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多管閒事。”黑衣男子食指一點,移開那把羽扇,鬆開了揪住藍衣的衣領,看向插手之人。
凌千雪笑的很妖嬈,收回羽扇,“你打到我這兒,不就是想我管閒事嗎?倘若我不插手,你這戲還怎麼演?”
“演個毛!”黑衣男子冷嗤一聲,又一把揪住藍衣男子,“把老子的東西交出來,非逼我弄死你嗎?”
藍衣男子輕咳幾聲,嘴角溢出血絲,溫潤臉上滿是怒火:“我沒有拿你的東西,我與家僕早已在酒莊歇息,你自己坐在我們旁邊,你的東西丟了與我何干?”
二樓此時集聚了很多看熱鬧的羣衆,一聽這話,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想來是這黑衣男子丟了東西,就認定是鄰桌人偷了,藍衣男子莫名其妙就被冤枉,兩人糾纏不休就打了起來。
“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非得鬧成這樣。”凌千雪撫額,蓮步輕移,走上前搭上黑衣男子的手,挑起他的手指鬆開藍衣男子。
黑衣男子輕哼了聲,收回手,又揭開了頭上的斗篷,露出一張極爲精緻的五官,有幾分陰柔,俊美,尤其那雙丹鳳眼很是美豔,看上去是一名柔和的少年,可身上卻有一種桀驁不馴的霸氣,陰沉的慎人。
他的美,極爲妖孽,但與宮九天的妖不是一種類型,宮九天的美,是那種風華絕代,迷醉世人的美,而他的這種妖,是一種媚到骨子裡的妖。
“我說白貓,這小子是你什麼人,三番五次阻擾老子是幾個意思?”他將斗篷隨意一甩,雙手叉腰。
凌千雪眼底掠過一抹笑意,將藍衣男子往身後推了推:“他長的好看,我自然幫,況且你鏡棲的性子,我很瞭解,不由分說冤枉人,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旁沉默的宮九天眼色一沉,小徒兒居然認識其他的男人,而他竟然不知。
“你說我冤枉他?”鏡棲丹鳳眼一眯,滿臉不耐,“我旁邊就坐着他這桌人,明顯就是他偷的!”
“不是我。”藍衣男子眉頭緊擰,抹去脣角的血跡,“我是水國人,是來參加金國的拍賣會,不想惹事。”
“喲,有靠山就挺橫了嘛。”鏡棲捲起袖子,衝了過來,“老子說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最好把東西給我拿出來!”
一隻手擋在了鏡棲的面前,夜貓清冷的眸子對上鏡棲:“夠了,別鬧了笑話。”
回過頭,她輕輕拍了拍藍衣男子的肩膀,低聲道:“不好意思,我這朋友脾氣不好,讓你受驚了,你先離開吧。”
藍衣男子也不想在此有過多糾纏,拱了拱手,秀氣儒雅:“多謝姑娘。”
離開時,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掠過凌千雪。
二樓已經集聚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不少人指指點點。
凌千雪現在在天瀾城算是個風雲人物了,這一鬧,引起更多人蜂擁趕來。
鏡棲咳了一聲,撩起衣袍,一腳踏上二樓的欄杆,朝下面一聲吆喝:“通通給老子滾上來。”
說完,又從人羣中提出一個掌櫃打扮的人:“給老子開間大一點的包廂,滾去算算損失費用,老子有的是錢!”
霸氣囂張,土豪有錢任性!
掌櫃戰戰兢兢的帶着幾人去了包廂,等鏡棲一進
那包廂,溜得比兔子還快。
還是包廂清靜,凌千雪懶洋洋的攤在椅子上,身子靠着宮九天,腿伸展到另一張椅子上,漫不經心問道:“你怎麼來天瀾城了?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看你急成這樣。”
“看拍賣會。”鏡棲一屁股坐下,撇了撇嘴,“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是看他不爽而已。”
見他不說,凌千雪也不追問,轉移了話:“對天蟾寶玉有興趣?”又指了指他身後十幾名黑衣人,“還帶這麼多保鏢?在怎麼看你都像是想明搶。”
鏡棲丹鳳眼上挑,極爲妖孽:“又被你看穿啦!話說小白貓,你有在這裡做什麼?還拿下了選拔大賽的第一名,什麼時候對這種虛名有興趣了?”
“腦抽。”凌千雪白了他一眼,“天蟾寶玉在我這裡,帶着你的人回去吧。”
“我靠小白貓,你胃口真不小呀。”鏡棲眸光一亮,湊上前來,一手搭上凌千雪的肩膀,“好東西是不是該跟兄弟分享分享?”
