續施展,鼉龍山河珠威力就會有遞減,只有上一次的九成左右。

和他相反,少年卻一天天消瘦下去,面色一天比一天暗淡。

少年內心擔心母親及其他村民,可是這麼久都沒有感覺到神殿對他的善意,若非生性堅定,只怕早就放棄了。

看着少年,楚有才的臉上滿是不忍。明知道沒有希望而戰,一旦最後知道希望被打破的時候,一旦知道這所謂的海神是子虛烏有,那該會有多絕望?

楚有才不敢想像。

就這樣,一直堅持到了最後一座神殿的蛇影出現。

此刻楚有才實力已經大有提升,面對這蛇影,已經是駕輕就熟,施展一次鼉龍山河珠,便將這蛇擊成重傷。

只是出乎楚有才的意料,這時蛇影忽然口吐人言,說它是這裡的海神,聽到了少年一天下來的禱告,所以決定要幫少年去隔海去治療瘟疫。

楚有才警惕不已。

少年臉上開始進行祭奠海神的最終儀式。

他虔誠地點燃了香火,在海邊進行了一場沐浴,然後拿着刀子走到蟒蛇身邊,忽然手上揮舞,那刀子順勢一劈,全力地刺入了蛇身上。

這蟒蛇掙扎叫着,可是它原本已經重傷,此刻被少年全力抱住,刀子亂劈,最後硬生生地被斬成兩半。

原來少年已確認這蛇影並非海神,而同時他取出了腰間的一張羊皮紙,那是昨天他從一隻大雁腿上解出來的,上面寫着:“李家村已只剩我最後一人,若你們在海對面,千萬不要回來。李明。”

楚有才聳然動容。

這一刻,少年忽然轉回頭,看着楚有才,眼神裡帶着憂傷的笑容,說:“謝謝你,哥哥!”

這是楚有才第一次見到他露出笑容,那笑容裡有一種可以攀越一切危險的笑容,少年的氣質似乎就此蛻變。

然後少年對着狂風暴雨怒喊,聲音貫通天地,堅如金石:“我李時珍發誓這一生不求人,我要全力以赴,學好醫術,不讓世界的瘟疫再度爆發,不再讓人們受病魔折磨,不再讓人們有我這般遭遇!”

然後少年向遠處走去,沙灘上留下了一行他堅韌的腳印。

楚有才看着少年的背影,忽然感覺到一種溫馨在心頭流動,這便是那個著名的李時珍嗎?

信佛、信海神、信希望,最終卻是要信自己!如今的李時珍,已斬落一切的迷惘!

楚有才不由呢喃着:“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他彷彿看到了一個俠客兼藥神的人橫空出世。

便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身上涌起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經過這一年的修煉,他也如少年一般,氣質更加鋒利。

此刻他的目光穿透天際,看向了另外一個世界:雷陰陽,我來了!

無論你有多強大,我也如李時珍一般,已斬斷迷惘,只信任我手裡的劍,心之所在,無鋒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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