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不願相信,眼前這個人竟是山寨版的虎子。
倘若來人不是虎子,那麼讓他跟在我身邊早晚會是個致命的隱患。可是要真讓我當下就二話不說地轉身結果了他,我肯定是下不去手的。萬一此人真是虎子,那豈不是要枉殺好人?
事實勝於雄辯。經過再三斟酌,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必須要先想辦法驗明虎子的真身,否則勢必會處於很被動的境地之下。
“虎子,咱倆換換鞋子行不?”我用手電照了照虎子那雙大到離譜的腳掌,一時有了主意。
虎子見我冷不丁炸出這麼一句話來,驚愕道:“鞋鞋子?你要我的鞋子幹嘛?”
“嘿嘿,瞧哥這兩隻娘們小金蓮,再瞅瞅我腳上這雙超大碼的鞋子。不如”我抖了抖拇指丫子露在外面的右腳,滿臉堆笑道。
“這怎麼回事啊?”虎子一臉驚疑。
“唉,傷心。出門時隨便穿了老石的一雙鞋子,結果比我的腳愣是大出五六個尺碼來。本來馬馬虎虎還能將就,可剛纔一不小心讓砍刀給捅破了。這不,五隻腳丫子眼下露出來三隻,現在寸步難行啊。”我抖摟着光禿禿的小腳丫,滿臉的**相。
“可可是我的鞋子也很大啊。”虎子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
“嘿嘿,大是大,可也不至於露腳丫子吧。再說你的腳掌本來就大,穿上老石的破鞋一定會實打實的塞得嚴嚴實實,總不至於讓腳趾頭露天啊。”說着我已經將自己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遞到虎子面前。
虎子見我竟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可他也不好再與我這個護畜隊頭頭糾纏下去,只好繃着臉低頭脫下了自己的鞋子,然後表情很不自然地遞到了我的手裡。
接過虎子的布鞋,一股濃重的腐臭味立即衝擊到我的味覺器官。雖說本人的腳上也沒噴灑着香水,可畢竟不至於臭到讓人窒息的地步呀。而且,虎子鞋中的味道甚是怪異,它還不是一般的腳氣那種臭味道,竟像來自於大伏天死畜身上的某種惡腐味。得,眼下顯然已經是大姑娘進了怡紅院,不喘也得喘(穿)了。
我象徵性地穿上虎子的一隻臭鞋在地上跺了跺腳:“嗨,真他媽不是自己的鞋子不認腳啊。得,咱還是換回去吧。你這鞋子擱我兩隻腳還合適,這一隻腳放進去彆扭不說,關鍵是不給力啊!”
正往鞋裡塞腳趾的虎子見我忽然又變了卦,他瞪了瞪眼“啪”的一聲把我的破鞋丟給了我。
我深沉地笑了笑,丟過虎子的臭鞋,然後撿起老石的破鞋登上雙腳:“呵呵,老婆是別人的好,鞋子還是自己的穿着舒坦啊!”
一陣鬧騰,虎子和我各自穿上鞋子後站在了雙頭蟲逃進的石洞外。
“走,咱去收拾那枉害六娃子的妖蟲。今兒個它不死,老子就死給它看!”我用手電照了照陰暗的石洞,悻悻地叫嚷着。
“嗯,我們走!”虎子也隨聲附和了一句。
話畢,我打起手電朝洞內甩了甩腦袋:“虎子,你走前面吧,我打手電在後面給你照明。”
虎子也沒多想,點了點頭便前面先走了。
我陰冷地一笑,心裡暗自慶幸:哼哼,無論你是那路鬼怪,穿上我做過手腳的鞋子都讓你馬上給我有個交代!
黑暗的環境中,我和虎子一前一後行走在通往石洞的道路上。我的手電光始終照在虎子的腳下,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他腳上的兩隻鞋子。而虎子,走在前面顯得格外平靜。我只能說,正是他的過於安然出賣了他自己,使我覺得這安靜中隱藏着一種殺機。因爲剛纔我和虎子互相交換鞋子的時候,我趁他不注意從地上抓起一把豌豆大的石子塞進了右腳的鞋子中。試想,如果他是一個正常人,那麼一把石子墊在自己腳底下早該被扎的罵娘了。可是,我面前的虎子沒有。難道他沒有知覺嗎?
看到這些反常的現象出現在虎子身上,我並沒有立即發作,而是繼續跟在他的身後看好戲,等待着更一步的驗證結果。
半盞茶的功夫後,虎子依然假模假樣地走在我前面,他顯然沒有覺察到自己右腳中的石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手段又怎麼會僅限於在虎子的鞋子裡塞幾粒石子這種小兒科、低智商的小打小鬧呢?
哼,眼前的“虎子”果真並非真正的虎子!他沒有發覺腳下發生的變化,我可不是吃素的。那會我除了在他的右腳鞋子中塞石子之外,同時還做了另外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往左腳鞋底貼符。
晚上出門時,爲了增強自身的陽氣,我偷偷從老石放滿符咒的匣子裡“借”了幾張黃符。儘管也沒來得及研究那幾張黃符的用途,可畢竟“符鎮邪,鬼怕符”這是亙古不變的道家真言啊。其實我早就懷疑這無端冒出來的虎子或許並非常人,而是鬼祟畫皮、邪靈變臉後的產物。要說某人若想變成虎子的模樣,倒也不僅僅限於鬼祟變幻的障眼法這一種。按理來說常人也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易容。不過,此人的易容術若達不到如火純清的地步,恐怕實難瞞得過我一個街頭城管的慧眼。再說,誰有病啊半夜易容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出來跟蹤我。劫財?本人兩袖清風www.Qingfo.Cc,身上的軍大衣,租的。鞋子,借的。要說劫色,那就更是扯蛋啦!
所以我斷定,山寨版“虎子”是人的機率小之又小,相比而言是鬼祟障眼的概率倒顯得更大一些。
虎子的左腳已經逐漸在往外冒出一股股怪異的白煙,就像鞋子或腳掌被人縱火點着了一般惹眼。而虎子本人,居然毫無察覺的繼續在往前進。難道,這不顯得很是異常嗎?
是時候攤牌了,不是麼?“站住!你不是虎子。你究竟是誰?”我一個箭步跨到神秘人的背後,然後迅速將手中的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虎子,不。確切的說,是那東西!它緩緩轉過頭來,終於露出了一張猙獰恐怖的死屍面孔。這怪物原本是採用畫皮的障眼法搞成了虎子模樣,如今已在腳底靈符的作用之下恢復到了本來的面容。在此我不得不強調一句,顯然我是用錯了靈符。如果今天貼在這東西腳底下的是“煉獄真火”或是“天罡咒”的話,這孽障定然不會這麼淡定了。瞬息之間,這東西的眼睛、鼻子、嘴巴,已經腐爛成了一堆堆、爛糟糟的青黑色贅肉,驅蟲遊動,不堪入目。讓我甚是驚訝的是,它全身的皮膚竟在轉眼間已經變作烏漆漆的一片。除了眼睛慘白,它那雙無比詭異,使人一看便魂飛魄散的妖眼“嗷嗷!”不說了,真他媽噁心!
它那雙翻白、恐怖的大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使我瞬間覺得滿身的雞皮疙瘩掉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