這手還沒搭上,鏡棲敏銳察覺到一股玄氣逼來,迅速後退幾步,就見凌千雪身邊的白衣男子一臉含笑的看着他,笑的他一陣毛骨悚然。
“這美人是你家的?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喲。”鏡棲丹鳳眼掠過一抹戲謔,能屈能伸的他果斷縮回了手,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你來晚了,天蟾寶玉沒你的份了,下次請早。”凌千雪看着鏡棲戲謔的神情,也懶得解釋什麼。
她已鏡棲相識了兩年時間,雖相聚時間不多,可感情依舊如故,鏡棲是她在異世的第二個朋友。
鏡棲嘆了口氣,雙腳搭上了面前的桌子:“哎,這次又白來了,什麼東西都讓你給搶了先,這還怎麼玩呢。”
“留下來看戲唄。”凌千雪舒展下身子,“之後估計還需要你幫忙。”
“好處?”鏡棲丟了個風情萬種的眼神,活脫脫就是一個紈絝公子的模樣,“我還有比賬沒跟你算,殺了我殺手堂十六人,加上你請我幫忙的價格……恩,就皇宮那顆舉世無雙的夜明珠,如何?”
凌千雪手指一動,一個東西以光速飛向他。
“哎喲白貓,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那麼粗魯。”鏡棲獨特的嗓音有幾分陰柔,雪白如玉的手指一晃,指尖夾着一顆乳白色的珍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凌千雪懶洋洋的倒在宮九天懷裡,她不過是去參加宮宴眼尖看到了這顆夜明珠,順手就給拿了。
“我還沒跟你算賬,動手幫你解決了十幾個被淘汰出局的殺手,我這雙手可是很貴的。”凌千雪挑眉。
沒錯,眼前這個看上去年紀輕輕,性子暴躁,並且腦子有點不正常的傢伙,便是名滿天下殺手堂的堂主。
鏡棲手指一揮,那顆夜明珠已不見了蹤跡:“銀子都送到面前了,我能不賺嗎?”
“也沒分我一點,反倒從我身上拿東西,你還真是守財奴。”凌千雪忍不住勾了脣角,話雖是這麼說,語氣沒有半點不滿。
鏡棲神情凝了凝,妖孽一笑:“是啊……”
點了飯菜,與鏡棲長聊了一個下午,幾人才分開。
離開酒莊時,問過掌櫃,那名藍衣公子早已結賬離開
了。
路上,宮九天氣壓明顯低沉,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陰陰沉沉,如墨的眸子渲染點點墨汁,深邃幽黑。
凌千雪跟在他的身後,與鏡棲見面的歡悅也一掃而盡,柳眉擰起,低聲詢問夜貓:“他到底在不爽什麼?”
夜貓聳聳肩搖頭,扶起千城的手臂:“你身體尚未康復,我先扶你回暗門殿吧。”
說着,也不等凌千雪開口,拖着千城往相反的地方離開。
凌千雪一陣無語,這舉動也太明顯了吧,分明是想給他們兩人創造獨處的機會,好好解決宮九天爲何不爽的事情!
遠處,忽然奔馳一輛馬車,馬蹄聲極響,凌千雪還在恍惚,並未察覺,突然手臂一緊,便被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充斥鼻間,馬車如風掠過身側。
凌千雪揪住他的髮絲,指尖用力拉扯,擡起眸對上他的眼:“你不開心。”
她抓的不算用力,卻也絕對不輕,宮九天不阻止,任由她揪着他的發:“你怎麼認識殺手堂的堂主,爲何我不知道?”
“師父。”凌千雪的手一緊,握成了拳,烏黑的髮絲纏繞在她手指間,有些不悅,“我不是你的專屬品,我亦有我的人生圈子,任何事情活在‘你知道’中,我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宮九天如黑曜的瞳孔閃現一絲複雜,漆黑深沉,一直盯着她,許久許久。
忽而,手鬆開了她,沒有說話,擡步前行。
望着她的背影,白色的衣袍在風中舞動,好似他將隨風而散一般,莫名的,有種蕭瑟感襲上心頭。
凌千雪伸手,想要喚住他,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句話來,手慢慢的垂下,手指間還纏繞着他幾根髮絲,在陽光下閃爍漂亮的光芒,手一緊,髮絲緊握手心。
她該說什麼?
她跟宮九天的關係已越來越辨別不清,那種曖昧,擾亂了她的心。
或許宮九天是喜歡她的吧,否則也不會任由她這般任性胡鬧,饒是事情在忙,也會陪在她身邊。
只是……這是對她的興趣使然,還是愛呢?
凌千雪揪住心口,能感受到心臟的劇烈跳動,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曖昧不清,愛意也一點一滴的積累,到時候……她會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真怕自己會愛上他。
三年來的相處,宮九天給了她所有的寵溺,會做出超乎師徒的舉動,親密無間,好幾次她都有種想攤開與宮九天明說,想與他試一試在一起,可卻又害怕。
一切挑明瞭,最後是她自作多情該怎麼辦?
最後連師徒都做不了,連最後的一點溫柔都沒了。
“雲丫頭,你喜歡他?”地皇能察覺到凌千雪的內心,雖沒有去讀她的心,可能深深感覺到凌千雪心裡的糾結。
凌千雪看着手心的髮絲,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愛過人,或許是喜歡吧。”
“他不適合你。”地皇猶豫一會,語氣擔憂,“我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不被祝福的詛咒,若你愛上他,會是一條艱難的路程,你們沒有結果。”
不被祝福的詛咒嗎?
凌千雪眸色一黯,喃喃自語:“是啊……不會有結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