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必是留了一夜的眼淚,一夜沒閉眼,君莫傾不由心疼,走過去蹲在牀邊輕輕擦着太后眼角的淚,“祖母切勿再流淚了,可別養下迎風就灑淚的毛病。”
太后雙手牢牢握住瀾止,就是止不住眼淚,“傾兒,你不知,是祖母愧對了蓮妃和瀾兒,是祖母一時大意才讓奸人有機可趁,是祖母不好,讓瀾兒在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君莫傾點了點頭,不敢當着太后的面看瀾止,但她感覺到瀾止正看着她,且目光炙熱,一眨不眨,不由心底緊張,彷彿自己要被捉姦了,於是起身倒了杯茶給太后,悄悄往裡面放了些藥散,待太后喝下,不久就睡着了。
“君丫頭,你昨夜怎麼了?”瀾止抽出被太后緊握的手,抽了好半天,待一雙纖纖細手拔出來,竟然腫的不像樣。
君莫傾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捧起他的手輕輕揉着,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說,想問,但第一句還是:“還不是被你嚇的?你可知當時我是何心情,想找塊豆腐撞上去的心都有,你把我當傻子耍麼?”其實她並不生氣,像那樣沉重的往事誰會想着告訴別人?誰會願意回想?
瀾止以爲她生氣,忙反握住她的手,“你不知道我爲何這麼做麼?我不事先告訴你只是不想你有壓力,沒想到把你嚇暈了,沒事嗎?”
君莫傾搖了搖頭,就急忙問道:“到底是什麼回事?你當真是蓮妃的孩子嗎?可是皇宮祠堂裡有一個七皇子的靈牌了,祖母和父皇那樣寵愛你,不可能不見屍首就給你立靈牌。”
瀾止笑了笑,笑容全是冰涼和冷漠,“這樣的皇宮,人心涼薄,七皇子容子瀾確實死了,死在十幾年前那場大火裡了,我用了具燒焦的小太監的屍體丟進火裡,現在活着的是重生的瀾止,沒有姓,也不需要姓。”
君莫傾聽着心裡很是沉重,當年瀾止也才七歲,親眼目睹自己的母妃被熊熊烈火吞沒,整座蓮花宮被燒爲灰燼,這該是多慘痛的經歷?當時才七歲的瀾止是怎樣活下來的?君莫傾心裡微微心疼,語氣自然就軟了些:“你當年是怎麼逃走的?以你一個七歲小孩怎麼可能瞞天過海?”
“母后未入宮爲妃之前是江湖中人,我當時就是被母后同門師兄所救,一直在那個門派待了十多年。”瀾止淡淡說來,他不想回憶那些事,也不想多說惹心裡煩,便牽着君莫傾的手欲往外走,“走吧,我已經替你完成祖母的心願了,我們現在就離開京城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這個鬼地方。”
君莫傾一下子就了愣住了,她沒有忘記自己那天說的話,只是沒想到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會一眨眼就給實現了,連半點緩衝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打她個措手不及。
“放開她!”
砰的一聲響,太后寢宮大殿的門被重重推開,容子畫白衣翩躚,青絲飛揚,出現在兩人視線中,君莫傾一驚,忙將被瀾止握住的手抽出來,小臉漲的通紅,瞬間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