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凌依依面容扭曲,疼的齜牙咧嘴,一陣陣劇痛在腹中翻滾,“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凌千雪搖晃着杯中的茶水,望着杯中一圈圈盪漾的漣漪,嘴角揚起一抹冷然的笑:“我一直都坐在這兒未動,我能對你做什麼?”
“你……”凌依依疼的淚花直逼而出,雙手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身,“我的肚子……爹爹救我,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遍佈整個大堂,凌依依已然受不了這種劇痛,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滾兒。
凌千雪閃動森寒流光的媚眸微眨,甚是好奇的開口道:“咦,庶五姐莫不是吃錯了東西,怎的疼成這樣?”
沐姨娘驚得面色蒼白,很明顯……這是凌千雪暗中動的手,可她拿不出證據,就算有證據,也奈何不了凌千雪。
現在的凌千雪……已不是從前那個懦弱怕事的廢物了。
“想來依依是吃錯了東西,她是疼的口不擇言了,妾身在這兒給你賠個不是。”說罷,沐姨娘盈盈行了一禮。
旋即望向凌霄,溫婉道:“老爺,妾身先帶依依去瞧大夫吧,這疼下去,只怕依依身子會受損。”
凌霄一言不發,保持着沉默,擡起眸子朝凌千雪的方向睨了一眼,無法看穿她此時的心裡想法,有些拿捏不準,只得低垂下頭,緊凝着地面,心底暗暗揣測着凌千雪的想法。
凌霄不發話,沐姨娘也不敢擅自有所行動,只得半跪地上,不停的安撫着女兒,用絲帕擦拭着凌依依額頭上的冷汗,心疼不已。
“娘救我……好疼,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凌依依哭嚎不已,不停的揪着沐姨娘的衣袖。
“老爺,依依也是你的女兒呀,老爺能不能讓妾身喚個大夫,依依疼的厲害啊……”沐姨娘心疼的淚花在閃爍,踉蹌着抱住凌霄的腿,苦苦哀求。
凌霄至始至終都未開口說上一句話,就連一個眼神都未投遞給凌依依。
鏡棲妖孽的丹鳳眼流光溢出,戲謔笑道:“這就是告訴大家啊,飯可以亂吃,這話不能亂說,瞧瞧,亂說話的下場便是這樣。”
“嘖嘖,竟然這般疼,六猿們,千萬記住了,不可隨意亂說話。”軒轅沉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朝猿家六人命令道。
“是。”六猿們重重的點頭。
這一幕的調侃,彷彿是在嘲諷着凌依依的幼稚與無能。
沐姨娘絲帕已經溼透,而凌依依的痛呼聲漸漸嘶啞,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渾身不斷的抽搐。
心底恨意肆意流竄,眼底蒙上強烈的恨意,可卻不好發作。
水姨娘與凌瑩瑩交替了一眼,見到沐姨娘母女兩人吃虧,她心底是暢快不已,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凌瑩瑩的手背,心中慶幸着自己生的女兒有頭有腦,不會當衆幹愚蠢之事。
鬧劇,持續了整整一盞茶的工夫,直到凌依依的聲音沙啞的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嗚聲,凌千雪才恍然回神般,詫異的望着凌依依道:“哎呀庶五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疼成這樣也不找大夫?”
沐姨娘憤恨的擡起頭,可觸及到凌千雪眼
底那抹真誠無辜時,強自隱忍了這番屈辱,柔聲道:“依依這孩子胡亂吃東西,鬧肚子了,六小姐行行好,給依依找個大夫瞧瞧吧。”
“這事我怎麼做的了主。”凌千雪媚眸輕眨,很是無辜的望向凌霄,“父親,庶五姐都疼成這樣了,你怎的還不給庶五姐找個大夫呢?”
凌霄這纔有所反應,粗粗的劍眉緊凝,黑着臉大手一揮:“把五小姐擡下去,找個大夫給她瞧瞧,真是晦氣!”
沐姨娘千恩萬謝,含着淚花隨着凌依依退了下去。
“小六,在家裡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爹爹說,只要爹爹能辦到,一定竭盡所能的滿足你。”待凌依依被擡下去後,凌霄那張盛怒的臉轉而展露了和藹的笑顏。
“倒是有那麼一個要求。”凌千雪似是想到什麼,雙眸含笑,“我想帶一個人進府。”
“什麼人?”凌霄有些詫然。
凌千雪揚眉,清淺一笑:“在外頭的這些日子,一直是她照顧着我,回到凌家,沒她照顧,我倒是覺得不習慣了。”
凌霄雙目欣喜,難得凌千雪主動開口提出要求,依照她的性子,想帶人,哪會跟他報告?
凌霄自以爲是方纔自己對凌依依腹痛保持沉默的表現,讓凌千雪極爲滿意,登時笑開了花,燦爛的綻放。
“好好好,小六想帶什麼人入府都可,只要小六喜歡。”
可當凌千雪將人帶回護督將軍府之時,凌霄那張笑容滿面的臉,鐵青一片,陰沉的可怕。
凌千雪眼眸含笑,森冷流光竄動:“怎麼了,父親不是說只要我喜歡,什麼人都行嗎?怎的父親是這副神情?莫不是對我有何不滿?”
凌霄臉色陰沉,滿心的怒火上涌,他顫抖的手指指着凌千雪身側的人:“你……你怎麼還活着?”
那人上前一步,恭敬的朝凌霄行禮:“奴婢見過老爺,多年不見,老爺還如以前一般,樣貌英俊,身子健朗,倒是讓奴婢想起了多年以前,老爺與夫人相攜的時光。”
“崔……崔奶孃。”凌霄死死的握着拳頭,瞳仁閃動的光芒,隱隱含了幾分恐懼,“你回來是想做什麼?”
崔奶孃面色平靜淡然,無喜無憂的視線盈盈落在凌霄的身上:“夫人已逝,奴婢自然要承擔起照顧六小姐的責任,奴婢這次回來,便是受了夫人託夢所託,替夫人照顧六小姐。”
“婉兒……婉兒託夢?”凌霄伸着手上前走了幾步,面上的肌肉抖動不已,雙瞳死死的盯着崔奶孃,“她……她可有提及我?”
崔奶孃不卑不亢,低垂着眉眼:“並未提及老爺,夫人只讓奴婢照顧六小姐便消失了。”
凌霄的手無力的吹落下來,眼中掠過傷痛,整個人好似老了十歲。
凌千雪細細的打量着凌霄,媚眸半眯,饒有趣味的摸了摸下巴。
這倒是有點意思,凌霄對她孃親的感情,好像還從未忘懷,那爲何……當初孃親死的那麼悽慘,那麼不明不白,凌霄卻是不聞不問?
十幾年來對她,亦是厭惡不已。
凌霄這模樣,凌千雪當真看不出來有任何做戲的成分。
“既然小六需要你的照顧,你便好好照顧小六吧。”半晌,凌霄頹然的揮了揮手臂,“小六,爹爹還有事先去忙了。”
說完,也不等凌千雪的迴應,便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離開,那背影,看上去格外的落寞與孤寂。
“崔奶孃,他對孃親究竟有幾分真感情?”凌千雪望着凌霄離去的背影,柳眉微微蹙起。
“在四個妻妾之中,老爺唯一動過真感情的,便是夫人。”這一點,崔奶孃不可否認,“只是……再如何堅定不移的感情,也抵不過新人的新鮮,抵不過……權利的慾望。”
凌霄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登上頂峰,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覽整個天下。
凌千雪輕嗤一聲,眉宇間溢出淡淡的惆悵:“孃親……愛錯了人。”
“六小姐所言,奴婢也深感贊同,只是……愛上老爺,夫人卻是從未後悔過,奴婢想,直到死,夫人只怕也沒有後悔過。”崔奶孃甚是無奈,“夫人唯一後悔的便是將你抱入了凌家。”
最後那句話,一字一句,宛如針扎一般,刺入凌千雪的心。
粉脣微微揚起一個妖嬈的弧度:“不,我不後悔來到凌家,至少我感受過孃親對我的愛,已經足夠了。”
崔奶孃凝着凌千雪,粗糙的大掌握上她的手:“只要六小姐不嫌棄奴婢,奴婢願意像夫人那般愛你,疼你。”
“我將崔奶孃接到身邊,便不會嫌棄你。”凌千雪反握住她的手,暖暖一笑。
崔奶孃回以一個微笑,心中暗暗發誓,她定會代替夫人好好守護六小姐。
“對了六小姐,方纔在來的途中,我聽街道百姓都在議論你跟太子殿下的事情。”崔奶孃忽而想起了什麼,握着凌千雪的手一緊,“六小姐不是要與尊上成親了嗎?這……”
“不過是跳樑小醜,不必在意。”凌千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旋即轉身,朝梅苑走去,“凌霄之所以將我接回凌家,便是爲了攀上太子殿下,倘若得知我要嫁的人是尊上,不知他會激動成啥樣。”
崔奶孃緊隨追上她的腳步:“可尊上的脾性,倘若聽聞此事,還不直接入宮撕了太子殿下?”
凌千雪淡笑搖頭:“他不會,他知道金昂胤是我用來對付凌家的道具,不會輕易動手。”
宮九天氣,自然會氣,但絕不會氣的失去理智,殺入皇宮撕了金昂胤。
除去金昂胤是她要利用的道具之外,暗夜宮現在跟暗夜姥姥分裂的局面而言,不是進攻的最好時機。
最重要的便是,宮九天信任她,相信她,相信她會給出最完美的解決方式。
“六小姐打算如何應對太子殿下?”崔奶孃鬆了口氣,心底爲凌千雪能尋得一個好夫婿感到高興。
凌千雪詭笑揚脣:“他算計我,就得承受算計我的代價。”
轉而,她的笑容更爲沉冷,如覆冰霜的眸子閃動着森冷的流光,“而凌霄,我會親自送他下地獄,陪我娘。”
觸及到凌千雪淬毒的眼神,崔奶孃渾身一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目光轉到到凌千雪身後之人時,雙瞳不自覺擴大……
(本章完)